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乔安安喉咙干涩，猛地咳嗽了几声，咳醒了。
    她逐渐的睁开双眸，视野变得清晰起来，入目便是一只手，手里还有一瓶矿泉水。
    “润喉。”熟悉的声音传来，乔安安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人在后座躺着，坐起身来看向驾驶座，坐着的人，正是应寒舜！
    乔安安瞳仁缩了缩，“应寒舜，是你让人把我弄昏迷的！”
    应寒舜举得手有些累了，将矿泉水瓶丢给乔安安，“是我让人做的，但我也没想到那臭小子居然下手这么狠，怎么说也是块玉，也不知道珍惜。”
    “……”乔安安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打量着周围。
    窗外，一片废墟。
    乔安安拧眉，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杂草丛生，积雪几乎是要到脚踝处，给这一片废墟徒增了更深一层的荒凉。
    “这是哪里？”乔安安问。
    她倒是不担心应寒舜会对她做什么，毕竟能煞费苦心把她弄晕，带到这，肯定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
    毕竟，要杀，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可以杀，在她撞车的时候也可以杀。
    只是，她没想到应寒舜会料准了她会来找他。
    应寒舜从车里下来，单手插兜走到一块石头上面，不过才十二三厘米的高度，可他站在那里却好像在俯视天下般。
    乔安安跟着下车，没了暖气，她冷的一哆嗦，没有离车太远，站在原地，顺着应寒舜的方向看去。
    除了一些没用的转头、木头、还有烧焦痕迹的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乔安安问。
    这里，以前应该是有人住的吧？
    而且那些烧焦的痕迹，就算是雪也遮不住，可想而知当初是多大的一把火。
    “孤儿院。”应寒舜这一次回答她了，侧头看向乔安安，挑眉：“那，写着呢。”
    他指着的方向，正好是一块只剩下一半的牌子。
    乔安安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的字——福。
    福利院只剩下了一个字。
    乔安安抿了抿唇，“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福利院的位置一般都不会太好，但是这里杂草丛生，周围更是没有什么人住，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福利院该建的地方。
    “被一把火烧了，烧得一干二净。”
    “……”
    “我曾经是这里的一员。”应寒舜从石头走下来，朝着那片废墟靠近。
    乔安安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觉得他浑身阴冷，却又非常的孤独。
    她跟上去，“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应寒舜，我对你住的地方不感兴趣，哪怕你住过贫民窟都跟我没关系。”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同情。
    可乔安安不会。
    她对应寒舜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应寒舜还用阴谋手段去伤害她的家人！
    乔安安站定了脚步，“应寒舜，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并没有在问，而是笃定。
    应寒舜置若罔闻，继续道：“这里，十年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火烧得黑夜像大白天似的，我就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全身是火，挣扎着要跑出来。”
    乔安安听着，脸上的神情凝滞。
    明明那场大火不在自己的面前，可乔安安听了应寒舜说的话，好似如坠冰窖。
    她看向那块烧毁了的牌子……
    好像那些在福利院等待着救援的孩子，正挣扎着不停的喊着救命。
    乔安安后背不自觉的发凉，视线落在应寒舜的身上，“你……”
    她想问为什么他活下来了？
    其他人呢？一个都没救下来吗？
    可乔安安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十年前，应寒舜也不过才十岁出头，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现在，一场大火在面前燃烧，也没人敢就这么闯进去救人。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没什么可问的，你救不了。”
    应寒舜邪邪的勾唇，轻飘飘道：“谁说我救不了。”
    “十年前，你也不过才十几岁，能救得了什么？”乔安安拧眉，对上应寒舜的视线，她忽地一顿，薄唇慢慢地掀起：“你……什么意思？”
    “救火电话，是我打的。”应寒舜道。
    乔安安心脏猛地坠落。
    “而那个电话，我在一个小时前，就可以打，可惜……我没有打出去，我在外面站着，看大火烧了一个小时。”
    烧到最后已经不可能再救得时候，他才缓缓地跑出去打了个电话。
    乔安安感觉到冰凉从脚底升起。
    “你——”应寒舜是有机会打电话的！
    明明可以提前一个小时的!
    那些孩子……乔安安看向废墟，好像还能听见那些孩子不停地呼叫声。
    乔安安怒气涌上来，冲上去对着应寒舜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乔安安用尽了力气，应寒舜的脸被打向一边，牙尖碰了唇，划破了，渗出血来。
    乔安安胸口上下起伏，“应寒舜！”
    她咬牙切齿。
    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是能被救下来的啊！
    那些无辜死的人明明是可以被救得！
    为什么！
    应寒舜舔了一下嘴角的血丝，腥甜的。
    “当时，我就看着他们在里面不停的挣扎，还有个人跑了出来，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乔安安屏住呼吸，退后两步，“我不想听。”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跑出来之后，我抓住了他。”
    乔安安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应寒舜，你给我闭嘴！闭嘴！”
    “我把他又丢了回去。”应寒舜置若罔闻，说完了。
    乔安安脸色煞白，双眸怒瞪：“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应寒舜，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是孩子！那些大人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我会活得更好。”应寒舜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乔安安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他们，你早就死了！”乔安安道。
    应寒舜轻笑一声，“你又知道什么？他们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孤儿院，而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应寒舜走向那块牌子，一脚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