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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耻之徒(GL)——讨酒的叫花子(44)

    他看了沐青一眼, 忽想起陆老头儿的叮嘱, 又道:家父让徒儿代为问候, 望师尊一切安好, 改日再到浮玉山拜会。
    沐青:陆家主有心。
    师徒俩简短寒暄几句。
    沐青不是江林那种人, 拿徒弟当半个儿子对待, 整日嘘寒问暖的, 反正就那样,该教的教,时不时照拂一下,仅此而已。
    不过饶是她与陆傅言这般不亲,肩上的白毛狐狸也不太爽利,尾巴耷垂着,不时甩两下。
    凤灵宗加派了人过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江林,这人拖着受伤的身子歪斜斜坐凳子上,问了陆傅言不少话。
    比之动乱的安阳,浮玉山和江北那边都太平,没受太大的影响,不过现今各门各派都知晓了这里的情况,早早防备着,就怕其它地方也会跟着出事。
    那还不错,至少有个底儿。江林说道,最近危机四伏,有所准备总是好的。
    说话间,她忽而瞧见阿良手上抱着的白胖兔子,回想了下才记起这兔子也是沐青从昆山带回来的,这才多久没见,愣是肥了一圈。
    怎地把它带来了?江林疑道。
    兔子正在慢悠悠嚼干草,三瓣嘴就没停下来过,它似乎懂人话,听到江林的疑问后僵直了下身子,嚼个没完没了的嘴立时停下,随后往阿良臂弯中挤了挤,继续嚼干草。
    白姝贵人多忘事,都快记不得自个儿的口粮了。早先没恢复记忆那会儿,这孽障恨不得天天把兔子揣怀里藏着,整日欺负人家,现下都记起来了,就无动于衷地冷冷瞥一眼。
    那兔子似乎早就察觉到白姝的存在,冷不丁被一记眼刀吓到,当即胆小地往阿良臂弯里钻,害怕地将脑袋埋进去,一面嚼干草一面露出肥硕的屁股墩。它在浮玉山上吃得太好,比之在积雪不化的昆山强多了,成日除了睡就是吃,没多久就长了一身膘,毛长体肥,兔子眼睛都快被挤没了。
    众人倒不怎么在意兔子的举动,陆傅言解释:这兔子不知何时躲飞舟里了,刚刚才发现,小师弟认得是师尊院里养的,就一同带过来了。
    出发前谁都没注意到船舱里有只兔子,要不是它自己跳出来,只怕大家下了飞舟都不会发现。
    倒是机灵,成精了似的。江林说。
    阿良笑呵呵摸了摸兔子的背,白兔装死一动不动,绝不抬头瞅一眼。
    江林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太在意,三言两语将话锋转到其它事情上。
    陆傅言此番前来,自是身负太真命令而行,他将要随着沐青一同前往天堑十三城。按实力来说,陆傅言少年奇才绝不是浪得虚名,作为沐青门下亲传弟子,绝对比阿良他们强不少,且他颇得陆家奇门异法的真传,此番前往势必能帮上忙。
    听闻他要一块儿去,沐青没出声,大抵是默许了。
    江林挺看重陆傅言的,无心说了句:有你在,长宁也能舒心些。
    其实就是一句变相的夸赞,没别的意思。陆傅言宠辱不惊,像是习惯了,沐青也没没什么反应,倒是某个长白毛的,一听到这话就倏地耷垂下尾巴,眸子倏尔一缩,面无表情地瞥向陆傅言。
    不过众人都没怎么关注白毛狐狸,全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话,或是认真旁听。
    陆傅言等人到来,阿良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个,凤灵宗先来的弟子不多,不比其它宗派,现在同门多了,他也不至于像先前那样孤零零的,而且这小子很是敬佩陆师兄,听到陆傅言要一起去天堑十三城,他立时就笑了,还应和江林的话说了两句。
    晚些时候,一路舟车劳累的弟子们散去,分散在西院各处安歇,沐青陪同玉华去了阁楼一趟,杨门主等人候在那里,正在商议去天堑十三城查探的事宜。
    虽然之前闹了不愉快,在有些人心中沐青至今没有摆脱嫌疑,但如今这艰难的境地,除了沐青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因而众人不得不一改先前在西院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沐青不冷不热的,把这些人的话当做耳旁风,做完自己的事就先行离开,使得在场的人好不尴尬,气氛登时凝滞。
    但迫于玉华还在,没人敢嘴碎说难听的话,一个个都忍着。
    离开阁楼后,沐青径直回到西院,此时陆傅言已在院里候着,而白姝没有跟着出去,留在二楼房间。
    屋里没有其他人,白姝便将门关上,化形,再在窗边施了一道禁制,这样外面的人就瞧不见窗后的样子。她身着红衣抵在窗边,低垂着眼,看着沐青走进院子,与俊朗的陆傅言站在一处说话。
    白姝从未与陆傅言接触过,不熟悉这人,可从阿良他们口中也能了解不少。
