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不解:大人想了解什么尽管问我们就是,何必用这种方法?
塞伦:眼见为实。
伊莱从没以妖身示人过,这次暗访不但被人当做过街老鼠追着打,还叫骑士团的人看了笑话,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没脸见人,回到暂居处便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哥,你吃点东西吧。尼奥在屋外守着,他从没见过哥哥这般倔强,焦急不已。
伊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拒绝了:不吃,别管我。
那你至少喝点水?
不要。伊莱知道弟弟关心自己,可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大殿下在屋里?
啊,塞伦,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他,都一天了我哥不吃不喝的,急死人。
听到塞伦的声音,伊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想象一下赤身裸体地被人抱在怀里,伊莱甚至有种死了算了的想法:别让他进来!!!
一墙之隔的外面,塞伦持剑断锁的手迟疑了一下,将北辰剑收入鞘中。
尼奥以为塞伦生气欲走,赶忙拉住他的胳膊阻拦:你想嘲笑我们就笑吧,但是别把这事告诉别人!
为什么嘲笑?塞伦疑惑地看向尼奥,你们的记录很有参考价值,尽快把今天的数据整理出来。
这样的答复显然没法令尼奥满意:喂,你还没劝我哥吃饭呢!
塞伦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似的,提起尼奥的领子把人拎了出去: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你太吵了。
尼奥拼命扑腾也挣脱不开,到最后连抓带咬,塞伦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啊啊啊!
弟弟的叫嚷和脚步声渐行渐远,伊莱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他和尼奥的想法不尽相同,塞伦此时的理性甚至是冷漠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尊重。
一直窝在床上的伊莱终于肯下地,走到书桌前把最后清点的几户粮款记下来,并且把三日的数字汇总,做了份统计报告。
古钟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十二声报时,窗外已经是深夜,伊莱的眼皮在打架,肚子也在咕咕作响,他很饿,可小镇本就缺粮食,之前又推拒了弟弟的好心,晚餐肯定就被饥肠辘辘的军民分光了,他只能咬牙忍到第二天早上。
伊莱熄灭灯盏正要上床睡觉,忽听得轻缓的敲门声,不知是谁来了,但必定不是毛手毛脚的弟弟,谨慎地问了一句:谁?
是我,大殿下。
团长怎么会是他?!伊莱本已平静的心绪又乱了。
塞伦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其实他心思异常细腻,比身为同胞兄弟的尼奥更懂得伊莱现在的心情:晚餐放在门口了,你趁热吃。
伊莱忽然觉得他和印象中那个不近人情的冷血团长有些不一样,竟然在关心自己?
等一下!伊莱说服自己放下无谓的自尊,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塞伦不知从哪搬来张椅子,正把餐盘放在上面,与开门的大王子四目相对,礼貌地道了声晚安。
作为回礼,伊莱往屋内让了让,虽然是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但是在后背贴上门板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脸。
我可以进去吗?塞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伊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点头。
塞伦端起餐盘走进伊莱的卧室,他一个成年人自然不会把白天的乌龙挂在心上,就算这小孩以人形脱得光溜溜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然而塞伦那时并未没料到六年后的某天,两人会以另一种形式坦诚相见,而且他还是下面那个。
先吃饭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塞伦把餐盘放在伊莱面前。
厨房不允许代领食物,这是团长的晚餐吧?
你快吃吧。
我饭量小,有一半就够了。伊莱用餐刀切开面包,举着另一半给塞伦。
我不饿。塞伦没接,转而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可以看吗?
伊莱:嗯,本来想明天给你的。钱粮的数量都是实地记录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塞伦点燃桌上蜡烛,就着昏暗的灯光翻看起来,每读一行字,他对伊莱的印象便稍稍扭转一分:所以你们是分工配合,二殿下了解各家情况,顺便转移注意力,大殿下去清点数目。
嗯。想起丢脸的一幕,伊莱勉强咽下嘴里的面包,吃不下去了。
塞伦放下笔记本,用汤匙舀了勺汤递到伊莱嘴边:你做得很好。
看着近在眼前的汤匙,伊莱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母上去世后,再没人喂他吃过饭,就连父王也是成天忙于政务,很少有时间陪自己和弟弟。
看他怔怔出神,塞伦方才反应过来,擅自把小王子当成寻常人家的孩子了:抱歉,是臣失礼了。
眼见汤匙就要收回去,伊莱匆忙拉住塞伦的手,凑过去含住,一饮而尽,平日里寡淡到不能更甚的汤竟然有些好喝。
塞伦上次这样喂别人喝汤,还是很多年前照顾双手受伤的师兄,一时间百感交集,把原先想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只顾着往伊莱嘴里喂汤,伊莱则安静地喝掉。
如果这孩子是自己和师兄的就好了,塞伦如是想着,毫不避讳的目光盯得伊莱甚是难为情,不得不生硬地转移话题。
团长,记录有问题吗?
