他们家在景家村算是富裕的,不然景二牛家也不会有牛。牛在农耕的时候,吃苦耐劳,赛过壮实的劳动力。何况在种田之外,赶牛载客也是一笔让人艳羡的轻松活计。
村里人混得好的像景柴,能认字算账,在镇上找个正经活,差的就只能偶尔出去干个卖苦力气的短工。幸好村里良田多,倒不愁吃穿,只是没有太多余钱。
景多年纪小,又不进学,所以手里还真没抓过几回钱。
他也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十分仗义,拍着胸脯说道:谢谢秀才哥哥,回头卖货郎来了,你要是在家,我来叫你给方哥哥买头花戴!
说到给小哥儿戴花,景行之有点儿不好。
他记忆里这个世界有男人,女人和哥儿。只是女人数量少,所以大多数男人都和哥儿成家,过日子。
但景行之是现代来的,他知道的柳方也是个男人,他要真给弄个大红大紫的花给柳方,柳方怕不是会撕了他!
景行之觉得有些头疼,问起别的:货郎哪儿除了头花外,还卖什么啊?
还有糖块啊!一文钱四块,可好吃了!景多想到糖块,咽了口口水,显然有些馋。
景行之又往他手里塞一枚铜板:那哥哥再给你一文,你去买糖吃,这是谢谢你在货郎来的时候,来叫哥哥的酬劳。
景多看了看手里多出来的一文钱,鼓起脸道:秀才哥,我回头买了糖块给你和方哥儿分,我只要一块给我弟弟就好了。
两人说着话,柳方端着一个被油纸包住的大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多多,给你碗。
景行之和景多一大一小相视一眼,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柳方却是提心吊胆地走过来,把碗递给景多。
景多两手捧着,觉得碗里有东西,想伸手去揭开,一边动手一边嘟囔:方哥哥,阿姆说不让我拿你送的东西。
柳方拦住小孩的手,笑着骗景多:是山里捡来的山货,不值什么钱,吃个新鲜。
那好吧,我走了啊!景多怀里揣了两文巨款,对碗里装了山里什么东西没了兴趣,只想着赶紧回家,把他的钱藏起来,不然又要被他阿姆收走了。
景多走到一半,又回头:对了,秀才哥你在家待几天啊?我回头带我弟弟找你玩。
景行之点点头:和以前一样,还在家待两天。你走慢点,别摔了。
景多跑了,柳方却在院子里,盯着坐在门槛上的景行之的背深思。
这小秀才刚刚问景多的话,是什么意思?
问怎么挣来的钱,这倒也罢了,居然还问起绣样子的事。
小秀才可根本没画什么十二生肖的绣样子,他肯定知道自己撒谎了!
要不主动圆一下,免得自己被当做神鬼给古人给烧了祭天。
抱着这样的念头,柳方低垂了眉眼,低声无害地道:那个样子是我自己画的,我想着说你是画的,好卖钱。
是嘛。景行之不问什么,反夸道,方哥儿你真厉害。
柳方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更警惕了,精神处于戒备状态。
以前方哥儿不小心说错一件事,小秀才以为是在骗他,都生气了好几天。现在依照他的解释,他都撒谎骗外人了,小秀才还不计较?!
有鬼,一定有鬼!
柳方看着小秀才,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再度试探道:不过是个绣花的样子,和虎头鞋一个理,就是我这个新鲜。
他解释了一句,又问道,我才想起来晚上有兔子肉,刚刚送了二牛叔家一些,剩下的炖着吃你看行吗?清淡些。
兔子肉也是柳方弄的,但是方哥儿不会山上,所以兔子肉来源也奇怪。柳方心想,小秀才这回肯定要找茬了吧!
柳方已经想好了说辞,兔子就说运气好捡的,有兔子撞树的典故,不信也得给他信。
至于布偶娃娃,谁画的不都是一个质量,在乎什么细节,不听柳方就动用左手捏着的生姜,柳方紧了紧手心。
不过景行之和柳方想的截然不同,景行之沉迷在爆炒兔肉的口感中,难以自拔。最后还是想到刚刚喝的肉汤,忆起他和柳方的新身体都很久没吃肉,这才点点头。
我们是挺久没吃肉了,清淡些更好。
听到小秀才的话,再看小秀才似乎带了点惋惜的神色,柳方有些楞。
???
兄弟!你就不问问,哪来的兔子!
