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歌心咯噔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最近身体情况如何？”
    云轻歌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觉得他问的这事儿有些不对。
    “他挺好的，难道他出什么问题了？”
    夜无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转而变成：“没问题就好，这样也好。”
    罢了，既然答应了夜非墨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母子两，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继续想。
    兴许以后，夜非墨这命运有转机？
    “关于打仗的事情，他有与你说了吗？”云轻歌又问。
    “说了，这些小事你都不用去想了，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云轻歌张嘴，就见他抬起手掌示意她别出声。
    “至于其他事情，有我们。”
    她还真的没明白，这两兄弟什么时候感情变好了？以前他们分明都是相互敌对的。
    这事儿听着有些邪乎。
    “哦，也好，那我先回宫了。”
    “好，注意安全。”
    云轻歌一脸狐疑，边往外走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头看了好几回，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咋想。
    夜无寐还十分友善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云轻歌终于不再回头，出了王府。
    最近夜无寐的性情真是大变，或者说他跟夜非墨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她已经不习惯了。
    ……
    回到宫中，云轻歌发现了一件事。
    夜非墨正在亲手替孩子洗澡。
    “阿墨，你怎么自己来了？”
    “怎么了？”
    云轻歌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这男人有很严重的洁癖呢，难道最近都邪门了，男人都转性了？
    正在浴盆里玩耍的小家伙听见她的声音，嘻嘻哈哈地笑了。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笑什么鬼？
    云轻歌大步走上前，抢走了他的布巾，“这事儿还是我来处理吧。”
    “不行，既然我开始做，该由我把事情做好。”
    云轻歌：“……”真是见鬼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不会有感觉，可现在这可是给小孩儿洗澡，那就另当别论了。
    忍了一下，她忽然拍了拍夜非墨的肩膀，“好吧，那你洗吧，我看着你洗，你别把小羡淹死了。”
    某男无语地瞪她。
    那眼神似乎是在控诉她。
    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儿子淹死？
    虎毒还不食子。
    云轻歌被他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走了。
    闲来无事，她来到他的御案边查看他的折子，桌上摆满了来自战场的捷报。
    看着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她总觉得事情没这儿简单。
    “在看什么？”夜非墨此刻已经把孩子穿戴整齐，抱着孩子凑到了她的身侧，声色温柔。
    尤其是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他觉得她应该是心底有事。
    云轻歌把一本折子拿起，说：“现在敌人在暗处，我实在是担心。”
    “有我在。”
    “我就担心对你不利。”
    “有我在。”
    云轻歌无奈地笑了，“你又不是万能的。”
    “我怎么不是万能的？”
    “好好好，你是万能的，我不与你去争。”她把折子阖上放下，“最近皇宫里加强派侍卫看守，孩子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嗯，好。”
    男人目光始终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所有模样都看在眼里。
    忧愁的、喜悦的、生气的，种种表情，都是鲜活的。
    云轻歌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看我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敛了情绪，男人想到某些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歌，不论发生什么事，相信我都会守护你。”
    “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云轻歌也不是迟钝之人，总觉得他今日反常得厉害。
    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模样？
    “阿墨，你跟我说实话。”
    “没什么。”男人摇头，神情异常肃穆。
    云轻歌被他的模样闹得，原本还挺轻松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沉重了。
    转而看向夜君羡，这小子也露出了一副跟夜无寐一模一样的严肃神情。
    应验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
    吕凰在云轻歌走后，屋子也没有被锁上了，倒是身边多了两名丫鬟守候。
