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站在他旁边,感慨地道:以前只有我们在地下走的。
地铁里人不少,兰菏靠着扶杆,平静地直视前方,就像根本看不到老白。
老白再次见识了他装傻充愣的本事,唉,这就是演员吗?
兰菏把老白带到自己公寓,在电梯里遇到了隔壁的租户,一个穿着对襟唐装、二三十岁的男子。他搬来这里比兰菏晚,一梯两户的公寓,俩人做了大半年邻居,平时只是点头之交,连名字都不知道。
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搬走了。邻居认出了兰菏,笑着打了招呼。
兰菏一边摁电梯一边道:出差了,前天刚回来。
他抬手,便露出了一截手腕,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圈红色。
邻居瞥见了这看着有点吓人的印记,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勒了一下。兰菏含糊道,这红痕原是没有的,但他把发下来的勾魂索缠在这儿,醒来后就发现手腕多了红痕,不肿不痛,倒也没事。
快到楼层时,邻居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说:老板,听起来是厉鬼啊,而且已经盯上你了,明显是要找替身嗯,很麻烦的,要加钱的。
兰菏和老白不禁缓缓转头,看向邻居。
邻居见他看来,还一副诡异的神情,连忙捂着手机小声道:你别怕,我是骗子。
兰菏:
老白:
进了家门后,老白说:你那个邻居也是演员吗?
兰菏:怎么说?
老白道:身上明明有蛊鬼的味道,还装看不到我,说自己是骗子。
兰菏是湘省人,母亲还是苗族,不过汉化程度挺高,他自己登记都是汉族。那里以前巫蛊之风盛行,他也常听到蛊虫的故事,倒不会稀奇,只是他还真没注意过邻居是养蛊人,应该是担心我害怕,或者觉得他疯了吧。
他不大关心邻居干嘛的,对老白说:你站在此处别动,我去拿点钱来。
老白纳闷,为什么要站着,不让坐么。
兰菏把自己叠的元宝做的香都拿了出来,这些原料都是用宋勤民的钱买的。
相比之前宋勤民享用的那种发霉的劣质香,兰菏做的香是爷爷留下的老方子,香粉由楠木皮粉末、檀香粉以及中药材粉末混合,黏在挺直的竹子上,晒得正好。
他把元宝和杆香堆在盆子里焚烧。
老白瘫在沙发上吃着香火,露出极度享受的模样,这是手工精制,配方绝味的好香啊,叫他飘飘欲仙。好半晌,才梦呓般开口:你再折些牛马给我吧,有用
给你折可以啊,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随便召我魂。兰菏道。
老白没想到兰菏答应得这么轻松,这可比叠元宝费劲多了,他自然答应下来,可以可以!
兰菏得到老白肯定的回复,才拿了叠黄纸折起来。
老白一看那黄纸的尺寸,这才知道兰菏为什么答应得很轻松。一般衣匠,做纸牛纸马,要用竹条做骨架,纸糊成形,非常费事。
但化形之法,其实在气韵,在骨法。
要是骨法掌握得好,就是剪的纸片,也可化为牛马,大小更不在关键。
兰菏虽然不是剪纸为畜,但他手里的纸张也就巴掌大小,在手中逐渐翻折成形,比寻常衣匠省事多了。
兰菏的爷爷以前要省事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就算可以省事,也要做得大一点,精致一点。因为除了为阴间服务,更是要为阳间的面子服务啊。
兰菏边折边想柳醇阳给自己的剧本,他不认识什么变态反派,影视剧是看过不少,但他觉得老白可能见过真实的,便收集起了素材,你说,一个漠视生命的变态,通常会有什么样的特征?
多了去了,恶人,恶鬼都不一样呢。老白舒服得翘着脚,香烟打着圈盘旋,被他吸走,像是我当年曾奉命抓过一厉鬼,生前害人,死后作恶,身上血气冲天
老白说得渐渐眉飞色舞,最后道:回头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恶鬼,你便知道了。
香已吸完了,他爬起来收好了元宝,道:我先走了,牛马回头捎给我。
对阴间的人来说,烧和捎,其实就是同一个意思。
好的。兰菏本来只想做点文书工作,不愿意再出外勤。但现在揣摩的角色,让他又有了点想和老白去见识一下的念头,纸上得来终觉浅。
老白已走了,兰菏继续叠纸牛纸马,最后只剩下一张纸了,便撕开叠成了小毛驴。
成了。兰菏倒了杯水喝,这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却是听到外头一阵极大的动静,兰菏的水一下洒在了桌子上。
什么情况,兰菏顺手抹了一把沾湿了的小毛驴,起身去门口看猫眼。
只见几个小时前还遇到的邻居就在外面,手臂带血,他家的门大敞,隐约可见玄关处一片狼藉,电梯门失灵一般开开合合,灯也忽明忽暗。
兰菏冷静地看了三秒,隔着门问:哥们儿,你没事吧?
