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秘密组织, 还没被学生察觉的时候已经颇有成效, 每个年级有好几对就这样散了。
    这几日弄得人心惶惶, 连课都上得不安宁。
    虽然叶洛没这么觉得, 但办公室里的老师苦不堪言。
    李老师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说：高主任这一手可太强硬了, 多少小情侣死在他手里。
    王老师摇头叹气：我们有两对被捉了, 写了三千字的检讨, 而且还保证这一年维持同学情谊之余不能有其他关系。
    其实他们做老师的, 对学生谈恋爱保留着意见，不赞同也不禁止, 因为这根本禁止不了, 学生都处于青春期，青春期是产生对于异性好感的早期，谁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心理。
    他们会把学生指引到正确的方向, 不会强制把他们分开, 除了闹得比较过分的。
    因为你不让, 他们越跟你作对，叛逆期从而就产生了。
    可这当中总有人要当恶人，那就是每位年级主任的任务。
    李老师问：王老师那你知道你们那两对吗？
    王老师说：没呢, 这几个学生平时是瞒得多严实啊，我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现在的学生是更不让我们老师知道。
    潘老师在旁说：我班就没有，但是和其他班，而且还是女同学，哎哟，你知道那心情吗？那感觉就是自家女儿被猪拱了，而且还不是自家的猪，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因为潘老师太愤愤不平了，以至于听得办公室的老师捧腹大笑。
    叶洛差点没喘回来，指腹擦了一下眼尾，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听潘老师说，女同学是班里的副班长，和隔壁班的学习委员谈了，两位都是班干部，成绩是年级前五十名。
    李老师说：哎哟还都是学霸啊。
    潘老师气得喝了口水：我还特意的去看了一眼那男同学，长得是还挺帅，所以我回自己班看了一眼前五十名的男学生，不看不知道，我们班还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太气人了，现在的小孩都是看脸的。
    潘老师说得有声有色，老师们都笑得乐呵。
    李老师笑道：当然哟，不单是小孩，我也是，谁喜欢你这糟老头子，我是每天多看看小叶就多看看
    叶洛收起笑容打趣：李老师你是怕我也成了糟老头子没得看吗？
    李老师摆了摆手：你成为糟老头子还得要一段时间，我是怕你成为有妇之夫，我们看你，你家的那位要吃醋的。
    叶洛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李老师起哄：你看看，这笑起来多俊的小伙儿。
    王老师像是听到别家表扬自己家小孩，骄傲道：小叶可是连续蝉联石海最受欢迎的老师，能不俊吗？
    潘老师说：这个学期可不一定了，陆校医和小叶不相上下，没确定的事谁也说不准。
    李老师听闻后力挺叶洛：小叶，你放心，今年的票我肯定投给你。
    王老师担心起来：可学生占大多票，而且我时常在课间听到学生讨论陆校医，看来陆校医真的挺受欢迎的。
    叶洛听着她们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其实他想说：谁拿都一样。
    最后李老师得出结论：陆校医应该还是比不上我们小叶，温温柔柔的谁不喜欢。
    是啊，谁不喜欢，陆校医是挺喜欢的。
    叶洛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去跟陆自衡聊停学的事，一拖再拖这都到了十月中旬了。
    最近陆自衡的海外电话越来越多，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到阳台接电话，连下班回家的路上也是操着一口纯正英腔，叶洛差点就以为自己重回考四六级那阶段。
    虽说这段时间还挺忙的，但陆自衡晚上的晚安从没有间断过，有时候叶洛睡得早，起床的时候才看见陆自衡给他发的晚安，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
    可他们上班的时间都一样，七点就开车到学校，这中间只隔了四个小时，叶洛都以为陆自衡是不用睡觉的。
    叶洛见陆自衡早上的精神挺好的，一点都不像熬夜的人，如果他晚上熬到这个点，第二天起床肯定是萎靡不振，而且熬夜这种情况，是他大学时期的事，现在已经熬不动了。
    所以这事不能再拖了，叶洛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陆自衡聊聊。
    这个合适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叶洛晚上因为备课的原因熬到了十二点，不过12点都不算熬夜，反正明天是周末，而且备课这事一旦做起来就会上头。
    叶洛刚把电脑合上，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陆自衡：叶老师晚安。
    平时陆自衡说完晚安后，叶洛知道陆自衡都是骗人的，所以叶洛回复：你在忙吗？