    夜无寐整日似乎很繁忙，几乎没出现见过她。
    除了刚刚送走云轻歌时，他出现了。
    但……
    他没有进来见过她。
    吕凰失望之余，又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机会。
    “王妃，您怎么起来了？”
    “我躺的浑身都发麻，我想出门去走走。”
    “这样啊，奴婢扶您出去。”
    “不用，呵呵。”
    这两个丫鬟也十分不习惯，而且她们每日出现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知道这心思是冲着吴王而去的。
    她这个正牌王妃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左边这位叫绿衣，右边那位叫翠衣。
    二人长得模样姣好，哪怕是放进富贵人家的后院也完全有资格。
    幸好她家夜无寐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人，否则非得被她们的花容月貌给吸引了。而她自己，却模样最多算的上清秀罢了。
    更云轻歌那样绝艳的美人更不能比。
    两名丫鬟搀扶着她出门，刚跨过门槛，她推开了二人的手。
    “说过不需要搀扶。”
    看见王妃发脾气，二人也不敢回应。
    吕凰又走了几步，两人就在后方一个劲地叫着，“王妃，您要慢点，别摔着了。”
    吕凰揉着眉心。
    近日被关在屋中的燥郁之气猛然冒起，她停下脚步，呵斥道：“你们二人不必跟着我，我不想在看见你们。”
    二人被呵斥地发懵。
    “你们在吵什么？”夜无寐忽然出声。
    他一来，真巧就看见了吕凰训斥两名丫鬟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恐怕伤势好得差不多了，都有力气骂人了。
    两名丫鬟一见他，立时扮起可怜。
    “王爷赎罪，奴婢惹了王妃不高兴，奴婢该死。”
    夜无寐看了一眼吕凰，见她因为生气脸都红了点。
    “罢了，你们退下吧。”
    他走向吕凰，皱着眉头，“你又在闹什么？”
    “我不需要丫鬟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是王妃，让丫鬟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现在是你闹腾的时候？”
    吕凰咬唇。
    她听着他这话的意思有点像讽刺的。
    她知道，他没事儿就会讽刺她，现在连做王妃都是这样讽刺的？
    “我又不是……我习惯一个人。”
    “你一个人？你别再做蠢事了。本王最近事务繁多，你倒好，专会给本王找事儿做？”
    “不是……”
    “吕凰，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很疲惫。”
    吕凰在袖中握着拳头，怒气已经在心底酝酿着，再也憋不住了。
    他又骂了什么，她全然听不清楚了，忽然，她抬起头来一脸怒容：“夜无寐，你说够了没有？你当我瞎的吗？那两丫鬟穿的花花绿绿的，不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还有，我若不做蠢事，你恐怕就没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感激我，我只是想要出来走走，两丫鬟就追着我，像两个甩不掉的包袱似的，我能高兴？”
    夜无寐脸色紧绷，黑沉的脸色大有风雨欲来之感。
    吕凰继续说：“不管你怎么说，我是自由的。你也不能随便把我关住，还派人来监视我。更何况王爷公务繁忙，没空来管我，那就不要来管我便是了，当王府里没有我这个人就是了。”
    她说了一堆气话，眼见着男人脸色紧绷的厉害，凶悍黑沉的模样吓人至极。
    她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心底略感几分惊骇。
    这狠话都已经放出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夜无寐冷笑。
    “你骂完高兴了？现在往后退什么退？本王还就按照你说的做，当做王府没你这个人。”
    他今日真是脑子被门夹过，竟然想要来看望一下她的伤势。
    若不是刚好来看望她的伤势，刚好就看见了她训斥丫鬟的模样，反倒是给自己找气受。
    他拂袖转身就走，背影都是僵硬的。
    看着他的背影，吕凰心头闪过一丝难过。
    她微微后退两步，暗骂自己太蠢，总是给自己添堵。
    两名在外面等候的丫鬟见她神情不对，小心上前。
    “王妃……”
    “滚，都给我滚！”吕凰骂完，回到屋中，猛地把门被阖上。
    大力阖上的门，把两丫鬟都吓住了。
    平日里看着王妃是个极其温和的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厉害，连王爷都敢怼。
    ……
    夜无寐回到屋中，气得将桌上的折子一把挥到地上。
    忍了忍心底的怒焰，他才走向椅子上坐下。
    回头仔细想想和吕凰呆一块儿这些日子，总是会被这女人给扰乱了思绪，这是该死！
    到底是因为什么？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吕凰这女人太蠢，除了会惹他生气之外，根本一无是处。
    他阖上眸子，捏了捏眉心。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把情绪稳住。
    以前面对云轻歌的事情，他都不曾如此烦躁过，为何每回碰到吕凰，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
    一名小厮入了王府，“王爷，皇上急召。”
    “为何？”夜无寐眉心一挑。
    夜非墨不会这个时候来给他说一句不行了吧？
    小厮摇头，“是胡公公来传话的，奴才也不知道这情况。”
    夜无寐起身，“备马，入宫。”
    他担心夜非墨出事，云轻歌也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