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特别的皎洁。
    刘晨呆在“远程”娱乐的门口站在了好久，同时也踱步了好久。
    可是，他至始至终没有进“远程”娱乐的勇气。
    尽管电话那头，大刘跟他说让他别紧张，老板人很好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刘晨却始终心中没有底。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很糟糕。
    公司下面有三十多号人，这三十多号人已经接近两个月没有办法给他们发工资了，虽然公司里的人还算团结，暂时没有人选择离职，但是不满的情绪依旧在整个公司里蔓延着……
    每一天去公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公司的业务方面同样也很糟糕。
    虽然他的特效各方面都不错，甚至比好莱坞一些公司还要好一点，但终归这里是好莱坞！
    好莱坞的特效公司并不少，和八大公司有关系的特效公司更多。
    之前他还能接一些小公司的活维持公司生计，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公司的资产还是富裕的。
    但是，当某一天，负责财务的合伙人突然把公司的全部资金转移，给他表演了一场大变活人以后他瞬间感觉自己完了。
    他找FBI，FBI倒是很负责，一直忙里忙后的在帮他处理这个，处理那个……
    可是，或许那个合伙人早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任由FBI再厉害，他们也找不到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或许，早已经去其他国家了也说不准？
    刘晨想到这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些可笑。
    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公司创业之初，他将合伙人当成兄弟一样的好朋友，他负责各种技术工作，而朋友则负责对外接触与财务管理。
    起初对朋友倒是有些防备的，但是在看到公司的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以后，他就逐渐放松警惕，以为这个合伙人兄弟跟他一样，都是赤诚之人，肯定不会为了所谓的金钱而出问题的。
    可是……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兄弟在两个月前公司接了一笔大单子以后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不但将公司的钱全部卷走，甚至连预付款都一并卷走！
    那一刹那……
    他瞬间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他的朋友不但偷走了他的钱，甚至将他之前的自信和意气风发也完全偷走了。
    大起大落之下。
    一切……
    似乎都变了。
    他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自卑，敏感，同时又带着一丝对这个世界的莫名恐惧。
    时间又逐渐过了几分钟。
    “远程”公司的灯光始终在亮着。
    光芒看起来很温柔。
    去吧！
    去吧！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一定，要好好把握！
    刘晨终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西装，准备朝公司走去。
    但是，就在他鼓足了勇气想进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公司门口。
    当吉普车的门打开以后，他看到了安道尔和詹姆斯两个导演走下来。
    他又停了下来的。
    他下意识地往花园旁边躲了躲。
    这两个是大导演，如果是之前公司一直运营很正常的话，他完全敢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但是现在……
    他开始变得有些恐惧，一种名叫“自卑”的东西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随后他看着两个导演走进“远程”公司。
    这个时候，他发现刚刚鼓足的勇气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提醒着自己！
    自己的特效不比任何公司差，现在公司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自己不能像之前一样只能负责技术和程序这一块了，而且，自己也有骄傲的地方！
    但是，他却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紧张。
    毕竟这一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生死存亡就看这一刻了啊！
    不行！
    我不能这样！
    公司，得靠我！
    又过了一会，他又看到一辆车走停下来。
    他看到了福瑞斯与汤姆森两个导演同时走下来。
    月光下。
    刘晨低下头。
    ……………………………………
    办公室里。
    陆远看了看詹姆斯，福瑞斯，汤姆森以及安道尔四人。
    特别是看到安道尔和汤姆森以后，他的眼神瞬间就开始变得很复杂了。
    感觉怪怪的！
    毕竟……
    这还有买一送一的说法吗？
    不知道为什么，陆远又想起了美联。
    美联虽然《金刚侠》系列火了，但整体公司的实力还在好莱坞二线……
    现在一次性辞了两个导演。
    这公司……
    会不会一蹶不振？
    一想到这的时候，陆远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汤姆森在看到陆远的时候也有些尴尬，不过随后却露出一个很赖皮的笑容。
    反正他辞职了，他现在没地方可以去了。
    反正你“远程”怎么做都要收留他不是？
    他一声不吭，只是盯着陆远。
    至于安道尔和詹姆斯以及福瑞斯三人则是等着陆远发话。
    “咳，咳，安道尔先生，汤姆森先生，这是你们的合同，你们先看看吧……”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陆远实在是不太适应这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的安静。
    这干啥呢？
    这模拟心理吗？
    终于，他从抽屉里抽出两份合同递给两人。
    “好的老板！”
    “好！”
    当安道尔和汤姆森两人接过这只有几页的合同以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詹姆斯一眼。
    总共……
    只有四页？
    等等！
    这合同也实在是太……
    简单了吧？
    詹姆斯耸了耸肩，表示他签的也是这份合同。