    很快陆自衡回了。
    陆自衡：没在忙。
    叶洛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零三分，没关系，明天可以晚点起。
    叶洛：我可以去找你吗？
    叶洛发完这句话没有再看手机，他已经到玄关处穿好鞋子，因为他没想过陆自衡会拒绝他。
    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人三更半夜去敲人家门有多不妥，相当对羊入虎嘴。
    叶洛按下了陆自衡家的门铃后，才收到他的回复。
    陆自衡：好。
    陆自衡没想到叶洛到得这么快，小跑着从卧室出来开门。
    叶洛自觉地进门换鞋。
    两人都是一身睡衣，一白一黑看着还挺搭的。
    陆自衡把客厅里灯开了，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叶洛看到卧室桌上的电脑还在开着，叶洛问：你还在忙吗？
    陆自衡听到不断回信息的铃声，瞒也瞒不住。
    叶洛坐在沙发上：那你先忙，我在这儿等你。
    陆自衡到厨房给叶洛倒了一杯温水，随后就回卧室处理工作。
    沙发上还有平时叶洛盖的小毛毯，十月中旬，一入夜就会变凉，陆自衡怕他着凉了，专门给叶洛备的。
    在陆自衡处理工作的时候，叶洛还回家一趟，把电脑拿过来继续备课。
    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互不打扰，可陆自衡每回完一条信息都会抬头看一眼客厅，看见叶洛皱着眉，又在和自己生闷气。
    每一次叶洛生闷气都是皱着眉头不说话，自己跟自己较劲。
    得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好去陪他。
    手上那些是都是从谢穆的手交给他，大多数是史密斯校内工作室的项目，他也是工作室的一员，虽然停学了，但没停工作，他不在现场，所以只能做校对检查数据的工作。
    每一天完成后交给史密斯，他都是抱怨不堪，大很一部分是因为他不在学校，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史密斯还用贬低谢穆来夸赞他，试图唤起陆自衡对他这个导师的热情。
    有一次还被谢穆听到，开着视频和史密斯理论，陆自衡这个当事人完全不当一回事，随他们吵。
    陆自衡看着工作进度有点慢，回复谢穆：你催他们快一点。
    谢穆：哎哟，今晚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急了？半夜三更的你还有事？
    谢穆知道陆自衡在失眠，没这么早睡觉，除非吃安眠药，可陆自衡不吃那玩意。每天就陪他到凌晨三四点，谢穆还怕陆自衡猝死。
    陆自衡：有事。
    谢穆催了一下旁边的人，然后回复：你能有什么事，睡觉你又睡不着，难不成被窝里还有人等着你？
    陆自衡：有人在等我。
    谢穆好一顿震惊：不是吧，你睡不着找个了人形抱枕抱着睡，人家愿意？你别强迫人家。
    陆自衡：他刚刚来我家了。
    谢穆不愧是浪遍J大，提醒陆自衡：家里有没有准备东西，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能给你送啊，估计送到你那儿都迟了。
    陆自衡皱眉想着一遍家里的角角落落，发现两样东西哪一样都没有。
    他和叶洛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再来一次的时候，所有他也没有想过备这些东西。
    陆自衡：快点给我发数据。
    谢穆看到陆自衡催促了两次，自己亲自下手，提高速度，兄弟的幸福由他守护。
    一点整，陆自衡终于把数据发给了出去，随后他把电脑关了。
    谢穆：怎么样，我够兄弟吧。
    没人回复他。
    谢穆：重色轻友，见色心起，不是东西！
    叶洛毛毯搭在腹部，电脑在大腿上窝在沙发角工作，灯光扫在他身上，陆自衡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他想每天都能看到这一幕。
    如果地点改成卧室就更好了，他们可以一起在卧室工作，累可以抱一下，还可以亲吻，做他想做的事。
    叶洛抬眼看到陆自衡出来，随口一问：忙完了？
    陆自衡走了过去弯腰把叶洛露出来的小腿给盖上。
    叶洛一开始没觉得冷，一旦盖上后，寒气从脚底冒，他果然是变得矫情了。
    恩，你找我有事？
    叶洛把电脑放到一边：当然是来找你谈事，不然是找你来睡觉？
    是的话，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下一次还会远吗？
    第31章
    这个时候还没到暖气的月份, 所以客厅挺冷的, 叶洛把身上的毛毯分了一半给陆自衡, 两人并肩坐着。
    不知道是谁把电视开了，音量调到最低, 几乎听不到。
    叶洛感觉他是来蹭电视的。
    叶洛虽然是来找陆自衡谈事情，但来到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总感觉怎么开口都有一丝不妥。
    这几天你好像很忙。叶洛终于找到了个开口点。
    但这句话却好像是在埋怨, 陆自衡不知叶洛是否是这个意思, 但他听着像。
