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趁着乔安安没有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
    银光泽泽，那小小的刀刃被磨得锋利，刀面倒映着乔安安的轮廓。
    乔安娜颇为满意的欣赏着自己来来回回磨了大半夜的小刀。
    “怎么样，这把刀漂亮吗？”乔安娜猝不及防地将刀尖送到乔安安的眼下，只要再往前送两厘米，那刀尖就会锋利而迅速的划破乔安安的脸。
    乔安安的心脏狠狠的一震。
    “你知道我想到要用什么罚你了吗？”乔安娜的一双眼睛贪婪地睨着刀片，“我要让你变成我这样，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乔安娜痴痴一笑，“我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万一你顶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死了，到了地底下也跟我抢，怎么办呢？”
    “所以啊，我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让你变得跟我一样丑——”乔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登时拔高了声音：“不，是比我还丑，比我还多刀疤，这样，你就没资格跟我抢了。”
    乔安娜眼神骤然犀利，刀尖猛地就对着乔安安送去。
    乔安安瞳仁里，那把刀在眸中形成一个点，她明显的感觉到刀尖碰到自己的脸的冰凉和刺痛。
    “啊！”
    “铛！”
    乔安安整个人视线模糊，只觉得乔安娜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松，她身上发麻，根本就站不稳，整个人就要往后倒。
    后面，是足足八楼之高的悬空处！
    乔安安想抬起手抓住扶手让自己不要倒下去，却根本提不起力。
    猛地，她的手臂被人一拽，紧接着便入了一个令人安稳、温暖、宽厚的怀抱。
    一阵滚落的声音响起，乔安娜的声音忽然就停了下来。
    乔安安视线虚浮的落在脚上，脚边，那把泛着银色光泽的刀躺在那里，还带着乔安安脸上的一点点血迹。
    “……安安。”
    “安安？”
    “安安，说话，回我一声。”
    耳边嗡嗡作响，她怔愣的抬起头来去看不停在她耳边说话的人，她动了动唇，“律……”刚发出一个音，她整个人便虚脱了，眼皮上好似有千斤顶，压着她，让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她昏昏沉沉的，并没有晕过去。
    可她也说不出话来，动不得。
    律北琰眸光微凛，睨着已经滚落楼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的乔安娜。
    乔安娜的位置正好是耿丹秋方才躺着的地方，一片血泊，将她身上浅蓝色的护工服染得猩红，空气里都弥漫着血气。
    她没有彻底的晕死过去，可被律北琰方才那样一脚踢下去，全身多处骨折，根本就爬不起来。
    她红唇大张，发出阴森的笑，眼珠子微转，看着居高临下的律北琰，唇角猛地喷出一口血，“律、北、琰……哈哈哈哈，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乔安娜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起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律北琰将乔安安打横抱起，“牧尘，把她带走！”
    牧尘感觉后背被汗浸湿，刚才如果来晚了一步，只怕……
    他忙不迭的点头，“是。”
    牧尘和边上的司祭对视一眼，走下楼梯，司祭轻而易举的便将乔安娜扛在肩上离开。
    乔安安知道发生的一切，可真的没有力气了。
    律北琰一路将她紧紧地抱着，抱回病房，坐在床边，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
    “律少，你的肩膀……”
    “先给她看。”
    其实乔安安并没有特别严重的伤，相比律北琰肩膀上的伤。
    乔安安的脸上也只是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稍作处理之后并不会留下疤痕，但相对严重的地方是乔安安的脖子和后背。
    脖子被乔安娜用力的掐出了青紫，加上她本来皮肤就比一般人更容易出现皮下出血的情况，这圈青紫只怕短时间内都消不下去。
    而她的后背，被扶手尖锐的地方割破，渗出血来。
    医生和护士都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帮乔安安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后才真正的松口气。
    “律少，你放心，律夫人的伤只要好好休养就会好了。”医生顿了顿又道：“您肩膀……”
    律北琰沉眸，将医生的话置若罔闻，抬手轻抚乔安安脖子上的那圈青紫。
    他自从知道她很容易会有皮下出血的情况后便从未敢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或者伤着她其他地方。
    可如今，乔安娜竟然将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人伤成这样！
    律北琰沉眸，深眸里翻涌着。
    乔安安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律……北琰。”乔安安缺氧有些厉害，张口说话沙哑，喉咙干干的难受。
    “是不是碰疼你了？”律北琰问。
    “没有。”乔安安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他肩膀上的血迹处。
    早上才刚刚换过药处理了伤口，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便又裂开了，乔安安抿着唇，“……先处理伤。”
    律北琰顺着她的视线正好看到自己肩膀上的血迹。
    他沉了沉眸，睨向在一边候着的医生。
    医生会意，忙吩咐护士一起帮忙，律北琰就这样抱着乔安安，任由医生用药棉在他的伤口上擦拭，从头至尾不痛呼。
    乔安安喉咙难受，咳嗽了两声，律北琰便又紧张起来。
    乔安安牵扯嘴角，“我没事，你是不是还发着烧？”
    也不知道律北琰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更不知道他的烧有没有退下去，她甚至闭眼一想到律北琰冲过来，将乔安娜一脚踢下去的画面就不由得有些心惊。
    万一乔安娜早有察觉，那把刀只怕就不是掉了，而是戳中律北琰的心脏。
    乔安安想到这里便觉得一阵窒息。
    终于，律北琰肩膀上的伤处理好了，医生和护士提着医药箱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乔安安的力气缓过来一些，担心律北琰肩膀上的伤口又要裂开，要从他怀里下来，律北琰见她坚持只好将她放在床边。
    她抬手二话不说覆上律北琰的额头。
    “烧退了。”她的声音，此刻就像是一只破锣嗓子，乔安安听了都不由觉得难听。
    是真的难听，就好像一直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发出的声音般。
    “对了，丹秋……”乔安安脑海一闪，想起耿丹秋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