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的语气不带多少嘲讽意味，戚念的神色便也添了三分洋洋自得，见修远也被旁边的导演叫走了，这才放心地笑道：“我当然关心了，你是我的后辈，我也不希望你在剧组因为其他事情分神啊……”
    “戚念前辈，”苏溯含笑问道：“现在和刘先生还好吧？”
    戚念的脸色蓦地变了。
    “你什么意思？”
    “关心都是相互的，我也只是想关心一下戚念前辈的现况，您别激动……我知道您最近不太顺意，可能只是想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苏溯巧笑倩兮，看起来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她的声音不大，一只手甚至搭在了戚念的肩膀上。
    从旁人的角度看过来，哪里想到苏溯说的是这种话？只觉得苏溯还真是年轻善良，这种时候还能对戚念这样和颜悦色的。
    甚至有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心说这差别也太大了。
    戚念简直要被眼前的苏溯气疯了，她面上看起来一片温和，嘴里说的话却让戚念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苏溯在这里充什么善良？明明刘仲失去供应商的位置就是因为自己和苏溯关系不和，戚念甚至觉得这就是压垮了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可好，现在苏溯还敢说这些？！
    “你太过分了！你……”戚念的声音高了几分，却陡然压了下去。
    她看着苏溯的笑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这时候如果自己激动了，岂不是刚好中计了？
    苏溯表现地那么温柔和善，而自己忽然冲上去像是一个泼妇一样……
    戚念只好压着气，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声开口：“苏溯，你不要以为你演得好了，我告诉你，这个圈子不是靠演技就能起来了，不如你回去看看肖敬廷最近做的事情，你再看看肖敬廷在公司里的地位会怎样一落千丈，到时候有你好看的！你还指望着在这里对我阴阳怪气，你真是想得太好了！”
    苏溯只是垂眸笑了笑：“那戚念前辈呢？”
    “你什么意思？”戚念咬牙。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戚念前辈的想法。”苏溯含笑道：“我不认为敬廷的地位会一落千丈，退一步说，就算是敬廷的公司运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一直站在他身边，陪他东山再起。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戚念前辈，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利益纠葛吗？不如我来猜猜看，是和肖月明……”
    戚念的神色带上三分鄙夷。
    “也对，从年龄上看不太像，怎么，是和肖靳远吗？”苏溯挑挑眉。
    戚念的嘴唇颤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极力忍住了。
    “那我该恭喜戚念前辈了，看来这个消息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打击。”苏溯看了一眼手机，含笑说道。
    戚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面的内容，脸色登时变了：“不，不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看来戚念前辈果然还一无所知，怎么……戚念前辈刚刚说起肖家的事情这样开怀，我以为戚念前辈已经给我自己找好了后路。”苏溯的笑容依然温和而体贴。
    从旁人的角度看来，两人简直就是相谈甚欢。
    可是只有戚念知道，她简直就要被气疯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苏溯，许久方才憋出来一句：“你给我看看！”
    她一把抢过苏溯的手机，看向刘仲公司显然早有准备的新闻稿，看着上面的“和平离婚”“协议离婚”的字眼，简直要晕过去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真的还没准备好。
    戚念的脸色愈发难看，看向苏溯眼底嘲意的瞬间，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都是你做的，你告诉我你对肖敬廷说了什么？！”
    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只能听到戚念尖利的声音：“你个贱人！你要不要点脸！”
    苏溯一脸错愕，看起来相当地无辜，她向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戚念挥舞的手，这才小声关切道：“戚念前辈，您没事吧？”
    她前世在电视剧中演过一次白莲花女配，眼底含泪楚楚可怜，配到现在简直真实地不行，也衬托地戚念更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戚念简直要被气炸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新人！
    一般的新人就算是被怼了几句，一定也就忍气吞声了。
    在片场给新人下马威算什么？就算是真的故意ng害新人吃苦，那都是常事。
    戚念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之后对所有刚入门的新人都变本加厉地还了回去。
    肖靳远找到她让她帮忙时，戚念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本来那会儿她和刘仲就出了点问题，刘仲出轨的事情戚念可是知道地清清楚楚，她需要一条后路，而肖靳远显然是个不错的后台。
    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今天？
    戚念死死盯着苏溯，手却已经被人摁住了。
    戚念猛地转头，旋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远。”
    修远的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只淡淡道：“怎么回事？戚女士，这是我的生日宴，剧组大家难得都在，希望你至少给我一点薄面。”
    戚念浑身一颤，显然看得出来现在的修远心情相当不好。
    她沉默良久，这才哑声道：“抱歉，我……”
    她没什么可解释的。
    什么话到了现在都是徒劳，她只是颓然地松开手：“抱歉，我刚刚得知我被和平离婚的消息，心情不太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戚念说着，深深鞠了个躬。
    修远看了戚念一会儿，这才微微蹙眉点了头：“没什么，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勉强自己。”
    戚念很轻很轻地应了，看向梁导和彼端神色复杂的闫丽：“那我就先回去了。”
    旁边的小助理胆战心惊地跟了上去，一边频频回头给大家鞠躬致歉。
    戚念像是失了魂似的，出去时也跌跌撞撞的，直到出了门去，她这才控制不住自己，低声哽咽起来。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她哭够了，还是摸出了手机，给肖靳远打了个电话过去。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