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吟良久过后,沈三才深吸口气,说道:
“关于豢龙族,义父从未告诉过我,但有一回,他曾经半开玩笑地问我,如果遇到传说中的龙,我会怎么做。我说当然是赶快逃离,谁知他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地说,如果龙要伤人,没有人能逃过龙的利爪,倘若遇到龙,唯一能做的,就是凝视。”
“凝视?什么意思?”冷羽不解地问道。
“义父说,龙拥有世间最为犀利的眼睛,能够洞察人的灵魂,龙虽然性格残暴,却又极具灵性,所以,在与龙相互凝视的时候,绝不能流露出丝毫畏惧之情,只有真正勇敢坚毅的人,才能将龙驯服。我一直以为义父只是与我开个玩笑。如今想来,或许他说的,是真实之事。”
沈三说到这,话锋一转: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禹王九鼎落到独眼彪和东洋人的手里,即使禹王九鼎开启龙域之门只是传说,东洋人欲借助禹王九鼎分裂我中华的阴谋却是事实。更何况东洋人还杀害了我义父满门,这个仇,一定要报!”
沈钰点点头,有些愤怒地说道:
“没错!九鬼宫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进了一个多时辰,距离窑镇已经很近了,穿山豹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告诉大家,只要翻过前方的山头,便能望见窑镇。
由于不知道独眼彪究竟在窑镇布置了多少兵力,为免打草惊蛇,陷入被动,沈钰让队伍停下来休息,并命穿山豹领着几名兄弟到前面去探路。
她和冷羽、沈三、肥龙、李义武等人原地坐下,商讨接下来的战斗方案。
沈三建议等到天黑再动手,毕竟夜间行动才是他们的强项。
但沈钰担心,若是去的太晚,只怕独眼彪一伙已经离开窑镇,而他们一旦返回马平县,想要再对付他们就难了。
李义武提出,由他和黑子先行潜入窑镇查探情况,待摸清楚了窑镇的兵力部署,再动手不迟。
肥龙则告诉大家,之前笑面虎曾经打探到,在窑镇东边一座废弃的砖窑之中,有一条密道,是李家人在关键时刻逃生用的,他们或许可以经由那条密道,悄悄潜入窑镇。
大家正讨论着,忽然,从窑镇方向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噼里啪啦,听着就像是放鞭炮一般。
沈钰“嚯”地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他娘的,不会是豹子他们已经跟那帮家伙干上了吧?”
“豹子他们就那么几个人,岂不是送死!”
沈钰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山头奔去,沈三连忙追上前去,说道:
“大当家别急,豹子一向谨慎,而且枪声如此密集,应该不是豹子他们干的。”
“不是豹子?那会是谁?”
沈钰话音刚落,肥龙将手朝山头一指,喊道:
“大当家,三爷,豹子回来了!”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身形矫健的穿山豹正快速穿梭于林间,往回急奔而来。
众人立刻迎上前去。
尚隔着大老远,沈钰便迫不及待地冲他问道:
“豹子!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大当家,来了一帮不明身份的人,跟……跟窑镇的守军发生了交火。”
“不明身份的人?”
“那些人有没有穿军装?”冷羽忙问。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曹镇川,他和罗侥带领骑兵连上午遭到独眼彪的部队伏击,以曹镇川的性格,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真是曹镇川带兵前来,事情倒是好办了,论实力,独眼彪远远不及曹镇川。
谁知穿山豹摇了摇头,道:
“没穿军装,肯定不是正规军。那些人当中还有人使得是火铳,我感觉,更像是土匪。倒是窑镇守军的火力很强,肯定不是保安团,所以独眼彪的人十有八九还在镇上。”
“土匪?”
沈三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
“难道是白马山的人?”
肥龙疑惑道:
“白马山咋会跟独眼彪干上了?”
“别忘了,就在不久之前,白马山十几条人命,都死在了黑独帆的手里,而黑独帆与独眼彪又是一伙,以铁占山有仇必报的性格,你觉得这事儿他会就这么算了?”
沈三说着,转头对沈钰说道:
“大当家,如果当真是白马山的人,我觉得我们与白马山应该摒弃前嫌,一齐夹攻独眼彪。正所谓唇亡齿寒,我们黑风寨与白马山虽然平时争得厉害,但关键时刻,还是该拧成一股绳。”
沈钰沉吟片刻,转头对葛大壮说道:
“葛大壮,吹响牛角号!”
“是!大当家。”
葛大壮将挎在腰间的牛角号摘下,深吸一口气,吹了起来。
低沉的号声响起,在山谷间回荡开来。
冷羽感到有些奇怪,压低声音从肥龙问道:
“干嘛要吹牛角号呢?这不是相当于告诉别人我们来了吗?”
肥龙咧嘴一笑,道:
“冷兄弟你有所不知,这牛角号,可是大有用途。之所以吹响牛角号,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向我黑风寨众兄弟发出进攻的指令。二是告诉白马山那帮不长眼的蠢货,咱们黑风寨是来增援的,不是来劫道的,免得发生误伤。”
“那他们能听明白么?”
“只要他们吹牛角号回应,那就表示明白了。”
肥龙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
沈钰立刻喊道:
“是白马山的人没错,走!我们过去。”
众人迅速往山头奔去。
就像穿山豹说的,翻过山头,山下就窑镇,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俯瞰到整个窑镇,不过与窑镇还离着二三里地,大老远,便能瞧见,一群土匪将窑镇团团围住,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沈钰领着众人快步冲下山头,奔向窑镇,很快,几名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迎上前来。
冷羽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白马山的三当家,麻跛子。
为首的,是一名生得虎背熊腰的西北汉子,满脸红光,头戴一顶大毡帽,留着络腮胡,背上背着一柄大刀,肩上还扛着一把毛瑟步枪。
第156章 铁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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