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在其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像一片羽毛直直坠进了深渊。
然后,他哦得一声就乖乖躺下了。
让别人帮忙上药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你明明很清楚地知道对方要干嘛,身体却控制不住的紧张。最致命的是,对方动作越是小心细致致,你他妈就越紧张!
转椅的高度和沙发有些不匹配,季斐干脆撤了椅子,单膝跪在地上。清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淤青又酸又胀又麻又痒,明明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许琛还是在第一时间惊得弯起了腰。
我弄疼你了? 季斐立刻移开棉签,一边眉梢微微挑起,神色是有不作伪的关切。
........不是。 许琛僵直身子躺了回去,脸颊有些莫名其妙发烫:你动作太轻了,跟.....挠痒痒似的,这谁受的了。
季斐轻笑了声:行,那我用力点。
我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好他妈别捏。
许琛果断选择了闭嘴,憋着劲看天看地看空气。刚涂上的药膏已经开始见效,肚子有些微微发热,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火警器,恍惚间出了神。
太奇怪了.......
季斐今晚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投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替十八线上药,这事说出去都会被人嘲笑脑袋有坑。
难道是梦游?
神经,谁会开车梦游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他该不会是记起自己了吧?
不不不,更不可能。
当初.......狠话是自己撂的,这人之后一声不吭出国,不就是为了避开自己么。
许琛在心里和小人争来争去吵来吵去个没完,直到季斐拍了拍他肩膀,才艰难拽回神思。
什么?
季斐:翻面看看。
背上的伤痕比正面来得更严重,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被硬物压划出来的擦伤刮痕。不同于病弱不见光的苍白,许琛的皮肤是很健康的白皙,却更显得此时的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棉签落在突起肩胛骨上,有些硬邦邦的低哑声音从上方传来:都伤成这样了,还要硬撑。
我又看不见。 许琛把头埋进臂弯趴里,瓮声瓮气地说:小事。
这不算小事。季斐说。
许琛从来不是一个婆妈扭捏的人,最受不了唧唧歪歪脑补太多。人就在身后,他忽然就有点憋不住了,跟心里有一百只猴上蹿下跳似的。
他想问季斐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了。
还是说,他对待每一个陌生人,都是这样温柔又周全的礼数?
好!说干就干。
许壮士揭竿而起,一拍沙发背猛地支起手肘,半扭着身子向后看: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
季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膝盖压在沙发的边缘,正微微弯下腰。他显然没料到许琛的动作,拿着棉签的手一滞:嗯?
耳朵热得像在烧,耳畔清浅的鼻息直接把许琛要说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还是不敢。
怕这句话一出口,连这种表面和平的假象都不再有了。
他偏偏头,装模作样地又趴了回去:我是想说
哦,对,你家猫怎么样了?
季斐的回答慢了一拍:.......挺好。只是家庭医生说该减肥了。
确实。 许琛闷闷笑了声:那我之前送的逗猫棒还正好有点用处。
它挺喜欢的。
坨坨喜欢就好。
季斐低笑:它叫小小。
.......?
笑声果然是感染人的事物,好听的笑声尤甚。许琛头压在手臂上跟着一起笑,止都止不住。他回想起那只堆在沙发上一大滩的橘猫,闭着眼睛调侃一句:真他妈小。
外面星光点点的凌晨,黑夜像雾又像潮,街道里偶尔传来汽车低低的轰鸣声,许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就这么趴在沙发上,轻缓地吐出悠长温热的气息。
季斐替他盖上薄薄的毛毯,抵住沙发扶手靠坐下来。他的视线从毛茸茸的栗子头划过,经过浓黑修长的眉,高耸精致的鼻梁,最后停在随呼吸偶尔开合的薄唇上。
骨子里又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浑身筋骨都不自然地动了两下。季斐眼神暗沉,好半晌才克制地长呼出一口气。
慢慢来。
会再次得到的。
他在心里反复和自己确认,抬手握住了许琛垂落在外的指尖。
所有知道他们那段高中过往的人,甚至包括许琛自己,都以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校门口,之后的种种交集,也是许琛玩心大,上赶着要去逗入学不久就轰动全校的高一年级第一。
但其实,季斐早就见过他了。
华城二中是重点高中,学生人流量极大,后门处自然应运而生出了一条商业街,弯弯绕绕的巷子里,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店和饰品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老街里鱼龙混杂的,免不了会有小混混挑着看起来好欺负的学生下手,征占三餐钱做保护费。
那是刚开学没几天的傍晚,季斐因为留校做值日,比平常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教室。
司机的车停在后门两条街之外,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季斐把校服领子立起来遮住小半张脸,背着书包走进雨幕中。
不过才走了没两步,他就被人围着堵在了角落里。为首的黄毛推了推季斐的肩膀:喂,小鬼,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无聊。
季斐面无表情地就要往前走:让让。
嘿不知好歹!