柳方想了想,只能用方哥儿把这个小秀才宠习惯了,才能合理地解释。有肉吃,还研究哪来的干嘛,怪不得都不知道方哥儿日子过得多苦,真是一点都不上心。
柳方又想让小秀才吃野菜了,可都说了有兔子肉,也不好再乱来,只好生着闷气去厨房做吃的。
景行之则看着柳方的背影也开始奇怪,怎么又不说话,跑去干活了?
景行之把院门关上,才想到柳方不说话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身份,看起来还是不逗着柳方玩了,快点找法子坦白的好。
做了决定,景行之挺着喝汤后半饱的肚子,在屋子里溜达,打算趁柳方做饭的功夫熟悉一下景家,转完了景家再扯把葱去厨房帮个忙。
景行之不会做饭,不过不会做饭也可以帮忙打个下手。总不能坐着等吃的,那像什么话。
景家的院子圈出很大一块地,有前院和后院,房屋却不大,总共五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堂屋吃饭和待客用,一间是书房,一间是杂物房,留下最大的一间摆放了一大一小两张床,是平常给两人睡觉用的。
景行之看了一眼书房和卧室,接着往后院去,后院里种着菜,一棵棵长得稀稀拉拉。
扒了好几根小小葱,景行之才转身拿着战利品往回走,不过这一转头的功夫,他扫到角落里有堆黑乎乎的东西。
拿着葱走过去,景行之发现那堆黑乎乎的像是烧过的纸钱。认出是什么东西后,景行之会心一笑,心道这肯定是柳方给他烧的,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景行之心情很好,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前面厨房去。他拿着小葱走进厨房,问烧着火的柳方:要我做什么吗?
柳方头也不抬道:你不看书?
景行之想想,发现脑海里小秀才好像还真的一回家就看书,吃完饭就看书,看完书就睡觉,好像人生里就吃饭睡觉看书了。
相信要不是人需要吃饭和睡觉,少年还能真的不吃不喝,通宵肝书。
可景行之这会不想看书,他道:我拔了几根葱,我们放汤里吧。景行之还挺喜欢汤面上撒上青绿的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什么葱,后院的葱都还没长起来呢。柳方抬头看小秀才的手,看到了一根根细细的还没长成的葱,头疼道:放下吧,你去看书。别给我捣乱。
景行之摸摸鼻子,算是知道柳方有多不待见少年原身了。他放下葱,却不离开,问道:我在后院角落里看见一堆灰,像是在烧纸钱,你烧的吗?
柳方又看他一眼,回道:我有位好友离世了。说完这句,柳方情绪低落地埋下头,不想搭理小秀才。
不想景行之还固执地问:是你哪位好友?
柳方捏着烧火棍,被问到伤心处,眼睛紧盯着灶内熊熊燃起的烈火,情绪绷在崩溃的边缘。
景行之朝着他走近,蹲下到他身边。
两张年轻青涩的脸庞被红红的火焰映照着,仿佛抹上了橙红色的胭脂,连头发丝都带着红意。
景行之偏过头,看着拧紧眉头、紧抿双唇的柳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出穿越名句:天王盖地虎。
柳方先是僵住,接着缓缓地转过头,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行之。
景行之笑着催他:说话啊,暗号对不上可不行。
柳方脑子都炸了,哪里还想得起来天王盖地虎接的下一句是什么!
他满脑子都被震惊和喜悦充斥,因为柳方猜到了,同名的另一种可能很可能这个景行之,就是他的景行之,而不是小秀才!
柳方想不出下一句,着急得不行,眼眶都眼见着快红了,最后艰难的憋了一句出来。
山东找蓝翔。
说完自己都觉得蹩脚的一句,柳方丢掉烧火棍,一把抓住景行之的手臂,紧盯着他的眼睛。
柳方吸了一口气,蠕动着嘴唇,无比紧张地道:宿舍三一九
景行之灿然一笑,把自己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为了安柳方的心,他还是给出了标准答案:A大我最帅!
