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恨啊！
    他定然会恨他们不救他，恨他年纪轻轻便没了性命，恨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什么都不做。
    还是公主殿下棋高一着，早早将阿仁从大牢里换了出去，还将他派去的杀手控制。
    她明明知道一切都是他派人去做的，可她什么都不说，无声的威胁着他，他敢有动作吗？
    不，为了北堂家的基业，他不敢。
    “多行不义必自毙！”凤无忧转身，准备上马车，可在钻进马车的那一瞬，她突然说道：“对了，本宫差点忘记告诉城主，在驿馆的偏院里，况将军抓到了两个宵小贼人，本宫着急赶路无暇顾及此事，后续审问之事，还得由城主代劳。”
    说完，凤无忧直接上了马车，下令启程。
    北堂渊的手狠狠握紧，眼底突然爆发出一阵精光，嘴唇紧抿着，似乎在克制着自己胸口翻涌的情绪。
    无忧公主，这是在威胁，也是在安抚。
    她留下那两个杀手，摆明了就是告诉他她知道了他的动作，可她不问罪也不处置，便是给他放了一次水，也给北堂家一个机会。
    不能，也不可再有下一次。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北堂渊心底满是复杂。
    明明是无忧公主害了阿仁，可他为何……为何对她就是恨不起来呢？
    一炷香后，使团来到了陈国与西岐国的交界处，那里设置着关卡，往来两国之人均在排队等候检查。
    车队停下。
    周珏上前询问道：“公主殿下，前面关卡处等待的人不少，不如微臣去找戍边将士清理一个通道出来，让使团先行过去？”
    “罢了，何必扰民，等等又何妨！”不一会儿，凤无忧那清冷淡漠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周珏微微一愣，道：“微臣遵命。”
    既然公主殿下让等，那他这个做臣子的，等一等又何妨？
    于是乎，使团就那么跟在平民百姓后面，一步步地朝前挪着。
    关卡检查的士兵见状，不由冷汗涔涔，都知道这肯定是大人物来了，可对方也不表露身份，也不清理平民，他们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加快检查的速度。
    这……着实让人为难。
    突然，一架马车从后而来，车夫在使团后面停下马车，小跑着来到一位将士面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
    将士犹豫半晌，才走到周珏面前禀报。
    “启禀大人，那架马车的主人，求见公主殿下。”将士说完，低下了头。
    不是什么人都能求见公主殿下，可那人笃定地说公主殿下一定会见他家主子，他才硬着头皮上前禀报。
    周珏皱眉问道：“那人是谁？”
    “属下不知！”将士头更低了。
    “不知？”意料之中，周珏立马发火：“不知你来禀报什么？公主殿下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万一遇到了刺客，是你的脑袋够看还是本官的脑袋够看？去去去，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禀报。”
    “是！”将士冷汗涔涔，小跑着去回绝了那车夫。
    那车夫似是无奈，走到马车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冷香一直跟在凤无忧的马车外，她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询问周珏，道：“周大人，发生了何事？”
    周珏看见冷香，知道她现如今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自然对她的询问不敢怠慢，当即回道：“冷香姑娘，有人求见公主殿下，还说什么公主殿下一定会见，那人我已经打发走了，想来不会再……”
    纠缠二字周珏还没有说出口，只见方才那位将士又来了，这次他手里还捧着一方令牌，步伐匆匆地走到周珏身边。
    道：“启禀大人，那人拿出一方令牌，请公主殿下过目。”
    “令牌？”周珏额角青筋暴跳，怒喝道：“什么东西你都敢接，万一那人给上面下毒呢？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愚钝，蠢货！”
    冷香看了一眼那方令牌，冷声道：“周大人息怒，可否先让奴婢看一眼这令牌？”
    冷香如是说，周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他挥挥手，将士这才松一口气，将令牌平举着放在冷香的面前。
    冷香浑然不在意地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着。
    这令牌正面只写了一个令字，看起来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入手滑腻温暖，看边角的温润柔和，便知已有些年头，一看便不是凡品。
    想了想，冷香翻转着看了一眼令牌的背面。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北堂二字，带着一点森冷肃然的气息。
    北堂？
    冷香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北堂乃是奎北城城主府的姓氏，方才城主北堂渊已然送使团出城，应该不会是他的人。
    难道……
    冷香脸色一整，突然道：“还请大人不要派人驱离那辆马车，一切等奴婢禀告公主之后，再行定夺。”
    说完，冷香转身小跑着朝凤无忧的马车而去。
    周珏愣住了，他的眼底满是不解。
    不过是一方令牌便能引起冷香的注意，那马车之内的人，到底是谁？
    将士也不懂，为何周大人都敢招惹的存在，会让公主殿下的侍女这般重视，难道那简陋的马车内，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人？
    “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凤无忧和秦长风二人正在马车内争辩野史，正是激烈的时候，眼看着凤无忧就要赢了，岂料外面突然传来冷香的声音，将凤无忧的思绪彻底弄乱了。
    微微皱眉，凤无忧眼底有着一丝不悦。
    秦长风失笑，道：“娘子，冷香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要事，你何苦摆着这么个脸色，是要吓死谁？”
    原本心底还有些不喜的凤无忧闻言，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道：“是，就你是心地善良的主子！”
    “娘子这是在夸奖为夫？为夫其实也这么觉得！”
    “哎？有我夸你就行，你还是别自夸了，让旁人听见未免贻笑大方。”
    “哈哈，娘子怎么说怎么是，不过冷香还在外面等着呢！”
    于是，凤无忧这才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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