他动了动鼻子,隐约闻到了腥臭味。
没、没事,我摔了一跤!你不用出来了!邻居大喊道。
兰菏:我没打算出来,不过你再继续吵,我就要打电话给物业了。
邻居:
邻居的脸在猫眼里看有点扭曲,又或许是真挺扭曲的。
他扶着墙想往楼梯走,结果电梯门猛然大开,一只深绿色的袖子探出来,把他生生拽了进去,在地上留下一行血迹。
然后哐的一声,电梯门又狠狠关上了。
兰菏皱眉,绿色?新鬼才穿白色,年久就可以穿彩色,而像红、绿之类鲜亮的纯色,则不是单纯穿出来的,得是厉鬼。厉鬼,他一下想到白天邻居在电梯里说的话。
兰菏转身抽了一张纸,写了一行字烧去,即是捎信给老白。
但老白一时不一定能赶来,搞不好只能来带邻居上路了。
兰菏不爱和阴间打交道,机缘巧合成了生无常,又不是见死不救的性格,想了想,索性又剪了个面罩,往沙发上一扑,魂魄脱出身体,头次主动行使了生无常的技能,原地凉凉不,离魂。
兰菏的面罩挡住了大半张脸,眼睛也被刻意下压的高帽阴影遮住。他见电梯停在负一楼,连忙从楼梯往下,用飘的果然很快。
停车场内只有黯淡的灯光,电梯还在这一层,紧闭着门,他上前按了按键。
电梯门被蹂躏过,咔咔拉拉地缓缓打开了
那位邻居就坐在一地血迹里,还有气儿,但是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
若隐若现的腥臭味还在
兰菏正警惕地打量,就见他忽然抬起脸来,血糊糊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浑然不似人类,显然已经被附身了。
与此同时,兰菏的脸颊被什么一拂,向下一瞥,竟是黑色的长发,身后有人冰凉地道:无常?多管闲事的又来一个
她的语气,兰菏几乎难以形容,就像每个字都带着血气和怨气。
这么说不止一个厉鬼,而是两个?而且她们戾气之重,已经到了连阴差也敢挑衅的地步。
老白还没来,兰菏只是新上任的兼职无常而已,他思考该如何在自保的同时,保全那邻居的小命。
误会,我只是路过。兰菏缓缓道。
嘻无常先生真会开玩笑。长发无风自动,又糊了兰菏一脸。
兰菏慢慢转身,你看我帽子。
只见身后站着名红衣女,和先前那一个一红一绿。
要论脸,其实并没有兰菏在片场看过一些画着特效妆的恐怖,但血腥气太浓了,让兰菏敏感的鼻子几乎有点受不了。
小红看到兰菏帽子上写的字,不禁念了出来:来都来了?
什么玩意儿。
厉鬼看了都糊涂。
兰菏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说道,没见过这口号吧?我虽然是阴差,但你们应该知道,阴差分很多工种,这情况不归我管。
小红质疑:阴差哪有不管事的闲人。
被小绿附身了的邻居也问道:你是哪一司哪一狱的阴差?
兰菏满脸真诚:炊事班的。
第5章 你还可以更恶毒一点吗?
女鬼不了解阴司,她们是滞留人间的厉鬼,只道听途说阴司有什么司,什么谁也没说过,阴司的后勤部门都有哪些啊
不过。
她看着这个无常的眼神,觉得对方好真诚啊。
兰菏已经展开了自己的表演:我脸上的面具就是防飞沫喷溅的,你知道京城鹿苑酒店吗?我死之前是那里的行政总厨,我们主要做淮扬菜,也炖药膳,因为上头的喜好,还学了茶点。我一般是不出来的,但你也知道阴间的风气,这不是有菜色要用金箔做点缀,还让我自己出金箔。其实金箔对味道有影响吗?一点也没有,只是提升一下价值而已。我又穷死了,到处找一下有没有哪个鬼有金子,我好那个一下。
当初上学的时候,他即兴表演就一直很拿手。而且他还真演过厨子,又参考了一下老白的贪财形象,演起来十分饱满。
这一刻,观众是鬼没关系,停车场就是他的舞台。
小红小绿看着兰菏,更加觉得他没说谎了。
可能原意真的是,嗅到了鬼味儿,想来勒索一下的?
