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敢，”老钱龇着牙说道，“你别逼我！”
    “你本来就敢，”孙正恩说道，“刚才你就已经对我动手了，现在只不过是直接在我的脸上砸开一朵花而已，所以，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你们别闹了！”李雄看着这些人，眉头蹙得紧紧的，试图阻止又要再起的冲突，“别再闹了。”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跑了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病人……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你们……你们不要在医院里面打了……”
    说完，护士连忙跑开。
    大概是害怕被殃及无辜。
    “抢救过来了！”老钱的拳头在那一瞬间立刻松开，跌跌撞撞的往急救室走去。
    其他警察也跟了过去。
    唯独孙正恩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李雄看着孙正恩，说道：“你不过去看看吗？你不是一直都担心江宇会跑吗？”
    “哼！”孙正恩冷笑一声，快步往急诊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医生正在围着江宇。
    “江副院长，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的话，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留学哈佛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对于这种实战性非常强的手术，竟然也可以如此得心应手，佩服佩服。”
    “哈哈，今天我们真是运气好，才能碰到江副院长……”
    李雄跟着孙正恩走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看吧，就算他想要走，这些医生也不会放他走的。”
    说话之间，他对常威使了一个眼色。
    常威立刻点点头，走了过去，对江宇说道：“江副县长，我们可以走了。”
    江宇点点头，并没有挣扎，主动伸出手。
    他答应过孙正恩的，只要让他进去救刘学斌，他愿意被铐着带走。
    常威回头看了一眼李雄，不知道该不该用手铐，以他的本意，是不想使用手铐的。
    但是他记得，刚才江宇说过的话，所以……
    李雄转头看向孙正恩，轻声说道：“孙队！”
    孙正恩看了一眼一脸疲惫，但却又意外精神奕奕的江宇，冷哼一声说道：“带走。”
    说完，他转身便走，一秒也不愿意耽搁。
    李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走到常威身边，对江宇说道：“江副县长，我们走吧。”
    江宇点点头，看了一眼跟他隔着一段距离的老钱。
    老钱立刻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江副院长，您放心吧，这边一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您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哦，对了，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江副县长？”
    他只知道江宇是经开区医院的副院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宇已经升任副县长。
    常威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是清水县的副县长吗？”
    “啊？”老钱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您就是现任的清水县副县长？”
    不是吧？
    江宇没有回答老钱的问题，而是对李雄和常威说道：“还不走？难道你们不担心他又要发飙了吗？”
    这个他是谁，大家都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走吧。”
    李雄和常威两人，带着江宇走了。
    两人到了门口，发现那辆车子还在。而且，等他们三人都上了车之后，那辆车子立刻像是离弦般的，飞驰而去，仿佛是多耽搁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那个人是谁？”江宇始终没有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孙正恩。
    “孙正恩。”常威好心解释道，“是省公安厅一队的队长，别看他年纪这么轻，但是，因为作战技术过于勇猛，而且在各种比赛中多次获得第一名，深得领导喜爱。”
    常威却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改口。
    李雄觉得有必要提醒江宇，于是说道：“他这个人比较直来直去的，而且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没有人可以打破他的规则，这次泄密的事情落在他的手上，恐怕……”
    “你还担心他会对我用私刑？”江宇笑笑，脸上的神情怡然，看不出真实的喜怒哀乐。
    李雄莞尔一笑，他最喜欢江宇的一点，就是，即便是泰山崩于顶，仍然面不改色。
    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所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动他。
    “我倒不是担心他会用死刑，而是担心他对你莫名其妙的敌意。”李雄看着前方说道，“江副县长，你不像是那种会得罪人的，可是我看这位孙队长，似乎对你充满了敌意，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过节？”
    连李雄这个外人都看出来孙正恩对自己充满敌意，看来，这位孙队长还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不过——
    “我要是认识他的话，怎么会问你们他是谁呢？”
    “那这么说，你真的不认识他？”常威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刚才，他正在调转方向，所以顺嘴就回答了江宇的问题，现在仔细想想，孙正恩真的对江宇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怨气。
    若说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那这股子怨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我真的不认识他，”江宇发誓，除非他曾经失忆过，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忘了这么突出的一个人，“不过，你们说他对我充满敌意，这倒是不假，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充满敌意？”
    连江宇都不知道，那他们这些外人就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孙正恩会对江宇充满敌意了。
    车子开得再慢，也总有到达的时候。
    到了市公安局，常威和李雄下车，带着江宇走进审讯室。
    “我们先出去了。”李雄对江宇说道，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两人拉住一个警察问道，“孙队回来了吗？”
    “孙队？您是说孙正恩队长吗？”警察的眼神之中带着闪闪发光的亮光，一看就是孙正恩的小迷弟。
    “是。”李雄无奈地说道，“他现在在哪？”
    “孙队刚回来，就在我们副局长的办公室。”警察说道。
    李雄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警察走了之后，常威立刻说道：“我不想跟他说话，你去找他吧。”
    李雄顿时乐了：“什么时候你工作还带着个人情绪了？”
    常威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不是带着个人情绪……好吧，好吧，我就是带着个人情绪，反正我不想跟他说话。”
    李雄见他这么坚持，也没有为难他，而是对常威说道：“那行吧，我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审问的话现在审问，要调查就做调查。”
    “他要是能这么好商量就好了。”常威嘟囔着，走了。
    李雄看着常威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刘学斌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李雄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是没有在这里？
    他从窗户处看了进去，正好看到孙正恩正背对着窗户，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雄无奈地抬起手，再一次敲门。
    可是这一次，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无奈之下，他只好喊道：“孙队，我是李雄！”
    早已经听到外面声音的孙正恩，此刻缓缓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脸色阴郁。
    “进来。”
    听到这一声，李雄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联合调查这件事，是以警方调查为主，他们的调查为辅，所以，也就是说，孙正恩现在是他的领导。
    他对于谁是领导这件事没有意见。
    但是如果这位领导一直都是摆出一副莫测深高，尔等凡人休想要猜出我意图的表情，李雄觉得，这不利于调查。
    不过，刚刚经历医院一事，他也看出来了，的确，在他的规则内，任何人都别想说什么。
    于是，他只好对这位冷面无情的孙队说道：“孙队，人已经带回来了。”
    “带回来就带回来。”孙正恩没有太大兴趣地说道。
    李雄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
    之前一直要将江宇带回来的人，就是孙正恩，怎么现在带回来了，他又……
    李雄发现，这个人的心思还真的猜不透。
    “还有什么事情吗？”孙正恩瞥了一眼李雄，问道。
    李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嗫嚅道：“那……嫌疑人……”
    “先关着，没有规定说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来之后，就要马上审讯的，对吧？”
    这倒是还真的没有这条规定。
    李雄嗯了一声，“那……那就没事了，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之后，他缓缓地退了出去。
    孙正恩的回身，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从口袋里摸出私人手机。
    手机屏幕映着他冷冷的神色。
    他按着键盘，拨打号码。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人我已经抓到了，”孙正恩不管对方是谁，直接说道，“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孙正恩的眸子暗沉了几分，唇角也露出嘲讽的微笑，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微微蜷缩。
    “我不想听废话，我只想要见到你，陈深！别跟我玩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