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眸子,走到了家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即刚才抱着孩子的那个妇人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哭丧着脸说道:“我公公死得冤屈,还请将军替公公做主,别让那群凶手逍遥法外。”
晏南注视着这个妇人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管家俯身在他耳旁解释道:“这是三老爷的儿媳妇儿,刚生下小少爷不久,三老爷的事情传回府里不久族中长老们就带着她来了。”
果然…
他猜的不错的话,这群人早就料到了三叔会命丧今晚,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来到府里,看来今晚上是有好戏看了。
“各位长老,这件事我定会查清楚,给三叔一家一个交代。”
“我说阿南啊,好歹你也是一个家主,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吧,毕竟听闻是你去接你三叔的时候才出了事情。”坐在左边位置上的白发老人摸着下颚的胡子,似乎是话里有话,一字一句听着倒是维和,但话语之间却把责任推着到了晏南这边。
堂中只有四个长老,都是晏家的长辈,其中有三个都是参与过二十年前他娘亲那件事的人,晏南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个人,也是掌管刑罚的人,眼中闪过几丝寒光。
“是我去接的三叔没错,但是半路上我们遇见了埋伏,我的人损失一大半,这是我的过失,但是他们今日的目标好像不是我,刺杀完三叔也就撤退了,也不知道三叔平日里惹了什么大人物没有,居然遭受此祸端,真是…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布满着忧伤的神情,却是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论演戏,晏南自认为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他一副惋惜的模样,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妇人,随即对着下人们吩咐道:“还不快把三少夫人扶起来,找个凳子坐下?”
“是!”下人搬上来了椅子,妇人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她现在哭得也是满脸泪痕,夫君在外做生意,婆婆又不管事,而公公现在也是被人刺杀身亡,整个府里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样子,身为少夫人的她自然得崩溃了。
晏南看着她怀中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估摸着孩子应该还不足百日,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由孩子来承担。
他目光暗了一下,说道:“嫂子请节哀,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将军,我公公平日里无冤无仇,广交好友,也不会遇见什么仇家寻仇,除非…除非…”她垂下了眸子,神情有些异样,看样子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我看啊,老三家儿媳妇儿现在太过于激动,不如让她…”
“让她如何啊?”晏南侧过身,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长老,清冷的眸子充斥着一股冷意,久经沙场留下来的杀伐之气震慑得这群文雅老顽固有些不敢说话,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面前:“几位长老不是想要真相吗,也许三堂嫂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我们可不能错过。”
终于,哪一位不说话的长老哼了一声,他看向了晏南,厉声说道:“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妇人,知道些什么?”
“长老这话就说错了,养在深院里的妇人怎么就不知道了,况且,长老难道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吗?”
“你满口胡言!”对方显然是没想到晏南会说这些有辱斯文的话,顿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是这些话对于晏南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这些长老脸皮薄不代表他就是脸皮薄的人,他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道:“我怎么就胡言了,长老不是女人生的难不成是男人,莫非您在龙阳这方面有研究?”
他忽然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关上了一副惊恐的模样,目光在几位长老身上来回流连着:“原来诸位还有这种嗜好啊。”
“你…”长老似乎是被气得不轻,还好旁边有人提醒了他不要轻易动怒,这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晏南嗤笑一声,不再去管那几个老顽童,他重新将目光放回了妇人身上,问道:“嫂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没…”她抬头看了一眼晏南,嘴巴张了张,但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立马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话来。
“嫂子,你知道什么大可说出来,没有人敢在将军府动手,放心,我会替你做主。”
他虽然想要替娘亲报仇,但毕竟上一辈的事情牵扯到小辈不好,堂嫂已经有了孩子,他也不能让一个不足百日的孩子从此失去了双亲。但显然,堂嫂刚才的举动是知道了什么,而且消息很关键,只不过这堂上有一些人在威胁她而已。
“嫂子,想想你的孩子,他们既然对三叔动手了,那么你和孩子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如果我们不早日将凶手抓住,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谁也不允许伤害我的孩子!”她猛的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襁褓中的婴儿,作为母亲,谁都会义无反顾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惊恐的看着堂中的人,浑身颤抖着,似乎还在害怕什么。
“不如…”其中一个家眷想要开口,晏南一记眼刀射向了他,厉声道:
“闭嘴!”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泛着寒光的剑身映射出他清冷的容颜:“谁再出声打扰,格杀勿论。”
四周一片静谧,连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妇人还低着头,颤抖着身体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孩子,她呜咽出声,一滴滴泪水落在了襁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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