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当初他在提出要先稳固朝堂势力时,陆珩似笑非笑的问他:自古以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明所以,还未想明白陆珩为何突然问这话,就听得陆珩轻笑着继续道:荀子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陆谨之望向天空,天边依然是灰蒙蒙的,好似蒙了一层色彩黯淡的雾,让太阳的光线传布过,刺不透,一如他此时沉重的心情。
他很快就跟上了陆珩和容遥,两人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朝着封州的方向前行,容遥似乎与陆珩说了什么,他自己在乐不可支的笑着,陆珩眼里也蕴满了笑意,脸上还挂着对他的温柔与纵容。
见到了他追来,陆珩只是轻描淡写的睨了他一眼,随即与容遥继续说话。在他说话时,容遥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双眸中映着他的身影,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
陆谨之沉默的飘进了陆珩在陆珩腰间挂着的玉佩,试图让沉重的心情稍微平缓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陆珩和容遥遇到的劫匪难以铭数,其中有为了生存不得不落草为寇的,也有本性就是穷凶极恶,为了恶而行恶的。
遇上为了生存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匪窝,陆珩多是看他们手上沾染的鲜血是不是很多,如果很多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将头子斩杀了,再想办法让别的人活下去。
如果是为了恶而行恶的匪窝,他则是丝毫不手下留情,直接将匪窝端了,当了二次劫匪,将匪窝里的钱粮劫了。
陆珩和容遥端的匪窝多了,通往封州途中的盗匪们几乎人人自危,在得知两人的行事风格后,便装起了可怜无辜。明明是手染无数鲜血的人,非得在陆珩和容遥打上山来时穿的破破烂烂,让山上的老弱病残哭哭啼啼的哀求,述说他们的无奈与可怜。
也不知陆珩生了双什么眼睛,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伪装,二话不说就端了他们的老窝,最后把他们攒了多年的窝底抢了。
有陆谨之这个大作弊器在,不管盗匪将家底藏在哪里,陆珩都能轻松的找出来,然后让跟随着的暗卫将其搬走。
作为容门传人,手下有无数医馆的容神医,自诩也不算穷人了。
可当他在看到用箱子装着,几乎能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眼睛里还是浮出了金光:原来当盗匪能攒这么多财宝啊,我以后也去当盗匪,阿珩说好不好?
陆珩眼里掠过几丝笑意:那你看中了哪个匪窝,要不要先把人给你留着,免得以后把匪窝清完了,凑不够人手,那还怎么打劫?
容遥瞪着陆珩,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不阻止我落草为寇,你是不是想等我堕落了,然后让人来围剿我?
陆珩一本正经道:我的夫人,自然是我亲自围剿。到时候连人带财宝一起抢了,刚好你嫁给我时,没带嫁妆。
容遥心里说不出的甜蜜,面上却还是那副你居然是这样的阿珩的表情。
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他说:以后我抢到的,全都用来当嫁妆。
陆珩:
除了说好,他还能说什么?
吃软饭就此软饭罢!
怎么说都是他家小崽子的心意。
陆谨之心力交瘁的听着陆珩和容遥的对话,他能说这些财宝都是他找到的,里面也有他的功劳吗?
想想被陆珩放倒在地上的盗匪,陆谨之觉得还是不要提醒陆珩这件事了,因为没有陆珩把人放倒,他便是发现了金山金山,也没什么用处。只有他知道,搬不走,也告诉不了任何人。
但陆谨之很快就发现,在打劫盗匪这件事上,他不止能当寻找匪窝宝物的寻宝鼠,还能入梦,给人编制梦境。
刚开始业务不熟练,他给人编制的梦境简单而枯燥,被入梦的盗匪清晨醒来也不过是疲倦萎靡些,呼吸口冷气就能将梦境淡忘,将害怕和恐惧遗忘在脑后。
在他将能入梦的事告知陆珩后,陆珩道:在别人的梦境中,你确实不能占主导地位。但是你可以引导对方改梦,随你的心意。
陆谨之把陆珩的话听进了耳中,但还是好奇的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吗?
他慢慢数着:你懂治国之道,懂朝堂的勾心斗角,连鬼魂如何入梦引梦都清楚。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会懂的,你真的是凡人吗?
