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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瘟疫父神的我要怎么拯救世界?——五昂

    他看到了苏云,他展开了双臂,像是要,彻底地在父神的面前展示自己。
    苏云再一次意识到,伊西丝他,是朊病毒,是病灶在脑部的,是死亡率百分百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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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山上的骑士缓缓走下他的领土,随着他一步步地离开顶峰,他的身体也同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对于这个过程,苏云并不陌生。
    他曾见过太多太多次了,只不过彼时那是魔鬼的现身,是骨蛇的自暴,是狮蝎的表白,而这一次,终于轮到了扭曲的正义。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骑士的下半边身躯,那属于人类的肢体开始扭曲,粗大的骨节突兀地生长出来,它们拉扯着皮肉,像是苍天古树的根系一般遒劲隆起,过快的速度甚至绷碎了皮肤,只不过那也不是人类的皮肤了。
    类似厚重皮革的棕黑色皮肤依附在骨骼之上,正随着新生的骨节而不断变化着,它生长在强健的四肢外,覆盖在流畅的马身上,与覆在其上的纯黑色的皮毛融为一体,在如血一般的夕阳下闪烁着暗红色光泽。
    马匹是非常美丽的动物,它们矫健而敏捷,强劲又勇武,但此刻苏云眼前这的高大嵌合的怪物绝对与这些形容词无关,他曾见过许许多多的马匹,但此时当他看着面前的伊西丝时,却发现自己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上半个身躯是人类,下半边身躯是马匹,但这也不算是真正的马匹,它要比普通的马匹狰狞百倍,披挂在他身上的也不再是钢铁铸就的铠甲,而是无数相连的惨白人骨,这些骸骨盔甲之间绷着皮革,不用想也知道它们的来历。
    这错落有致的装饰在这只怪物的身上毫不突兀。
    而上半身同样的尸骸铠甲裹住
    了人马那属于人类的一半身躯,他那原本是温和的亚麻色长发此时仿佛马鬃一样恣意地披散,宽阔的胸膛上浮现出诡谲的花纹,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起伏,一杆长枪静静地躺在他的身后。
    当伊西丝从尸骸的山峦上踏入低洼的血海中时,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变化,完全的、彻底的,由一个正义阳光的骑士彻底转变为嗜血疯狂的怪物。
    他是一个整体,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因为嵌合而带来的不适,真实的他就是这样的,他是一只歪曲着公理,遵循着所谓的正义的怪物。
    马蹄践踏在腥臭的血水中,溅起肮脏的涟漪,这只怪物缓缓地走向他的父神,像是在朝圣和和觐见,又像是在自陈与伏法。
    当这匹人马走到苏云的面前时,他前肢的双膝在同时弯曲,他就这样跪入了泥泞与血凼,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苏云耳边炸响,那仿佛是血珠迸溅的声音,但此时这些无关紧要。
    我的神。这匹怪物抬起了头,他的眼眸仍然是翠绿的,只不过染上了血与火的赤色,我的神,我还有资格,为您征战吗?
    第95章 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伊西丝大开杀戒一个不留,尸山血海自爆原型人马
    上一章写完了回去看发现有点血腥,所以做了一串警告,说真的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血腥可以写涩情却不行?明明前者更要命吧?譬如为什么广大读者能接受一个杀人不眨眼滥杀无辜的男主角,却不能接受拥有多个情人或者不专一的男主角呢?很明显后者更有救吧?而且假如按照普世价值观去衡量,我觉得伊西丝的恶是甚于安妮塔原版本的,现版本安妮塔就一纯良小可爱,唉,感觉像是我亲手拔掉了毒蛇的牙。
    写血腥就很怕,但是写涩情没什么感觉,这可能就是我屡次被锁的缘故了,我就想不懂啊,难道是因为涩情距离普通人更近而死亡与凶杀却很远吗?
    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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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我,能够为您征战吗?
    伊西丝虔诚地仰起头,他望着他的父神,像是祈求一个救赎。
    尸山血海中,伊西丝直愣愣地望着那双银色的眼眸,他在其中看到了人间炼狱的倒影,看到了无边血河上那无数升天的魂灵,以及最当中的他自己。
    您已经看到了吧?这丑陋的身躯,没有优美的体态和可以称道的优点,没有姣好的面容也不存在圣洁的气息,真正的我就是这样这样一只,卑微又粗鄙的怪物。
    这样的我,有资格得得到您的爱吗?