塞伦轻咳一声:如果数字无误,那么赈灾使臣少发了一半的物资。
这个数目不是开玩笑的,伊莱愤愤攥紧手中的餐叉:有那一半物资,就不至于饿死那么多村民了!
陛下会处置他的,倒是你,大殿下,以后再做这种调查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那一晚,伊莱觉得塞伦的眼睛比夜空里的星星还要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元宵节快乐~
第111章 111
集市的空地上搭好了绞刑架,即将处死赈灾使臣的消息一经传出,平日里阶级对立的富商平民今天全部挤在一处,等着观看贪官受刑的精彩戏码。
当狱卒押着手脚被缚妖锁困住的使臣走上高台时,台下一阵唾弃责骂。
行刑官举着鼬王亲自批示的判决书,公布了使臣的种种罪状,包括侵吞赈灾物资、胁迫村民伪造受捐记录、私自处理非战争死亡村民,与诸多官员富商勾结、瞒报税收等。数罪并罚,鼬王决定没收罪臣私产,全部用于受灾地区的恢复重建。
国王的处理大快人心,平民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即便是住在首都,他们的生活也被魔气害苦了,食物价格飞涨,都快赶上珠宝首饰了,惩治囤积居奇的贪官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不过富商们的脸色就没一开始那么轻松,他们中的某些人跟这位使臣有过私下来往,暗暗担忧祸事临头,大气不敢多喘。
随着活动木板的撤下,使臣全身的重量全部集中在颈间那根手腕粗的麻绳上,他脸胀得紫红,两腿乱蹬,窒息的痛苦不言而喻。徒劳挣扎了一分钟,他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舌头渐渐吐出来,眼珠鼓得像金鱼,他死了。
出了口恶气的平民奔走相告,集市上比过年还热闹,而此时的王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众大臣陆续走出议事厅,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自从休伊杀希斯塔,改狼国为鼬国并登基称王后,对前朝旧臣礼待有加,宽厚得不像个高高在上的王,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可是从小跟在战神身边长大的狠人。
连年的粮食减产,饥民骤增,敢在这种关头中饱私囊,休伊的忍耐到了极限,一出手就处死个掌管全国五分之一人口的高级官员,震惊朝野。
一上来就是绞刑,这是做给我们看的吧?
以前也有赈灾官员私吞钱粮,不见陛下重罚啊。
那是因为都没找到关键证据,这次有人发现了他的财产状况,还有囤积的粮食,有那些粮食分给饥民,死亡数字能降一半!
那证据是谁发现的?
陛下没说,应该是留着这张王牌继续暗中调查我们吧。
大臣们的顾虑在此后的一年内应验,陆续有官员被查出贪污证据,从首都到边陲,各级官员都跑不掉,有人说鼬王这是在借题发挥,扫清他执政路上的障碍,但不管朝中如何人心惶惶,全国上下的平民都为国王的英明欢呼雀跃。
可恶,这不是把人往地狱推!
某大臣的家中,几个官员聚在一起借着酒劲吐苦水。
赈灾也要人手出力啊,怎么可能一点公款不占?嗝。
说不定再过几天,上绞刑台的就是我们!到底是谁在监视?!
你们没发现被治罪的几个人有个共同特点吗?
是什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处。
每次视察的时候大王子都跟在队伍里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国王总派个小屁孩跟着,原来别有用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几人私下联合了利益共同体中的成员,顺便游说不少富商参与其中,打算劫持大王子为人质,出逃到与鼬国不睦的狮国,至少能保全性命,直接和休伊对垒他们是不敢的,那等于拿起敌人的刀抹自己脖子。
伊莱亚特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他每一次取证都背负着很多条人命,可如果不处置坏人,就会有更多平民受害,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决定为这个国家铲除蛀虫。
可他不知道的是,大臣们已经有所行动。
这天晚上,伊莱照例用传送阵来到要调查的官员家中,正准备搜集罪证,漆黑一片的储藏室刹那间灯火通明,早已埋伏在此的众多大臣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将瘦弱的伊莱五花大绑,顺便套上缚妖锁,让他彻底丧失反抗能力。
看清来人样貌,牵头的大臣愤愤拍手大吼:我就说是这小兔崽子捣鬼吧!这回看你往哪跑!
