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廷的手指猛地攥紧。
    苏溯整个人都虚弱地厉害，肖敬廷没有耽搁，径自抱着人离开了。
    许久，苏溯方才轻声道：“你放我下来吧。”
    “小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你……”
    “其实也没什么，之前我还总是念着旧情，我总觉得，毕竟是我爸爸，他可能是迫不得已，这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是他毕竟是爱我的，现在也好，只是我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苏溯的语气那么平静，却让肖敬廷心如刀割。
    她似乎总是如此，对旁人好，对自己却狠得厉害。
    “小溯……”肖敬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几分。
    苏溯便垂眸笑了：“没什么，真的，这没什么。”
    “睡一下。”肖敬廷强势地将苏溯的头压在自己的颈窝，温声道：“好好休息，到地方我喊你。”
    苏溯垂眸无声无息地笑了：“如果能睡着就好了。”
    肖敬廷哑声道：“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没关系，醒了我……”
    “醒了你也不会说给我听的。”苏溯轻轻笑了，似乎很是疲倦。
    她闭上眼，竟然也就真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是童年时代，苏成志带着苏溯在草原上跑，一边跑一边对苏溯招手，苏溯笑着追，一大一小好不快活。
    可是跑着跑着，草原就变成了迷宫，再后来，苏成志的身影消失了。
    小小的苏溯被困在了迷宫里，不得解脱。
    许久，苏溯方才挣扎着喊道：“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苏成志整个人的影像几乎是模糊的，他站在不远处，疾声令色地开了口：“苏溯，我不是你爸爸，你从来都没有爸爸。”
    “可是爸爸您刚刚还在陪我玩……”
    “那只是一时兴起，我想要个我自己的孩子，你只是个多余的。”
    幼小的苏溯怔怔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向不远处明明还很熟悉的人。
    梦境之中的苏溯挣扎着无法靠近，也无法苏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成志离开，看着小小的苏溯追上去，跌倒了又爬起来。
    唯一和现在一样的是，苏溯没有哭。
    即使是梦境中那个不到五岁的苏溯，也没有哭。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溯挣扎着从梦魇中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一抬眼就看到肖敬廷担忧的目光。
    苏溯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一时间有点晃神：“我怎么了？”
    “你在车上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肖少吓坏了。”周妈在旁边低声道。
    肖敬廷的眼睛都是红的，苏溯迟疑了一下，伸手去轻轻碰了碰肖敬廷的脸：“怎么都有胡茬了？”
    她的嗓音有点沙哑，笑笑道：“我睡了很久？”
    “你哪里是睡？根本就是昏迷过去了，一天半。”肖敬廷的声线是说不出的焦灼。
    苏溯沉默了一会儿，凑上去在肖敬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抱歉。”
    她笑吟吟地看过去，肖敬廷克制地闭了闭眼，抓紧苏溯回吻了过去。
    他的吻带着说不出的戾气，苏溯微微怔了怔，还是配合着闭上了眼。
    肖敬廷近距离地打量着苏溯，在心底狠狠咬牙——
    天知道他有多想在这里就把这个小女人办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几天肖敬廷整个人都煎熬地厉害，还好……苏溯她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