    他的父神正垂眸看着他,那种眼神是伊西丝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也许那是严肃的审视,可能也是无谓的默然,或者是温和的悲悯,甚至是不耐的憎恶
    但不论怎样,在此时此刻,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等待父神的判决或者仍然是那个神灵坐下恪尽职守的骑士,或者是一只活该惨死在血泊中的丑陋怪物。
    父神,在向他走来。
    伊西丝僵硬得像是一具石雕,但是他又能听到身躯中轰鸣的响声,来自胸膛中那几乎要撕裂胸腔的跳动、来自血脉中奔涌翻滚沸腾的粘液、来自骨骼脊髓中的细碎摩擦
    简直像是一场凌迟。
    他的神,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伊西丝愣愣地看着他的神灵,此时的地面上是黏腻的血
    泊,而他的父神站在这里,任由血水满过脚踝。
    不要不要过来这些东西太肮脏了我祈求您,不要在过来了
    伊西丝听到自己的喉咙在滚动,但是他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自己能够得到父神的爱呢?这里遍地是死尸腥臭的血水,而他是血水中最丑恶的怪物。
    唉
    父神的叹息很轻,但对伊西丝来说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压低了他的头颅也砸弯了他的脊背。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的父神在询问,你们怎么都这样的不安与惶恐?
    紧接着,他的父神又上前一步,血水泛起涟漪,这一次他的神彻底地走到了自己造物的面前。
    伊西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神灵弯曲了膝盖不,不要他的神,在他面前缓缓跪下,他再次看到了那双银色的、含笑的眼眸。
    他的神跪在他面前,捧起了他的脸。
    不要这样。父神用额头轻轻触碰着他的前额,那双银眸中倒影出了一切,我说过的,我会陪伴着你们直到一切的尽头,不论你们是什么样的,我都爱着你们。
    无形的力量在此时抻起了伊西丝的脊背,当他挺起后背后,他竟然要比父神高许多,属于怪物的身躯是这样魁伟,让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的神包裹。
    伊西丝已经丧失了思维的能力,错乱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渴望的动作,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神。
    他的神给予了他回应:
    这样就对了,不要再害怕了,好吗?
    他的神下达了命令:
    来吧,抱着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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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苏云被托着腰举起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小孩子的错觉。
    伊西丝的原型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太庞大了,原本拥有着骑士外表时的伊西丝就十分高大,而现在露出真正面貌的他只会更甚。
    苏云用自己的身高估算过,他本人大约有一米八左右,人形时伊西丝可能会超过一米九,而一旦再加上这狰狞魁伟的马匹半身,伊西丝少说也是上了三米。
    形体的差异很容易能分辨出强弱,但是只看表情,他们似乎是反过来的
    。
    伊西丝望着苏云,他这双翠绿的眼眸中似乎能盛放下世间的一切情感,开朗阳光的是他,血腥暴戾的也是他,脆弱迷茫的还是他,而现在的
    这是什么样的情感呢?是崇敬虔诚吗?是痴狂迷恋吗?是迷乱渴望吗?还是说都有呢?
    但不论是什么情绪,对苏云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着伊西丝这样的眼眸,苏云突然就觉得心疼得不行,他的造物们难道都是这样的吗?对自己真正的模样极度地不自信,生怕会被抛弃与憎恶,他的小瘟疫们啊,特蕾莎仍然没有在他面前显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特蕾莎是最胆怯的孩子,苏云本以为他的状态一直在好转,但原来他的痛苦与不安从未减弱过。
    一点都不丑陋。苏云轻轻垂眸叹息,伊西丝这样,非常威武,我很喜欢。
    人马的手臂在这一刻突然收束了一瞬,但紧接着它们的主人又立即停止了自己放肆的动作,重新成了一尊雕塑。
    我的神伊西丝喃喃,我好爱您。
    伊西丝的面孔外罩着一层镂空的骨面,这让他的脸看上去像是可怖的骷髅,但苏云与伊西丝贴面时,只觉得这骷髅骨面的触感像是冰一般冰冷。
    嗯,我也是。苏云轻轻地笑了笑,我们回去吧,战争已经结束了。
    于是伊西丝重新迈开脚步,生长着倒刺的马蹄划开血水的泥潭,几声水滴坠落的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但苏云仍旧捕捉到了它们,他垂下眼眸,看到了血水中自己的倒影。
    被人群冠以圣人之名的高洁神父正靠在恶魔的臂弯中,这是多么荒谬的场景?
    那些滴落的也并非什么水滴,不过是他衣摆上的血。
    血滴敲碎了镜面倒影,苏云又抬起头,只剩下死物与尸骸的战场被他收入眼底。
    这一场战役他从头旁观至尾,这所有死去的人只应当有一半死于伊西丝之手,剩下的人命归咎于他。
    都是一样的所有小瘟疫的所为所谓,都应当有他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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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斥着血腥的战场令瘟疫却步,似乎连瘟疫这样的天灾都在恐慌着这样的死亡。
    而此时,一个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沉默地站在血河之中,
    他披着黑色的衣袍,带着诡异的鸟面具,双手叠在手杖上,血水漫过了他的小腿,但他一动不动,只遥遥望着尸山中的那只怪物准确的说,应当是怪物怀里的人。
    血腥的夕阳已经沉没了,最后一点余光从堡垒的残垣后散落而来,背着光的怪物正缓缓舒展开狰狞又可怖的肢体,它仍旧珍重地俯着上半属于人的身躯,它的神正捧着他的脸,它是被爱着的。
    伊西丝成功了,至此后他将无所畏惧。
    这是多么、多么的令人羡慕与嫉妒啊?
