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这冶艳的男人眨眼间便腐烂了半边身躯,仍旧完好的部分与烂成骨骼的区域形成了极致的反差,死亡是无法伪装与掩饰的,那绯红色的眼眸不再是叫人心神荡漾的爱潭,而薄唇下尖利的齿牙穿透腐烂的皮肤,那属于毒蛇的倒刺和毒牙彻底暴露。
苏云的手腕一紧,那只乖巧的小白蛇突然攀爬上了他的手背,身体似是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苏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妮塔没有生命,能让他存活的源泉就在于寄生,贾斯敏不知何时毁掉了他汲取力量的源头。
原来真正的安妮塔是这样的啊。
而直到此时,周围才响起了恐怖的惊呼,那些仍然是人类的侍卫早已被惊走了
三魂七魄,而神侍们则冷漠地守在原地,他们是没有意识的木偶。
当这些普通人类想要逃离这诡异的灾厄时,枯黄的藤蔓早已无声地缠住了他们,顷刻之间将他们汲取成人干。
伊西丝从身后抽出了长枪,贾斯敏却仍然在微笑:主人,我很讨厌蛇,您认为呢?
68
琴弦断了。
安妮塔知道他又死了一回,而这一次死亡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的教坛被毁灭。
那源源不断为他输送死者力量的祭祀在那一刻彻底停止,除却食用过蔷薇的祭司外,其余生灵大概都被贾斯敏毒死了。
死亡并不代表着什么,安妮塔也不是第一次被杀死,这种事情他的每个兄弟都走过,但谁也无法让他真正消亡。
至于教坛?重建就好了,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但是但是啊
安妮塔看到了父神的银色眼眸,在火光下,那双瑰丽的眼眸镜子一样中倒映出了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这幅骸骨半边的
真丑陋啊,这幅模样。
在这一刻安妮塔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千万年前,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把最丑陋的部分暴露在父神面前,他仰望着那无法触及的王座,但怎么样都怎么样都爬不上去。
他的周围是与他一样丑恶的东西,那些黏腻的触手、肮脏的毒钩、剧毒的鳞片、滚烫的肢体、腐烂的羽翼、倒刺遍布的骸骨和淤泥一样腐臭的阴影
他们谁都爬不上去。
随后便是七大立柱从天而降,那是谁都挣不开的锁链。
父神的惩罚残酷而温柔。
安妮塔下意识想用手遮住脸,但只剩下骨骼的手又能挡住什么呢?
他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倒影在那双银色的眼眸中,父神看着他,带着些许的讶异。
安妮塔?
父神在轻轻问询,他仍然愿意呼唤他的名字。
安妮塔笑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非常丑陋,但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展现了。
我的神,请您原谅我的失态。
69
安妮塔消失了。
护卫中的人类已经全部死于安妮塔的失控,剩下的只有贾斯敏、伊西丝与神侍们,荒凉的野地还是那副寸草不生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般。
苏云没有去感知安妮塔的位置,也没有将他强制留下,安妮塔的状态很糟糕,他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恢复。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缓缓起身。
伊西丝收起了枪,而贾斯敏则立刻垂首请罪:主人,我错了。
苏云反问:你觉得你错了吗?
贾斯敏认错的态度非常陈恳:是的,我毒杀了安妮塔的整个祭坛。
苏云轻轻叹了口气:但要是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做对么?
安妮塔做错了,他需要一个教训,我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说完这称得上是忤逆的话语后,贾斯敏又温柔地笑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中不乏期待,主人,请惩罚我吧。
苏云看着贾斯敏,这一次他被分配到的身份是奴隶,因此他也就非常符合地只披着简朴粗陋的衣着,遵从角色是苏云定下的规则,因此他就不折不扣地一一遵循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贾斯敏会赞同安妮塔的分配更何况不论是赞赏或者惩罚,都是他所期待的。
在苏云眼中,安妮塔的原型并不会令他惊恐或厌恶,他只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安妮塔是寄生虫的瘟疫,他原本就是死物,尸骸与蛇的原型恰如其分。
而当瘟疫之间的冲突再一次升级的时候,苏云竟然不觉得多么惊讶,恰恰相反,他心中出现的第一句话是:
终于来了。
所有的瘟疫都是性情恣睢、喜怒无常的孩子,他们之间不可能拥有任何善意的情感,最良性的大约也就是冷漠和无视,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你死我活
但苏云为此设立的防御也简单粗暴,那就是他们谁都无法被彻底抹消,也就是说,所有的瘟疫实质上都是不死的。
这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让苏云也彻底地愣住了。
他因此而感到恐惧,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冰封在极北的海底一般。
所有的瘟疫都是不死的。
因为只要不死就足够了,只要不死,他们就会一次次恢复,一个个重新披上各自的伪装,然后欢欢喜喜地围绕在父神的身边,在这个被神灵一手创造的世界中,陪着这所谓的父神扮演一出又一出的滑稽曲,用无尽的恶与恨去奏响爱和欲的乐章,然后把这整个舞台一样的世界摧毁,长剧落幕。
70
是我创造了这个世界,也是我创造了七大瘟疫。
我不在乎他们的仇杀与憎恨,我不恐惧他们本真的模样,我不厌恶他们的自私和丑恶,因为不论他们怎样的痛苦、悲伤、愤怒、迷惘、惊惧、嫉妒与绝望,只有我只有我永远是受益者。
他们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直到一切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叽!
