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特皇宫的风格是典型的欧洲中世纪石堡建筑,高大却不阴森,因为巨大窗户上的魔法玻璃保证了内部照明,天花板绘着满底壁画,内容是风景而不是人,很罕见,走廊墙壁与檐线都镶嵌着许多木制线条,使得通道显得不那么单调,平时国王接见大臣的大厅则金壁辉煌,色调十分明艳,因为整个大厅只有高处分布着扁平的窗户,光照严重不足,这是为了防备刺杀而减小出入口。
安珀光着脚一路走到议事大厅,春日气候还算温暖,他的心头却只剩下一片冰冷。整个皇宫似乎空无一人,侍从 、女仆和侍卫都不见踪影,就连刚才还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都找不着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整个城堡静悄悄得仿佛一座坟墓。
国王宝座是由魔粉制成,与富裕而高调的坦布尼塔相比,格瑞特还是不够富有,所以前者可以用魔粉造一整个皇宫,后者只能打一个宝座。
安珀从来没觉得这个宝座有什么特别的,此时的他衣衫不整地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宝座在柔和的光线中散发出朦胧的反射,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小的笑声很快变得疯狂起来,最终转化成疯狂渗人的大笑。
“我、我的国家……哈哈哈,我的王、王座……哈哈哈……”安珀手舞足蹈地转了几个圈,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
服务安珀从小到大的近侍跑了进来,他一直忠心耿耿,对于老妖怪的事一清二楚但是照顾久了对原安珀有了父子之情,这才在与老妖怪的战斗中暗中帮助安珀——至今,他还不知道原安珀早就去了地球。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上了年纪的近侍跑得气喘吁吁,“人、人都跑了,那些大臣半夜来,包括侍卫和妃子全都跑了,他们全跑了!”
“你早知道了吧?”沉默的安珀突然道,“你早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近侍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低下了头:“殿下您曾经说过,即使您不一样了还是希望我能够善待您,即使……”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语气充满了期盼,然而,这一切都嘎然而止,一柄细小的利剑准确地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发出嗬嗬的声音,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他的记忆中,小安珀还是那个张开手臂要求他抱抱就会笑得很开心的孩子……啊,已经长这么大了。
安珀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近侍倒在地上抽搐,这是近侍藏在宝座下的利剑,当初他就是凭这一招杀死了老妖怪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被这柄剑刺死的活人灵魂绝不会留下来。
“背叛者……背叛者……”安珀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个不停,踉跄着往外走去,看出去是一片阳光灿烂的晴天,他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愣,看着本该在外面站岗的侍卫却毫无踪影,忍不住悲从中来,“我到底干了什么?!”
安珀的理智随着穷途末路回归了一些,不过为时已晚,相比之下瓦格纳就比较“幸运”或者说“不幸”了,蒂法在他的灵魂消散前赶到了亚历山大的秘密处决场,虽然没能救下活生生的人,好歹救下了魂魄。
“身体有没有可能回收?”塞西尔抱着一线希望问,“少了啥?”
蒂法此刻已经洗完澡,治过伤,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会议室桌边喝茶了,听到这话表情古怪地瞄了眼所侍奉的国王:“您应该问还剩下什么比较合适。”
塞西尔露出恶心的表情:“亚历山大这么狠?”
“亚历山大对痛感比较迟钝,总之他不太理解什么叫有分寸,从开始学习魔法和战斗起,他的老师换了十任以上。”蒂法叹了口气道,“这是他天生的邪恶,长大后收敛了许多,但是碰上可以任意折磨对手的机会并不会控制。”
塞西尔皱起眉头:“他是虐待狂?”
“也不能这么说。”蒂法歪了歪脑袋,“应该说他知道这不好,也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只不过天生力气太大,痛感又迟钝,在他眼里的一点儿小伤对别人来说可能会活活痛死。”
“瓦格纳的尸体你处理了吗?”兰登插嘴道。
“当然,全烧了。”蒂法肯定地道,“我数过了,一样东西不少,不过吊不全,估计是被什么动物吃了……”
这话听得塞西尔头皮发麻,赶紧阻止了这个话题的发散:“瓦格纳的灵魂呢?”
蒂法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链子,末端连接着一个红宝石吊坠,仔细看去会发现宝石内部似乎隐 隐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眨眨眼又消失了。
“呦,这么上等的灵魂宝石?”奥克斯凑过来瞄了眼,“你对瓦格纳挺好的啊?睡过?”
“我不睡兰登的学生。”蒂法淡定地道,“这货是欠我情才去填空的,某方面来说算是倒霉吧,等以后看看团内有没有灵魂死亡的身体给他,这份情我就算是还了。”他看向塞西尔,“不过换个角度说,要不是你们,我在亚历山大身边呆得好好的,也不会选择死遁。”
塞西尔和兰登瞬间低下头默契地研究起文件来,若无其事地态度堪称演技一流,惹得蒂法直翻白眼。
“亚历山大的军队怎么说?”塞西尔提起另一个重点。
“确实在召集,不过怎么着也要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蒂法道,“正是春耕时期,吃了以前天灾的亏,洛榭现在也开始种植了。”
“哦?”塞西尔有些惊讶,“亚历山大连这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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