    看到詹姆斯表情以后，两人继续翻了翻合同，随后在看到内容以后两人突然很无语。
    之前他们就听过“远程”的合同似乎很宽松，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竟然这么宽松。
    这算啥？
    这根本就不是合同，这根本就是……
    合作协议！
    总之，这些文字概括起来就一句话。
    只要不违反公司利益，公司名声，公司权利等一些基本东西以外，做多少拿多少，而且你想干啥就干啥……
    除此以外……
    没了。
    安道尔和汤姆森两人一时间就千般滋味在心头……
    在美联时候，两人都觉得那公司的合同简直是压榨合同，现在来到陆远这边看到这种合同以后自然那是不适应的。
    安道尔突然想起了陆远的几句话。
    我们是团体！
    我们像家人一样。
    我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刻……
    他心中有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随后毫不犹豫地和汤姆森一起签了合同。
    就在两人签完合同以后，办公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老板，有一个自称特效公司的刘晨先生想见见你，老板，是否要见他？”
    “哦，让他进来吧。”
    “好。”
    特效公司？
    詹姆斯，福瑞斯，安道尔和汤姆森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公司难道哪部电影要做特效吗？
    不对啊。
    就算是《海上钢琴师》要做特效，也实在是太早了吧？
    “老板，您先忙，我带两人熟悉一下公司？”福瑞斯听到这的时候，对着几人使了一个眼神。
    众人都不是傻子，知道陆远接下来要聊事情，于是纷纷选择先避一避。
    “好。”陆远点点头。
    ………………………………
    “陆……陆总，你好……”
    “刘晨先生？”
    “是，是是，是我。”
    “你别紧张，坐吧。”
    “好……”
    “我能了解一下你公司目前的状况吗？”
    “好……我公司目前……”
    “这么糟糕？”
    “嗯……”
    陆远见到了大刘口中的这位朋友刘晨。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陆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个人是一个比重生前的自己还老实的老实人。
    起初陆远以为他是装的，特意地观察了一下。
    但随后，不管陆远怎么观察都觉得这个人小心翼翼地，跟自己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有莫大的压力一样。
    陆远就挺茫然。
    难道我今天看起来凶神恶煞吗？
    随后陆远问了这家名为“工业电魔”特效公司的情况……
    刘晨很认真地将公司的情况和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陆远突然就惊呆了。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
    这样的人？
    他都有些不信了。
    看了看刘晨那几乎已经光光的头发……
    陆远觉得有些悲凉。
    公司的状况确实很差，差到陆远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想象了。
    现在，目前公司的状况起码需要一千万美元才能填补这个窟窿，暂时将公司转换过来。
    “那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优势吗？”
    “对……陆总……我们……公司现在真的，状况不好，不过，我有技术，我的团队都很好！”刘晨小心翼翼地抬头，随后他的脸憋得红红的仿佛这句话用尽了他的力量一样。
    “代表作品有吗？”
    “有，有，我带了，有！”
    “好，我看看……”
    刘晨将带来的作品小心翼翼地递给陆远。
    然后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都没有勇气坐在陆远的对面。
    陆远接过这些作品看了看。
    他发现这些作品的特效做得真心非常细致，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特效要好好几倍。
    当然……
    这些电影陆远都没听说过，好像在好莱坞根本不出名。
    他将这些电影作品放在网上看了看……
    作品的评论清一色都在骂烂片，唯一值得可取的是特效……
    其他的，一文不值。
    看到这以后，陆远心中倒是挺满意。
    硬实力看来还是挺精良的。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刘晨。
    刘晨把头埋得很低。
    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一家公司的老板，甚至感觉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让他去谈特效业务感觉很难。
    特效公司弄了难道只能自己公司电影内部消化吗？
    陆远沉默半晌。
    “刘晨……”
    “在……在的陆总……”
    “公司现在有其他业务吗？”
    “之前有……”
    “什么业务？”
    “美联公司布鲁特先生的业务……之前一直和布鲁特先生在合作的。”
    “美联？”陆远听到这名字以后一愣。
    “是的，我们最大的客户就是美联的布鲁特先生……不过，后来因为公司出状况以后，布鲁特先生终止了我们的合作，当然，陆总，如果公司能翻过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参加明天布鲁特公司的特效招标会，我……我有信心！我跟布鲁特先生打过电话了，布鲁特先生说，如果能证明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财务方面问题的话，可以让我们参加投标……”刘晨握了握拳头。
    “……”陆远有些恍惚。
    “陆……陆总，怎么了？”
    “没什么……这样吧，你先把公司的情况列一张表格出来……我资讯一下专业人士，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可以收购你的公司的股份，帮你公司度过困境。”
    “啊，谢谢陆总，谢谢陆总！”
    “明天就是美联公司电影的特效招标？”
    “嗯……”
    “我明白了。”陆远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
    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
    美联……
    这公司……
    和我八字不对吗？
    如果我跟着刘晨去参加招标会的话，会不会被打？
    但是，看刘晨这老实人的模样……
    他一个人行不？
    陆远心情突然就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