她们用自己不多的理智分析了一下,既然对方不是来管闲事的,那也没必要对他不依不饶,就算炊事班,好歹也是阴差。
好了,这厨子啰嗦得很。小绿借邻居的口不耐烦地道,快滚吧,对你做什么,也算我们以多欺少了。
邻居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她们两个,兰菏一个,可不是以多欺少。
兰菏摊了摊手,回见,祝你们早登九泉。
他退了几步,冷不丁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纸牛纸马抛出去。
牛马识途赴阴城,永辞山岳洞幽冥。纸墨难言参阎君,日月无光眼睛明。
纸牛纸马迎风就长,眨眼间牛马成群,头尾一摆,活了过来,一下隔开了小红和被附身的邻居。
阴间阳间本就有部分重叠,只是彼此看不见。鬼要使用纸扎,得另一个世界得人捎(烧)去,而兰菏自己把它们带到魂魄的世界,自然省去了捎这个动作,只需为其开光。
兰菏右手向下,绕在手腕上的锁链也落了下来。
看到在阵势,小红和小绿还能不明白被骗了么,一个厨子随身带什么勾魂索。
小红暴露,身上的红色就更加鲜艳了,血一般,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只听得一声哞,一声希律律,牛马群扬蹄狂奔,把她撞倒后原地又犁了十来遍。
以多欺少?这才是以多欺少。
兰菏这厢,则是将勾魂索一抛,套在邻居身上。
邻居一下大受刺激,尖叫着仰倒在地,翻滚了好几下,不愿离体。
兰菏把着锁链上前,看到他身体抽搐着,显出了重叠的绿色身影。
邻居忽然暴起,两只手都透出了青黑色,想去掐兰菏。
兰菏偏头,一拳用力砸在了邻居脸上。
他看着白嫩甚至偏瘦,但绝不是干瘦,经常锻炼,没个好身体怎么撑得起熬夜拍戏啊。
这一拳堪称物理勾魂,邻居鼻血狂飙,往后倒了下去,而绿色的鬼影还坐在原处,压根没跟得上身体的动静。
来!兰菏顺势将锁链一扯,小绿就彻底脱离了邻居的身体,被兰菏拖了起来,犹自挣扎着想拳打脚踢兰菏。
邻居还瘫在原地,人事不省。
那边,踩踏正激烈,小红已经快被犁平了,挣扎着爬起来一声尖啸。
停车场的灯随着啸声齐齐闪烁数下,她指甲爆涨,狂挠那些牛马,毕竟是纸质的,也有几头被她挠得破损了,低吟几声,走到一旁伏地而死,化为纸屑。
兰菏把剩下的纸牛和纸马也扔了出来,其实现在他腾得出手,也可以选择用勾魂索,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真实看到自己的折纸化为真实,不免觉得稀奇,想再看看。
小红见兰菏已经把小绿锁住了,更是气急,狂躁地撕扯着面前的一切。
勾魂索死克阴魂,虽然是黑白无常手里锁链的打板货,要制住她们也够了。
小绿觉得只怕不妙,哀求兰菏道:大人,我有金箔,是之前要害的人烧给我的,足足一捧,我都给你,你收了那些牛马吧,她受不住了。
下头条件不怎么样,阴差贪墨情况很严重,但所有鬼收到的金银成色也就那样,剔除破钱,所剩不多。
她觉得即便兰菏不是厨子,也不至于不要金子吧。
兰菏还未说什么,又是一道锁链飞来,把小红给捆得结结实实。
兰菏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同款制服的阴差,手里也提着灯笼,写的是阴曹地府,高帽子上写的则是天下太平。
这阴差也是一张青灰的死人脸,眼睛细细长长,对兰菏一笑:鄙人严三,你捎的信老白已收到了,只是他手头有事,把你给的金山分了半座,叫我来搭把手。
小绿:
小红愤愤道:你根本就不是炊事班的!
严三瞅着她们,阴惨惨地笑了两声,阴司啥时候有这编制了,炊事班你们都信?
他可是看到了这小红的凄惨模样,那些纸牛纸马形神俱备,甚至精妙绝伦,姿态之凶猛,胜过他见过的几乎所有纸扎。难怪,能叠出成色那般好的元宝。
小红和小绿沉默一下,然后大骂起兰菏来。
兰菏振振有词地道:我是搞后勤的,专门提供钱和装备,工种差不多!
小绿狂呸,差多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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