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远的嘴唇哆嗦着，许久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说过，我们不是一家人。”肖敬廷陡然转头看向肖靳远，神色冷厉地吓人。
    肖靳远盯着肖敬廷，许久也没说出话来。
    肖敬廷倒是淡淡笑了下，道：“只可惜，往后或许肖月明也不会将父亲当做家人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父亲还真是有趣，肖月明有没有把您当做家人，您不是最清楚的人吗？”
    肖靳远的手指微微发颤，许久方才憋出来一句：“你放屁，你少挑拨离间！”
    “正因为肖月明从来都没有独立行走的能力，所以才这样依附于父亲吧？”肖敬廷神情肃冷，淡淡道：“没有办法独立行走，也没有办法和你公然对抗，所以一方面不得不顺从着您，另一方面又因为您或者说因为他自己的无用而气急败坏。”
    肖靳远的眼睛都赤红一片了。
    许久，他方才攥紧了手指：“你……你……”
    他无从反驳。
    他的确是不具备和肖敬廷对抗的能力，而肖靳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用，或许更早，肖月明就已经和自己撕破脸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毫无悬念，让肖靳远陡然觉得浑身都无力了几分。
    许久，他方才哑声道：“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肖家！”
    “是啊，曾经这是您和母亲的，后来出了很多事，仲婉容来了，肖月明也来了，再后来……是戚女士。”肖敬廷看向戚念，戚念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白，紧忙向后缩了缩，警惕地看向肖敬廷。
    肖敬廷却没有多言的心思，只淡淡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之前联系过的两位高管，柴经理和冷董事，都已经和公司自愿解约了。”
    肖靳远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肖敬廷：“他们跟了我至少十年……肖敬廷你不能这样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他们是自愿解约。”肖敬廷最后看了肖靳远一眼，这才看向旁边的戚念：“戚女士，你们聊。”
    “不……”戚念犹豫了一下，下意识起身：“我，我送送你们吧。”
    “戚念。”肖靳远的声音隐藏着暴怒。
    戚念的脚步猛地顿住了，毕竟眼下肖靳远还是她的金主，戚念知道，自己如果做的太过，肖靳远也不知道会如何。
    想到这里，戚念僵硬地停住了脚步，求助似的看了苏溯一眼。
    苏溯微微笑了笑，笑意温柔而饱含深意：“戚念前辈，我很期待和您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见面，恭喜。”
    戚念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手指都攥紧了。
    肖敬廷却已经自然地拉起苏溯的手，转身离开了。
    许久，苏溯方才轻轻笑了下，看向肖敬廷俏皮道：“看来这次是大获全胜。”
    肖敬廷挑挑眉，抓过苏溯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最近我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抓到他的痛脚了，不恭喜我一句吗？”
    苏溯忍不住笑了，自然地反握住肖敬廷的手指晃了晃：“这还需要夸奖的吗？对于肖少而言，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肖敬廷失笑：“说回金像奖的事，这次戚念的提名，很可能是我父亲推荐的。”
    “恩，我知道。”苏溯点头。
    肖敬廷沉默半晌，道：“我有办法让戚念不再参与这次评选。”
    苏溯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肖敬廷：“你……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肖靳远八成已经做好了工作，就等着在后面暗箱操作戚念获奖，但是你没必要为了这个奖项牺牲什么，我，我现在毕竟也年轻，刚入这个圈子，就算拿不到这个奖项也没关系。”
    肖敬廷听着苏溯近乎语无伦次地试图阻止他，眼底忍不住泛上淡淡笑意。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苏溯的脸颊，又很快松开了。
    这一次，肖敬廷眼底眉心的笑意彻底藏不住了。
    苏溯眨眨眼，狐疑地看过去：“怎么？”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肖敬廷平静问道。
    “不知道，但是如果要牺牲你的既得利益，不要这样做。”苏溯沉声道：“我不希望你如此。”
    “没有这回事。”肖敬廷挑挑眉，道：“肖靳远的软肋不少。”
    “对了，你对肖月明……”苏溯想到这件事，顿时来了点兴致：“快说说，你是怎么让肖月明忽然倒戈的？”
    “也不算忽然倒戈，前段时间，付诗文在记者面前没撑住，说了自己和肖月明的感情史，甚至还说了当年那个艳照门事件男主就是肖月明，她还隐隐约约提及了肖月明的身家了得。后来，我让记者去和肖靳远求证了。”肖敬廷淡淡道。
    苏溯睁大眼睛，憋了好一会儿方才笑出声来：“你这也……太狠了吧。”
    肖敬廷笑了一下：“是吗？”
    “肖靳远再怎么想承认肖月明的身份，也不可能在艳照门事件里被曝光吧？这对肖月明而言，对肖靳远而言应该都是最最最不利的情境了。”苏溯忍不住笑了。
    肖敬廷点点头：“对，所以肖靳远不仅没有承认，反而将记者骂了一顿。”
    “那记者呢？”苏溯紧忙追问道：“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
    “记者是我派去的。”肖敬廷挑挑眉。
    苏溯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根本就是一石二鸟。
    肖月明一定也在记恨肖靳远护不住他，甚至一次次将他身份这个伤疤在众人面前揭开。
    事已至此，肖月明回到肖家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即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肖月明就是肖家肖靳远的私生子，他的名声也愈发烂透了。
    再往后……这条路怕是越来越难走。
    苏溯简直乐不可支，高高兴兴地比了个拇指：“太帅了！”
    肖敬廷失笑，捏了捏苏溯鼓鼓的脸颊，低头吻了过去。
    这个吻带着点强制意味，苏溯先是向后缩了一下，随后自然地顺从了。
    不远处，闪光灯咔擦卡擦，狗仔小心翼翼地收回照相机，下一秒差点失声叫出来。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