前几次行动神不知鬼不觉,一朝翻车,又被众多凶巴巴的人围住,十三岁的孩子哪见过这种阵势,登时紧张到大脑空白,惊恐的大眼睛扫过面前一个个熟悉的人脸。
有个大臣揪着伊莱的头发摇晃:吓傻了?你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跟他说这个干嘛,直接杀了!说话的正是储藏室的主人,也就是下一个被追责的大臣。
你先别激动,莱恩那家伙喜欢漂亮男孩,把小王子送给他做投诚礼物对我们都有好处,而且想活着出城,还得用他威胁休伊呢。
希斯塔把休伊当儿子养,到头来休伊还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捅死了他。
小王子是他亲生的,希斯塔算什么。
有人掐着伊莱的下巴肆意审视:他妈从来没露过面,休伊也不曾提起,说不定是酒后乱性和哪里的娼妓生的,哈哈哈!
听他们侮辱父母,伊莱心底的恐惧瞬间化作愤怒,他一口咬住那人的拇指,像极了发狂的小猫。
调戏不成反被咬,大臣盛怒之下一掌扇歪伊莱的脸:小杂种,找死吗!
别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笨蛋。
那人犹觉不解气又在伊莱肚子上补了一脚,这下用力着实不轻,伊莱一口血喷了出来,腹中翻江倒海的疼,可他硬是没求饶。
还是个硬骨头,嘿,反正是要给莱恩玩的,不如我们先享受一下!有人提议道。
也行,虽然可恨,不过他的脸蛋和他爸一样好看。
看着拉扯自己衣领的脏手,伊莱快要崩溃了:你们要干什么?!
干你啊。
话音未落只听噗呲一声,企图猥亵伊莱的人脑袋一歪,颈动脉喷出半米高的血柱!一柄剑堪堪擦着伊莱的耳畔扎进墙壁。
修长的剑身,雕刻成狼头型的剑柄,无人不识。
是北辰剑,塞伦的北辰剑!
众人还来不及组织防御,伶俐的银光一闪而过,塞伦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迅猛攻击将他们逐一掀翻在地。
塞伦收回带血的佩剑,割开绑住伊莱的绳子:抱歉,臣来迟了。
惊魂未定的伊莱想都没想便扑进塞伦怀里,身子瑟瑟发抖,无尽的恐惧和委屈在看到英雄出现那刻,如大坝决堤,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塞伦感觉衣襟湿了一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只能轻拍他的背。看到伊莱手腕上的缚妖锁,塞伦朝那些叛臣喝道:哪个混蛋戴的,给大殿下打开!
有人壮着胆子回了一句除非你放我们走!
塞伦:束手就擒,陛下或许会饶恕你们的家人。
反正都是死,兄弟们,跟他拼了!一大臣带头号召,半晌无人响应,他回过头就见一众人缩到了门边,看样子随时准备跑路,他急了,你们是傻子吗,不杀了塞伦,谁也别想活下去!
塞伦轻蔑一笑:一群乌合之众想杀我?
你别得意,缚妖锁只有我能打开,如果我死了,小王子只能一辈子戴着!
对方的卑鄙激怒了塞伦,他一剑挥出去,剑气立即击倒一片,他抱着怀里的伊莱放下狠话:你们一起上,无论用什么方法能伤到我,我送你们出城!
伊莱亚特知道塞伦不是在说大话,他说到做到,仰视着这个强大又可靠的男人,情窦初开的伊莱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甜蜜。
我疯了才跟你打!走为上策。
一群人正待脚底抹油,可才拉开大门,就被屋外面含霜雪的休伊截了个正着,他们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陛,陛下,这是个误会,请听我解释!
不等众人狡辩,休伊浅吟一声极夜,冰封了作乱的叛臣,直奔儿子而去。
塞伦把伊莱交给休伊,休伊看儿子嘴角挂着血,身子在打颤,勾起他膝弯把人抱起来:辛苦你了。
喜欢的人出手相救,父王又破天荒关心自己,伊莱觉得这一晚上的苦没白吃:是我应该做的。
做完军事部署的秋言和休伊踏上重返魔界的征程,目送他们离开,塞伦也要去召集骑士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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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我不能再生了[穿书]——依度/眷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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