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在正道眼里是败类,在邪魔歪道眼里却成了头牌救星。
正道黑粉天天黑他,喊着“正道败类傅沅!”
邪魔歪道死忠粉不甘示弱,做了面旗子敲锣打鼓喊“魔道头牌言少主!”
都什么跟什么,一想到正邪两道每次碰面都要为他掐一次架,傅长言就不由笑出声来,光自己笑还不够,抬手去搭宋钰肩膀,他躲开也无所谓,继续笑着问:“哎宋钰,你觉得我是正道败类还是魔道头牌?”
宋钰闻言,斜他一眼,幽幽道:“头牌一词,世人用来形容清楼里的花魁。”
傅长言:“……”
唉,邪魔歪道之所以是邪魔歪道也是有原因的,比如读书少……
*
傅长言站在山顶吹了半天冷风,鼻涕都吹出来,才伸手去勾宋钰的腰,要带他飞下去。
“别碰我。”
宋天仙冷艳高贵啊,一把拍开他伸过去的手。
傅长言也干脆:“行,那你自己下去。”
说完自个儿飞身走了。
寒风呼啸,落雪扑簌。
白茫茫一片里,宋钰穿着单薄的弟子服顶着风雪走在石阶上,估摸着没几个时辰走不下去。
……
翌日,傅长言裹着被子坐在蒲团上等早膳,旁人送的不要,指名要宋钰来伺候。
小桌上煮了热茶,他一杯热茶下去才见宋钰提着食盒进来。
屋外的雪比昨日下得大了些,些许鹅毛般的雪花顺着半开的窗叶飘进,傅长言鼓着嘴吹,将雪花吹到宋钰面前。
宋钰视若无睹,半跪在小桌前,打开食盒把里头的清粥小菜一一端出来。
宋家不像夜澜霓氏,按弟子品阶高低穿衣,宋家服饰颜色以白灰两色为主。宋钰今日着一袭素净白袍,从头白到脚,连腰带都是雪白雪白。他尚未及冠,头发便以白色发带缚之,许是为了好看,发带还在额前绕了一圈,鬓边则留了两撮头发垂在胸前。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他这一身好看是好看,就是木着脸面无表情跪着,傅长言有种自己死了他在摆供品的错觉。
如此一想,登时有点食不下咽,何况桌上那白白绿绿的玩意儿也不对他胃口。
索性不吃了,打算沐浴一番自己出去找别的东西果腹。
便又指使宋钰去提热水,还要他拿换洗的衣物过来。
宋钰一声不吭半跪着,眉眼低垂,将刚拿出来的清粥小菜又放回食盒,再起身往外走,不知是不是跪久了,提着食盒起身时,他的身形似乎不稳了一下。
傅长言一直盯着他,见他身形轻晃,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很快又看到他在过门槛时好像提不起力气抬脚,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傅长言以为他是昨日走台阶走到脚酸,今日才会步伐不稳,便出声笑他:“昨日要带你飞下去偏不要,现在腿软了吧,哈哈死要面子活受罪!”
“……”
宋钰扶着门框迈步出去,对身后的笑话置若罔闻。
目送他离去,傅长言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叶全部翻起,举目望向远处被云雾环绕的一座高塔,隔了这么远,仿佛还能听见各种妖魔鬼怪的咆哮惨叫。
第19章 哭赢-19
*
镇六合,清凌宋家世代看守的一座塔,和夜澜霓氏的扶摇阁有异曲同工之处,皆为门内禁地,通常有灵障阵法设在外围,虽无人看守却也无人能轻易进入。
高塔第一层是宋家祖坟所在,历任家主将死之际都会进入塔内坐化,其生前修为灵力便化作枷锁牢牢锁住塔内关押的邪祟恶灵等。
傅长言几次闯入镇六合,一则好奇塔内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二则除了折腰这把骨玉扇外,他一直想寻一把灵剑使使。
据说塔内不知第几层确实有刀剑封存,他便三番两次去闯,可惜每次都被忘忧散人那个老头拦下。
举目望了小会,宋钰抱着换洗衣物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他二师兄宋惊尘,就是几道剑气将酆家老太爷打得魂飞魄散那位。
沐浴用的热水是宋惊尘提进来的,足足有四大桶,倒入沐浴用的木桶后还余半桶。
比起不苟言笑的宋钰,宋惊尘显得和颜悦色多了,倒完热水后又对着傅长言笑一笑:“不知这些水够不够,若不够,傅公子可让灵昀传信与我说,灶房的弟子正在煮,我再送几桶来。”
傅长言挑眉看向宋钰,一本正经道:“宋钰,你怎么让你师兄给你干活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偷懒,真是有辱家风。”
“傅公子……”
宋惊尘似要解释什么,但被宋钰拉住了,他轻轻颔首:“有劳师兄,你且去忙,灵昀自会应付。”
宋钰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宋惊尘晓得自己不走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点头离去。
傅长言走到屏风后,伸手试试了水温,略烫了一些,不过也无妨,他天生体寒,烫一些便烫一些。
偏头看屏风外,隔着朦胧的山水画布,依稀可见宋钰站在柱子旁,一动不动捧着那堆衣物。
“哎那个谁,本少主肩膀有伤脱不了衣服,你还不进来帮我宽衣?”言罢,怕宋钰不肯进来,又说道:“你若不肯,那我只好喊你师兄了……”
话音未落,宋钰已沉着脸走进来。
傅长言张开双手,宋钰先将手里的衣物放到旁边的架子上,而后才转过身为他解领口的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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