    除了是个男人,陆傅言方方面面都与沐青很像,同样的天纵奇才,清正文雅,不苟于尘世却心系天下,这人十分有抱负,温润如玉,称得上公子无双。
    拜入师门这些年,陆傅言极为敬仰沐青,哪会像白姝那样心怀不轨,他对自家师尊的感情十分纯粹,断然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在白姝眼中所见,这人怎么瞧怎么碍眼。
    他恭敬有礼,很是谦逊,见到沐青时眸中都一亮,那种把沐青当做天地的态度,过于纯澈也过于讨厌。
    沐青对这个徒弟不热情也不冷淡,分别这么久,出于关怀还是会问问,聊了会儿,摸出几张自制的黄符给他,那符中附有她的灵力,可做防身用。
    她对陆傅言还是不错,阿良那小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都没能在她手上讨到过一张符,这下一出手就是几张高阶符,可见即使口中不说,行动上还是很关心陆傅言的,不是不在乎。
    陆傅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鼻头,方才还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就绷不住了,会心一笑,看起来有点无措,不知该怎么回应。
    憋了半晌,搜肠刮肚一番,才木讷回道:谢过师尊。
    沐青感知到楼上有人在看着,下意识往二楼房间瞧去。
    她与白姝同源,自然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把戏,禁制对别人有用对她无用,窗户大开着,房间里没亮灯,白姝慵懒抵在窗边,凤眸半垂,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与这人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沐青心头无端端一紧,不过没表现出来,只应了陆傅言一声。
    陆傅言不知楼上有人,见沐青就要离开,忽地记起陆老头儿的叮嘱,赶紧喊道:师尊!
    沐青偏头望向他,轻声问:何事?
    没有其他人在场,陆傅言不像刚来时那么拘谨,斟酌须臾才说:下月十六我娘生辰,想请您去吃酒。说着,他竟摸出一张提前备好的烫金边请帖递给沐青,这是帖子,您是第一个。
    他还挺有心,这么早就安排上了,还特地最先将帖子送到沐青手上。
    收下帖子,沐青回道:好。
    并无多言,短短一个字应下。
    陆家请客定是要去的,何况早些年陆夫人对她不薄。
    听到这么干脆的回答,陆傅言展颜,也不再废话。
    窗后的白姝眼瞧着沐青将帖子收了,将陆傅言的一言一行都收入眼底,面无表情地看着。
    今夜无星无月,天上黑沉如墨,要不是周遭亮着灯,放眼望去哪能见到一丝光亮。
    沐青一步步上楼,快行到房间门口,感受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脚下就慢了些。不过大半夜的哪能一直待在外面,她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抬手推门进去。
    屋子里很黑,适才敞开的窗户已经被关上。
    瞧不见白姝,这人故意隐匿了行踪。
    沐青反手将门关上,动作有些迟缓。关上门后,她欲去点灯,孰知刚走了两步,突然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揽住腰身,下一瞬就被对方拉进怀中挟住。
    知晓是那孽障,沐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这人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就在这时,外面过道中有人走过,还不止一个人,说话声随即响起,是清虚她们。
    沐青当即就要结界,避免这里的动静被察觉到,可还没来得及动作,背后的白姝就抓紧了她的手,拦着不让结界。
    这人低头,用温热的薄唇在她颈侧挨了下。
    突如而来的亲热让沐青很不适应,让她不由得僵直了脊背,身体内骤然生出一种熟悉而又奇怪的感觉,好似被什么困住了无法挣脱一般。
    白姝挨着她的脸,缱。绻又温情,低低道:师尊跟他说了些什么?
    刚才分明听到了的,却执意再问。
    第69章 爱意
    沉抑的昏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狭窄的门缝中有光亮泄进来, 过道灯笼中的蜡烛火光摇曳, 明黄的火舌蹿起又平歇。
    清虚她们就在外面,正在朝这里走来,说话声亦越来越清晰。
    怕被发现房间里有其他人, 沐青霎时僵住, 没有动作, 手还抓在白姝小臂上。
    白姝倒没过分放肆, 只这么揽着她,半晌,当清虚她们快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又小声问:师尊在怕什么?