景行之被笑称为校草,有回宿舍有个牲口弄暗号,就给景行之想了这么一个,回回让他羞耻地说自己最帅。偏偏室友们还觉得好玩,也就成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小秘密。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柳方一言不发就朝着景行之扑了过去,紧紧地把人抱住。
景行之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背一直在抖,过了一会还听到细细的抽噎声,把景行之心疼得不行。
他一边拍着柳方的背,一边安慰道:我们都没事,真的,没事了。
呜柳方抬了下头,发现眼泪刷刷地下去,根本忍不住,又不想被景行之瞧见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狼狈样,干脆又把头埋下去,继续哭。
柳方这几天晚上天天哭,老梦到从前的事,时不时后悔自己没抓住机会,直接黑化把景行之给这样那样。
可现在知道景行之还活着,柳方又觉得万分庆幸了,再不奢望其他的了。真好,他还活着。
柳方哭了好一会,哭到心思都有些涣散,但手里抱着景行之不想撒手,干脆就抱着人一边抽泣一边胡乱想事。
柳方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像他看过的一些书的变样版本变成啥啥后,先让室友爽爽。
他现在这个身体,可和女人没差。
不过景行之现在身体是不是太小了,才十五、六岁。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打住打住。
柳方红着脸,撒开了抱着景行之的手。
景行之看着他脸上红通通的,心想柳方肯定是哭过后,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不好意思了。
景行之掏出怀里的手帕,递给柳方,说道:我才是该哭的那个,那么大的车,你不要命的朝着我扑过来,我感动死了。小方方,你说说你当时哪来的虎胆?哪个妖精借你的。
柳方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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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门在自己晃
脸上热意来得又快又猛,柳方索性接过帕子在脸上擦来擦去,遮住了本就不大的脸。
景行之看一眼灶里小了一半的火,提醒道:火是不是要灭了?
用烧火棍扒两下就好了。柳方强做淡定,表示小菜一碟。
可柳方找了又找,然后奇怪了:烧火棍呢?我刚刚还拿着的啊!
景行之拿着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竹棍,从火堆里挑出一根冒着烟的圆棍:是不是这根啊,我看见你好像失手把它丢进去了。
柳方很不想承认:是这根,不过换根也行。
给你。景行之觉得自己手里这根就很合适,递给柳方。
柳方看了眼易燃的细竹棍,接过来道:这根是挺好。
只见柳方动手往火堆里拨弄了两下,火就很快蹭地变大,重新噼里啪啦地烧旺,印红了小半个厨房。
景行之初见好友,自然是话多得很。
你过来几天了啊?我是昨日过来的,那会儿在书院。景行之并没有打算醒来时的紧急情况和柳方说清,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说出来也不过再让柳方担忧一番。
那我是先来的,我过来五天了。这家里穷得连一粒米都没有,我就想法子做布偶挣了点钱,可能是新鲜玩意儿,还能卖得上价,十二个卖了十二两。粮食是后面买的,兔子是我在山上弄的。柳方对着景行之说起近来的事,面上只看得出来挣钱的高兴。
如果换做景行之没来,柳方肯定觉得日子清苦。从好不容易奋斗到百万身家,马上身家要翻番,结果穿到古代一穷二白,还是个童养夫,是个人都觉得惨不忍睹!
但景行之居然在!这就足以让冲淡柳方任何的不满了。
景行之想起柳方在现代的厉害,夸道:区区十二两,等我们柳总生意走上正途,分分钟的事,小的就等着抱柳总大腿了!
柳方得了这一通商吹,心里的满足难以自抑。
但随即柳方想到景行之富多代的身份,有些担心自己养不好景行之。
现代的条件那么好,古代连个网都没有,生产力和享受级别简直不在一个等级上。
于是柳方叹气道:挣了银子,我们也回不去了。你会不会后悔啊?你在现代过得多舒服。
在现代
景行之想到自己在现代,确实过得很舒服。他出自修真风水世家,对于世家而言,钱财权都是浮云,他们的能力从不缺那些玩意儿。
但景行之从小由爷爷抚养长大,父母据说在他生下来不久后就去世了。
纵观一整个星球,景行之也不过就一个至亲的贴心亲人,所以爷爷去世后,景行之才那么沉湎于悲伤。
这样想来,离开哪里也是一种解脱,反正他生命里第二重要的人,就在身边了。
柳方可以为他,将性命弃之不顾,景行之心里,对方已经占据不可拔除的地位。
不过肉麻的话,景行之说不出来,笑谈的一句感动死了,就是他的极限了。
景行之揽住柳方的肩:后悔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爷爷都走了,没什么值得我挂怀的。再说了,这儿还有你陪我呢!
柳方心脏扑通扑通飞快地跳,他低头又扒拉了一下柴火,柴火烧得极旺,柳方觉得这一灶的火就热烈得像他的心,但偏偏被拘束在灶中。
他低着头,沉声道:嗯,我会陪你的。
等柳方抬起头,脸上已是往日在宿舍中嬉闹的模样:我们现在可是夫夫,哈哈哈!这个世界可真是奇特,还有哥儿这种性别。
说起哥儿,景行之也好奇得很。他知道哥儿会生孩子,但是哥儿看起来也没什么和男人不一样的?难道是生理系统构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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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之的古代日常(穿越)——胖大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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