黄毛把咬在嘴里的烟随手扔在地上,砰地一声踢翻脚边的垃圾箱:你知道我是谁吗?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还没有不认识我黄毛的,想当......
季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道。
.......?
黄毛混迹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语死早的小屁孩,两句话就把他怼得无F**K说。他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大手一挥:兄弟们,直接上!
剩下的五个不良青年一下子涌上来,把季斐团团围住,摆明了要直接上手抢。
季斐眯了眯眼,右脚微微后撤一步蓄力。六招,应该足够对付他们了。
不过他这腿还没踢出去,只听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就看见一人正面朝下地倒了下来。
一个黑色的书包随之落地。
天都没黑呢。 巷子深处走出一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右手臂弯里是一个篮球。
距离有些远,隔着细雨,季斐只看清了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薄唇。
关你屁事啊。 黄毛愣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凶神恶煞地喊道:快滚滚滚,不然信不信老子连你的份一起抢。
那你还挺倒霉。 高个子男生扯了扯嘴角,忽然抬起右手往地上一拍。
橙色的球影在季斐眼前闪过。
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他循声看过去,黄毛已经捂着下巴跪在了地上,身体颤颤巍巍的,似乎还有血迹从嘴角流出。
篮球骨碌碌地滚到一边,高个子往前走了几步,语气很是漫不经心:还来吗?还敢抢吗?
剩下的几个跟班当场脸色就变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和不敢置信,哆嗦着丢下句不敢不敢,拖起地上两个伤残兵就飞快往外跑。
........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五分钟。
饶是被抢的季受害者自己都有点懵。他从最适合观战的安全地点走出来,刚想出于礼貌地对这个陌生的好人道句谢,眼前视线猛地一暗。
一顶帽子落在了他头上。
没事了。
那人隔着帽子轻轻拍了拍季斐的后脑勺:下雨怎么伞也不带。
顿了顿,他又用有些商量的语气说道:今天这事就算是咱俩的秘密,别和人说成么?
声音是刚入变声期的沙哑,还带着一点倦意:不然老刘又要拎我出去罚站了。
季斐有些愣神,连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的都记不清,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本来只是个放学后的小插曲,二中茫茫几千人,季斐也没存着刻意找人的心思,只是偶尔经过教学楼下的记过通报栏时,会下意识地看上几眼。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波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荣誉墙上看见一张有点眼熟的下半张脸。
红底照片中的男生留着黑色的利落短发,也许是不太情愿照这种通缉令似的大头贴,嘴角只是微微的勾起,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照片下方是他入学以来的荣誉各种各样大小竞赛的名次,大考小考摸底考稳坐年级第一。
季斐的视线停留在最近一行小字上。
高三(1)班,许琛。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试图套路学弟却被学弟反套路的校园故事(?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初见,我觉得五月天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特别适合!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配合歌曲食用味道更佳。
啊啊啊啊姐妹不行了,我带头磕!
大家也情人节快乐!今天掉落100个红包!
wb@要做日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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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许琛觉得自己对古人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比如一日之计在于晨,比如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再比如懒惰是万恶之源
他为什么会睡着,为什么睡着的时候像头猪。
当许琛一骨碌把自己从沙发上翻下去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7:16分,可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恋耽美
>和前任复合后我爆红——皮卡小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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