    这句话说得极轻, 故意压得低沉微哑。
    沐青无端端心头紧缩, 却没把对方推开。
    以前的白姝就总是这般,心小,连一根针都容不下。
    她嗫嚅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只偏头沉静地瞧了下这人。
    过道中, 清虚她们边走边说话, 最终在隔壁房间门口站定, 一行人在谈论近来的事, 也没说甚重要的话, 闲聊唠嗑而已。
    白姝抬手抚着沐青的脸侧, 没做什么, 只是指腹按的时候有点用力,但力道不大,倒还好。
    可这番举动不止于此,就在顷刻之间,她突然将指腹下移按在沐青颈侧,又移到敏感的喉间,轻轻摩。挲了下。微凉的触感让沐青心一悸,有些不适应,可到底还是忍下了,放任白姝的行径。
    但一会儿后又拦住白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安生些
    不过也就随口一说,毕竟这孽障哪听过自己的话,然而出乎意料的,白姝还真规矩了,反而让沐青怔愣不已,更加不适应。
    白姝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不动。
    两人在黑暗中站着,靠得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轻薄的呼吸。也许就是这样,使得沐青的思绪在瞬息之间产生了变化,让她记起曾经在巫山镇的老宅里,她俩有过相似的经历。
    那次是白若尘带着容月过来,在老宅中暂住了两天。
    容月一向不拿自己当外人,便做了些自认为很熟的举动,还在夜里邀她去品茗赏月,当时的沐青不懂弯弯绕绕,且不知容月有别的心思,出于礼节就去了。
    其实也没做甚,真就喝了两杯茶。那时的白姝还不大,不过无意撞见她俩在亭中坐着饮茶,便在意得很,以至于那晚离开亭子回房间后,这孽障还吃味地端着一壶茶水到她那里。
    沐青再如何迟缓,朝夕相处之下还是能察觉到一星半点不对劲,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起疑的。
    她没喝那壶茶,搪塞一番,借口要歇息了,要让白姝离开。
    白姝没走,径直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上,意味不明地说:容长老的茶水喝得,徒儿的茶水就喝不得,师尊这是何意?
    那时的沐青只拧紧眉头,乱说什么。
    白姝却没有回答,嘴角扯了扯。
    当年的白姝还小,不太晓事,直来直往的,不知越距了多少次,而今倒是变了不少,更为稳重些,即便情绪外露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既张扬又克制,愈发让沐青很是不习惯。
    清虚等人没再外面待太久,不多时就离开了。
    可沐青还没能松口气,不等松懈下来,身后的孽徒却忽然有所行动,将她一下转过去,竟这么摸黑凑了上来。
    已然猜到这孽障要做什么,沐青还来不及阻止,就被对方封住了唇。
    白姝这次不似之前那样温和,径直探入,不让她有半分犹豫。
    那种汹汹欲来的感受太过熟悉,从前经历过无数回,早已刻在骨子里无法割舍,而今再次经受,沐青不由得想起她俩那些交颈温存,抵死缠。绵的场景,她是个过分自持的人,清誉加身了那么多年,猝然折在徒弟手中,本该及时止损的,可却一步步沦陷进去。
    两人之间谈不上胁迫,不过是你进我退,一个放肆一个克制,最终一点点拉近。
    白姝给了沐青从未尝过的滋味,羞耻之下的情潮,悸动,荒唐背后的爱。欲汹涌,深入骨血的绵缠纠葛。
    她是万人敬仰的尊上,本应不食人间烟火,舍离七情六欲,断掉一切不该有的杂念,永远心怀苍生高高在上,却不知一朝被拉下,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白姝的爱意太过浓烈,让沐青无法回应,一个吻久久未能结束。
    晃神间,这人把她抱起来,抵在桌案边缘,突然埋进她颈间。沐青轻吸了一口气,终于从方才的余韵中缓过神来,于是赶紧抬手抵在中间,压着声音道:别
    白姝这次没听。
    颈侧忽而有些刺痛,磨着沐青的神经,紧接着是温暖的湿润触感。
    彼时还不算太晚,楼下楼上不时都有人经过,尤其是院里,在房间中依稀都能听见底下的说话声。门被关上,周遭黑黝黝一片,像是一方无形的沉抑牢笼,将她俩禁锢在其中,然而这牢笼不够隐蔽宽阔,仅有一扇门四面墙遮挡,看似牢固,实则很容易被发现。
    这里有那么多修士,没有结界,无异于敞开大门。许是被这人弄得太紧张,沐青下意识攥紧了她的衣袍,束缚得很。
    白姝却没有半点不自在,从她颈侧慢慢往上移,将细密绵绵的吻落在她下巴,脸侧,鬓角
    黑暗会放大感官,即使看不清楚眼前,可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细微的变化。沐青难以承受住这孽障的造次,缓了缓,终还是开口:白姝
    她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好像不论如何都不太对劲。她承接下了白姝的放肆,任由这人在自己身上撒野,吻也好,还是刚刚那轻轻的吮咬也罢,总之没立即拒绝或排斥,都默许般受着了,大有放任的意思。
    她是重活一次的人,这一世不如三千年前利落洒脱,不会再像那年逐白姝离开师门那样,对方不走就自己狠心离开,一分别就是多年。她好像有了束缚,被一张无形的网缠住,且自己都舍不得挣脱。
    这种感觉实在是矛盾,怪异至极。
    沐青没能真正领略沉浸过世俗的情。爱,如同被雾障遮了眼,分辨不清,只能随心行事,时不时都会遵从心底的所向,所以才会如此纵容身前这个孽障以下犯上。
    白姝没有回话,早已习惯她这般反应,随即抬起她的下巴,又挨了上去,索求无度地撰取她的气息。这人占有欲太强,直白得毫不掩饰,一边在沐青唇上辗转,一边说:师尊还没回答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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