第61章 罪孽
71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连天的暴雨让污水从臭水沟中溢出,糟糕的排水系统在雨后暴露出它们的脆弱和无用,成为疾病感染的最好温床。
这里是被人们诟病的贫民窟,无数没有未来的穷苦人聚集在一起,苟延残喘。
苏云披着深黑的斗篷,牢牢地裹住了自己,泥泞的地面上没有一块洁净的地方,于是他就只能在一片脏污中前行。
他来此的目的是特蕾莎,但此时他的身边却空无一人。
苏云是孤身前来的,他没有带贾斯敏也没有带伊西丝,或许他也不是那么想要立刻找到特蕾莎,他只是想独自离开,或者说落荒而逃。
突如其来的想法令苏云恐惧,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但假如它的意义真的是安放滑稽曲的舞台
那么这个创造了一整个世界与七大神子的神灵,该多么的扭曲而自私?
苏云能轻易接受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他所不能接受的是就为了满足他这个所谓神灵的渴望,而因此诞生的、相互折磨永无宁日的小瘟疫们。
他们一定是很痛苦的吧?永远得不到平静,也永远得不到幸福。
所幸这只是一个梦,苏云这样对自己说,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游戏中的主角,程序为他安排好了所有的奇遇,他只需要跟着剧情往前走,迎来注定的结局就够了。
一切都是假的,真实的世界中不存在这些人类国度也不存在这些小瘟疫们,他们的痛苦与绝望就更是镜花水月。
一切都只是一个身患精神绝、症命不久矣的人的畸形臆想。
仅此而已。
苏云的心绪不再翻滚,他重新抬起头,毫无感情地望着这混乱又肮脏的城市边缘,佝偻着身躯的人在他身边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苏云又一次隐匿了他的身形,他慢慢地从人群中经过,冷漠的看着一个个可悲的生命,心中是一片死水一样的平静,无论什么都无法打动他。
特蕾莎他该去找特蕾莎了。
72
贫穷并不会让人的需求消失,不论是心理的渴望亦或是生理的欲求。
而每当此时,信仰就会成为最
甜美的安慰剂。
仍然是贫民窟,但是这一块地方却干净地过分了,勉强被擦去污水的台阶上依稀可以见到百年前遗留浮雕的影子,几朵洁白鲜花被仔细地放在台阶下,人们站在满过脚背的污水中,像是嗅不到腐臭一般虔诚地低着头。
他们在祈祷。
而在台阶上,一个只披了亚麻色长袍的男人跪坐着,他有着淡金色的长发和碧翠色的眼眸,他看起来是这么的肃穆,又像是神灵的使者一般圣洁。
男人温和地看着信徒们,他抬起双手,朗声叙述着诗歌颂词一般的祝祷: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人世的痛苦便是赎罪
于是人们的声音纷纷追随着他。
我有罪
我将赎罪
当此生结束后,我们的一生将被审判男人又道,赎完罪孽的人将得到神的爱,他们从此成为神的侍者,进入神的国,得到极致与永恒的快乐。
期冀点燃了人们的目光,低低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正在布道的祭司像是若有所觉般,他突然抬起头,远远望向人群外。
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朝他微笑,温柔的眼眸中像是有银色的河水在翻滚流泻。
这祭司立刻站起身来,在信徒们讶异的目光中,他幸福地微笑着说道:父神来接我了。
人群先是陷入一片死寂,随后便是大声哗然,人们的面孔上浮起激动和惊喜,有人甚至落下泪水来。
我的罪孽远没有赎清,但我将在父神的身边赎罪。祭司对着台下的信徒们宣告,像是对着伴侣大声诉说爱意的新婚妻子,神的国,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祭司话音落下后,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台阶上。
73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和贾斯敏以及伊西丝汇合,随后就可以去找爱丽丝了。苏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特蕾莎,忍不住伸手帮他束起凌乱的金色长发。
特蕾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神,他的眼眸像是早春初雨后被阳光照射的森林,柔和的初翠外笼罩着一层浅淡的金芒。
安妮塔这一次有些胡闹。苏云轻声问,你的一切还顺利吗?