陆珩用手托着下巴:这世间有一种,天生什么都会,不巧,在下刚好就是。
陆谨之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他隐约想起陆珩曾吐槽别人自恋狂,在他看来,此时的陆珩和他口中的自恋狂似乎也没有多少区别。
陆谨之没有飘进玉佩修养,他出了门去找了个匪窝研究引梦。他入了盗匪的梦境,根据盗匪的梦境开始引梦,最后将盗匪的梦境改得面目全非,惊得盗匪在沉溺在梦境中,怎么挣扎都无法清醒过来。
在做鬼魂这方面,陆谨之的觉悟比他预想的还要高,不过几天时间他就能完整的给人引梦,将人吓得疑神疑鬼,甚至能将胆小的人吓病吓疯。
陆谨之:
曾经斯文端方的太子殿下,从未想过他让人恐惧的方式不是为王为帝掌控人生死,而是变成鬼后引导别人的噩梦。
不过在遇上容遥与陆珩商议要怎么全部放倒盗匪时,陆谨之慢悠悠的玉佩中飘出来:我去给盗匪头子引梦,吓得他半身不遂。
容遥看不到陆谨之,也听不到陆谨之的话,他兴冲冲的建议道:我前两日在路上遇到几棵药材,这种药材药性极强,只需一两片叶子,就能放倒十几个人,让他们彻夜拉肚子。
他边说边跃跃欲试的盯着陆珩:阿珩,刚好还没找到人给我试,下个匪窝就让我试药怎么样?下个匪窝里全是凶穷极恶之人,我上次去封州还被他们抢过,幸好我聪明逃出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阿珩。这个仇,我早就记下了,就是一直没机会报。
陆珩道:那下个匪窝就看你的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容遥兴奋道:我现在就去准备,保管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所谓的准备,就是找到足够的药材,将山上的盗匪全部放倒。
再次被无视的陆谨之心累的说:你就这么纵容他,不怕将他宠坏了么?
陆珩懒懒道:怕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我么?
陆谨之顿时就不想和陆珩说话了。
他发现陆珩和他父亲楚成帝有些地方还是能比较的,楚成帝喜好美色,当初为了崔氏敢对朝堂睁只眼闭只眼,让本来就混乱的前朝后宫变得更加浑浊。
而陆珩呢,他爱的人是容遥,所以他肯纵容容遥的所有行事,哪怕他要杀人放火,他也只是在后面看着,防着别人伤到他。
陆谨之很想问,如果容遥未来像崔氏一般,不甘心手中的权利,不甘心臣服于帝王的恩宠下,他是不是要把手中的权柄也送给他,让他做大楚,甚至天下的主人?
他不敢问,因为陆珩会答应他做大楚的皇帝本来就是交易。
况且,跟在陆珩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也早就看出来了,陆珩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能放下手中的权柄,能离开朝堂的血雨腥风,他怕是求之不得的。
第116章 重生之当你后妈41
陆谨之的气息有些沉重,对大楚的未来也有些担心, 生怕再出个崔氏, 那大楚可能就真的要提前易主了。
不过看容遥眉眼澄澈, 一双眼睛里全是对陆珩的喜欢,他这颗微微悬着的心有缓缓落到了实处,容遥永远都不可能是崔氏,崔氏不爱楚成帝且对皇室怀有新怨旧恨,而容遥几乎把陆珩当成了他的所有。
看到陆珩和容遥的相处,陆谨之光棍了二十来年的心忽然就空洞起来,他其实也应该在死前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不过很快,他微扬的唇瓣就染上了苦涩, 他不该这么想的, 打心底遵从君要臣死臣不得死的他根本无力护住身后的人,他刻骨铭心的恋爱只会悲剧收场,让心爱的人陪他共赴黄泉。
他不是陆珩,没有在天塌下来还有我护着他的本事。
陆谨之再次看了眼陆珩和容遥,容遥还在兴致勃勃的找药, 时不时拔出两棵给陆珩看, 他脸上的笑容灿如朝阳,仿佛能刺破厚重的云层, 驱散所有的阴霾, 让人忍不住追随他的笑容。
陆珩不时与他说句话,眼角的余光随时放在容遥周围,他的手中捏着几片仍然翠绿的树叶, 陆谨之知道这是陆珩惯用的武器,是可以随时扔出去夺人性命的。
陆谨之没有再和陆珩闲聊,他飘进了玉佩,给两人留下足够多的相处时间。
容遥配的药从来都没有叫人失望过,他的药在前一天晚上投入盗匪的食用水里,第二天打上门去见到的就是拉得虚脱的盗匪们。
此时的盗匪们几乎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容遥和陆珩两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又是恐惧又是不安:你们,你们是谁?
容遥笑眯眯的说:我们是来打劫的,把粮食和钱财都交出来,可以酌情饶你们半条小命。
盗匪冷笑:休想!
这窝盗匪可不是为了生存而落草为寇的,也不是那些不成器的盗匪,他们是真正见过血的,手上人命无数,满身的孽债,从凶狠残暴的面容便可窥视一二。
盗匪们并不认为陆珩两人能将他们怎么样,这两个人清瘦的男人看起来就很不中用,哪怕他拉肚子拉得虚脱,也能腾出手来收拾了他们。
说着,盗匪们就要挣扎着起来干掉这两个看起来就不中用的男人,但虚软的身体刚有些动作,肚子就重新抗议起来,有的盗匪甚至当场失禁,让这片区域充满了气味。
容遥捂着口鼻,偷偷看了眼还是皱起眉头的陆珩,他这次下手好像有那么点重?