    工作室在赶一个项目, 连带他都忙了起来, 上班时间他在医务室没有机会见叶洛, 谢穆看中了他的下班时间, 一下班就找他。
    这一天下来几乎没有时间陪叶洛, 陆自衡很烦，但事情也很多。
    抱歉, 这几天事情确实有很多, 没有时间来好好陪你。陆自衡说，以后我会把工作做完多陪陪你。
    叶洛听到陆自衡歉意怔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
    陆自衡说：我可以不接工作的。
    叶洛听闻后笑了：不接工作, 有钱？谁养你？
    陆自衡抿了一下唇：还有校医的工资。
    叶洛觉得不太够, 因为陆自衡没有转正, 拿的只是实习工资，比他的教师薪水还少。
    叶洛问他：工作是学校的吗？
    史密斯工作室应该是属于学校，陆自衡点头。
    叶洛一时没答话, 半晌，他说：可我听人说，你被停学了。
    叶洛瞧见陆自衡面无表情，可是眼神却冷了下来，眼眸里一片死水，没有任何涟漪，叶洛从来没有看见过陆自衡这种眼神，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叶洛没有说话，他在等陆自衡。
    他可以等，多久都没有问题。
    电视里的晚间剧已经在放片尾曲，整个屋里寂静无声。
    我被停学了。陆自衡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叶洛放轻了声音问：因为什么原因。
    陆自衡不想跟叶洛说实话，他怕叶洛因为这件事远离他，他更怕自己吓到他，他有心理疾病，他还有对他的偏执，那都是无药可救的。
    心里对叶洛执念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陆自衡很艰难的把跳去的念头给他它压下去，他甚至会失眠，一晚上都要想叶洛，可这几天日益加重，他已经在想叶洛，可这也没有办法把这股急躁压下去。
    他只好一晚上都在强忍着，他会把窗帘全部关上，因为他怕自己情不自禁走到那里去，他会躺在沙发上抱着叶洛盖过的小毛毯，等到早上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可以见到叶洛了。
    叶洛看见陆自衡死死地握紧拳头，像是下意识的隐忍。
    叶洛握住了陆自衡的手，轻轻地捏着，等到他放松下来后，把自己的手放到大手上，两只手呈一个相握状态。
    不说也没有关系。叶洛只觉得今晚不该谈这个话题，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如果得知陆自衡会因为这个变成这样，他打死也不会来问，宁愿来这里睡觉也不问。
    所以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吧。
    陆自衡手上感受到温暖，不像以往那些晚上想象的虚无的一样，叶洛就在他的旁边。
    陆自衡不满足这一点温暖，他想要更多的。
    大手把叶洛的手撑开，手指陷在指缝里，十指相扣，一点缝隙都没有。
    叶洛的拇指轻抚着陆自衡。
    半晌，陆自衡垂眸说：因为我有心理问题，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已经严重到妨碍我的日常生活。
    叶洛手指一顿，一脸凝重，皱紧眉头。
    他想到之前在林哲翰订婚宴上，陆自衡在房间跟他说的事，关于他对家庭的描述，那个女人，那些人，他们，从来都不称呼他们为母亲，家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对陆自衡做了什么事，可能是以前，可能是在陆自衡小时候，还是天真的年纪。
    你知道我发病的时候会干什么吗？
    陆自衡一直在垂眸，像是在回忆。
    我会透不过气，所以我会走到楼顶，任何的高处，想呼吸氧气。
    陆自衡的睫毛眨了眨。
    叶洛的心一疼。
    可是这些远远不够，我想要的更多，我想置身于空气里，所以我想要跳下去。
    陆自衡说话的情绪没有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可叶洛的眼眶红了。
    陆自衡还在继续说。
    那天我发病上了楼顶，像以往一样站上栏杆，我想着站一会就好，我不会跳下去的，可是有人上来了，他阻碍到的自我开解，他叫我跳下去，像那个女人一样，在我耳边响起，让我跳下去。
    叶洛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用力抓住陆自衡的手：别说了。
    叶洛沙哑的声音将他从那天拉了出来。
    陆自衡停了下来，没再说那件事。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明明是我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的人，为什么要叫我跳下去。
    叶洛摇头，嘴上喃喃：不想。
    因为我的父亲根本不爱她，他心中的爱人走了，在这世界上他没有值得留恋的人，连我都不是，他从高楼跳下来了，去陪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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