我的神,我找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特
蕾莎羞涩地微笑,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赎罪,其中有几个人的灵魂真是熠熠生辉,他们日后一定能够成为神侍的。
苏云为特蕾莎拢发的手微微一顿:特蕾莎,你为什么要和人类说生来就有罪呢?
特蕾莎理所当然道:他们就是有罪的,我也一样。
苏云没有问下去,他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那么我们这就走吧,等和贾斯敏伊西丝汇合后,我回去王宫里看看爱丽丝。
虽然苏云先走一步,但贾斯敏和伊西丝的行程却没有变化,他们仍然带着车队一起往王都前进,贾斯敏承担起类似管家的职责,而伊西丝则仍然担着他那侍卫队长的职位。
只不过这一次队伍中又不没有人类了,只剩下提线木偶一般的神侍们。
特蕾莎的身份也好处理,只需要在商队中增加一个兼有医生与教士的职业即可,这样特蕾莎就能光明正大地跟着他们了。
安妮塔在安排身份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太多,他只是觉得这样会令人愉快,而特蕾莎也不在乎兄弟的暗算或者中伤,他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不论将他扔到哪一个职业上他都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平民就选择加入教会,无身份则转而传扬教义,就算安妮塔的身份也是奴隶,他努力的方向也不会变化。
苏云放心地把特蕾莎搁回商队里,然后转身就去找爱丽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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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苏云曾定下的规则,爱丽丝被身份彻底拘束,他无法离开所谓的王宫,只能以王储的身份冷眼看着人类在他周围勾心斗角。
曾经的贾斯敏也有过类似的身份,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国王的兄弟,而这一次爱丽丝是国王的幼子。
当苏云走入王宫时,爱丽丝正坐在一个贵妇人对面,面无表情。
这贵妇人的身份大约是国王的妃嫔,她眼眶通红,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对着爱丽丝大吼大叫:他把你大哥看成王位继承人,谁都不记得王子里还有你这么一个人,你也不看看你的二哥三哥!整天就知道玩,陛下要对着昂格兰进军了,你好歹也向他要一支军队啊!你
大约是嫌弃这女人太过吵闹,爱丽丝伸手点在妇人的额心,随后女人立
刻瘫软在地面上。
这个被放倒的妃嫔大约要由神侍来替代了,而国王因为没怎么在爱丽丝面前出现,得以幸免。
苏云有些好笑,于是便现出身形来:爱丽丝,这是你这一次的母亲吗?
父神!不虞立刻在爱丽丝的面孔上冰消雪融,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扑到苏云怀里,您来接我了么?我等您好久了,这些人类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个地方好无聊!
爱丽丝换上了这个国家的传统衣着,衣袍为了御寒而制作得厚重精美,黄金与宝石锻造的装饰物充满了粗犷的风格,他的腰间还挂着短弯刀,满是异域的风情。
苏云安抚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辛苦爱丽丝了,不过现在爱丽丝还不能离开这座王宫,战争不是就要开始了么?那个时候你就能离开王宫。
随这个国家的国王出征吗?找一支人类的军队带领?爱丽丝先是点头,随后委屈道,安妮塔安排的这个身份一点都不好!我只想陪在父神身边,其他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苏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安妮塔已经得到了惩罚,爱丽丝再忍一忍好么?人类世界的大规模战争即将开始,等到开战后,我在昂格兰等你。
这场大战役结束后还将有新的战争爆发,只不过那就是宗教和信念之间的冲突了,而当这些绞肉机一般的战役将这几块大陆犁过一遍后,茱莉娅差不多也该苏醒了。
那父神这就要回去了吗?爱丽丝挽着苏云的手不肯放下,父神这一次的身份是商人,我能向您买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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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瘟疫父神的我要怎么拯救世界?——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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