为了转移注意力,容遥问道:阿珩,接下来怎么办?
陆珩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该杀的杀,该留的留,该种地的种地。
有陆谨之在,匪窝的里的财宝和粮食很快就被全部找了出来,陆珩让人把东西搬走后,把匪窝彻底清洗了一遍,才带着容遥离开。
两人最开始是默默无名的人,在清理过几个匪窝后就变成了让盗匪们闻风丧胆的煞神,有草木皆兵的盗匪在听到风声后就举家搬迁,投靠别的强大的匪窝。
陆珩和容遥离开楚京时风雪正盛,到达封州时已是六月艳阳天。因着早就派人来治理封州,再加上盗匪们人人自危没时间和精力惹是生非,如今的封州倒是没有杂记记载的那般荒凉,反而有些生机正破土而出。
管家等人早就到达了封州,楚成帝给的御林卫也被陆珩手下的人软禁了起来,这半年来传出的消息都是管家安排人传出去的。
陆珩在封州的府邸中休息了两日,与众人商议起改变封州的方法,这是他前来封州的主要目的。
而封州及其附近的城镇,以往最大的问题就是隐藏在山上的盗匪,因为这些盗匪,百姓活得心惊胆战,商队损失惨重。除了山上的盗匪,封州的天灾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陆珩主要在安抚民心,以及收拾封州及其周边城镇山上的落网之鱼,将各个匪窝清理得干干净净。
陆珩到封州的第二年,陆陆续续有商队途经封州,封州的经济逐渐复苏。
陆珩到封州的第三年,封州及其周围城市有大量的百姓涌入定居,封州再不像以前那般难寻人影。
同年,陆珩与容遥收养了一名孤儿记在名下,取名陆宴时,取海晏清河,时和岁丰之意。
次年,封州人口迅速增加,昔年狼狈姿态已成历史。
陆珩到封州的第五年,封州及其周边城镇绝大部分百姓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半数以上百姓家有余粮。
翌年下半年,周皇后来信,楚成帝病危,可能会召陆珩回京。
周皇后来信不过半月余,楚成帝下旨召陆珩回京。
容遥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开车帘瞪陆珩两眼。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他还是有些恍然无措,他甚至几度想开口让陆珩就留在封州,逍遥自在的做个土霸王,不去管朝堂的尔虞我诈。但想到陆珩生来的使命,他发现他根本说不出来这种话。
陆珩要回楚京,要做皇帝。
小小的陆宴时已经会察言观色了,他窝在容遥怀中,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爹爹,你在生气么?
听到陆宴时的声音,容遥心软的一塌糊涂,这个孩子也算是他和阿珩的孩子,也是阿珩给他的承诺。
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阿珩的太子,继承大楚的江山。
容遥揉着陆宴时的小脑袋瓜,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以后,叫娘!
陆宴时不懂容遥的意思,偏着小脑袋,狐疑的问:为什么?
容遥胸口疼,他能告诉小家伙他当年冒充崔二小姐嫁给了陆珩,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陆珩的妻子,陆珩孩子的母亲么?
容遥养了这孩子三年,忽悠他的本事手到擒来:等我们回楚京后,会有很多坏人想害爹爹,把爹爹叫成娘亲,就能阻止坏人害我,小宴时这么聪明乖巧,会保护爹爹是吗?
陆宴时歪着头,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也不转的盯着容遥,认真的点头:会的,我会保护两个爹爹。
容遥又看了骑马的陆珩,两年前把身体好转的消息传回楚京,楚成帝当时并未说什么。许是楚京的事情过于混乱让他无暇多顾,许是想到天高皇帝远,他自知已经控制不了陆珩。
容遥忍不住叹了口气,有陆珩派人暗中控制,楚京倒是不像表面上那般混乱,但回到楚京,少不得还是要处理些麻烦的。
察觉到容遥时不时掀开车帘看他,陆珩回过头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和容遥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如何还弄不懂容遥的心思,只是这是他与陆谨之的交易,暂时还不能与他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等把陆宴时培养起来,他就会放下大楚的事务,去过他想过的生活。
从封州到楚京,官途是专门修整过的,沿途的盗匪也早已绝迹,前后不过半月余,陆珩等人就站在站在了楚京城外。
如今的楚京终究还是不比前几年热闹,崔韩两门这几年彻底撕破脸皮,斗得你死我活,最终两败俱伤。朝堂官员几乎人人自危,人人都想着给自己找退路,谁还有多少心思管庶民的生死。
回到楚京的第二天,陆珩进宫拜见了楚成帝。
楚成帝比几年前更老了,华发丛生,原本圆润的身体变得精瘦,埋在皮下的骨形清晰可见,面色枯黄,眸色浑浊,双手更是颤抖不已,几乎已经踏入了行将就木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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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穿成那些被渣的巨佬后[快穿]——公子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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