    这位瘟疫医生垂下头,长长地叹息,透明的粘液悄悄地流出他的袖口,在滴入血水中的那一刻发出了小小的炸裂声,随后又冒起了白色的水雾。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军队正在赶来,领军的人也许是贾斯敏或者是爱丽丝,但是不论谁都可以,他们只需要打破面前的融洽就行了。
    伊西丝到死都只能是一个匍匐在神座下的信徒,茱莉娅不允许他再进一步。
    夕阳彻底落下,当军队的火把练成一片夜色河流、再次照亮炼狱的时候,堡垒的残骸前也不再有什么怪物了,只有一位染满鲜血的领主与军队的神父。
    军队开始打扫战场,他们焚烧填埋尸骸,修缮破损的城墙与武器,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很快那神父的身边就变信徒与他的造物围满。
    伊西丝仍旧守在父神的身边,贾斯敏和爱丽丝都来了,特蕾莎也是,只不过他一直落后一步是因为害怕了吗?这懦弱的爬虫很清楚下一个就轮到他了,那么他那迟钝又笨重的原型会不会得到父神的垂怜呢?
    答案是肯定的,父神这么会不爱他们呢?但这一点特蕾莎永远也不敢笃定。
    喧闹的人声打碎了死寂,茱莉娅缓缓后退,让自己重新沉没在黑暗里。
    他眼前的这一幕应该出现在所有教堂的壁画上,无数火把照亮了人群的中心,那里是人们崇敬的圣人,他在为所有死去的人祈祷,领主与骑士围绕着他,他们收起了武器,共同在胸口划着信仰的符号,有手捧圣书的教士敬仰地欠身,无数教众依次下跪。
    越来越多的人赶来了,人们向往着光明的核心,他们对身边的死亡不屑一顾,他们
    坚信自己将得到救赎与恩惠,他们绝不会与异端沦落到同样的结局。
    茱莉娅又后退一步,他抬头遥遥望向那破损的城墙后,那一瞬间有一道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包括把心神全部集中在身边造物上的父神。
    现在还藏在黑暗里的,除了他,也就只有安妮塔了。
    安妮塔啊这只死物在这个时候也只敢偷看了。
    茱莉娅嗤笑。
    所有人中也只有安妮塔才有可能猜到他在打什么注意,但这又如何?只有安妮塔是死物,也只有他不会在乎他要去做什么的,恰恰相反,安妮塔对此是乐见其成。
    这只目光短浅的东西只能看到他成功可能会带来的好处,却不知道那又意味着什么样的结局。
    茱莉娅抬头望向神庭的方向,那里囚禁着最后一只瘟疫,
    怎么样,只能够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即便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但你就是无法阻止。
    芙洛拉你说,这一次我能够杀死你吗?
    一次又一次的,茱莉娅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相似的谋划,他失败的次数太多,但他绝不可能停止。
    因为只要成功一次!只要成功一次,他将得到最甘美的胜利果实。
    第96章 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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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了三十余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胜负划定,新的教派终于被承认了他们独立的地位,古老的教会日薄西山,这片大陆上的公国获得了信仰自由,他们能够决定各自的信仰,不再受到教会的束缚。
    在紧随其后的短暂和平中,新与旧的教派开始有志一同地迫害女巫。
    出于种种原因,新的教派对女巫的审判要更加狠辣与凶残,尤其是如今天灾瘟疫仍然没有消失,审判只会变本加厉。
    于是火刑架就成了道路上最不令人陌生的东西,几乎每隔数里就会出现烧焦的行刑台,以及焦黑的尸首。
    由此可见,在战争后把安妮塔扔过来的安排,用心极其险恶。
    不过安妮塔当然不会在乎这些,这个热爱混乱的瘟疫除了他的神以外没有任何拘束,再加上如今的形式迫害使得许多人逃离正常社会,于是女巫的邪教在他手中红红火火。
    人类对安妮塔带来的混乱忌讳莫深,他们用女巫集会来指代这个灾难的组织,然后不断地去妖魔化与抹黑,时至今日安妮塔已经多了无数外号,他已经不是区区一个人类女巫了,他的地位提高到了魔鬼倒是歪打正着。
    贾斯敏最近非常沉迷猎巫审判,当然针对的就是安妮塔,伊西丝时常也会参与,于是安妮塔每天的日常除了让小蛇偷偷缠着他的神外,就只剩下与他的兄弟们斗智斗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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