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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耻之徒(GL)——讨酒的叫花子(29)

    你知道些什么?沐青面无表情地问。
    容月眸中含情地掀起眼皮,哂道:妾身被关押在此,连出这道门都不能,又怎会知晓外面的事?
    没管对方如何,沐青不冷不热道:那为何引我们过来?
    不是你们,是你,只有尊上一个。容月回道,语气颇为暧热,眸光倏地潋滟流转,朱唇微启,一别经年,妾身困在这死寂之地,见不得天光日月,不知人间何夕,自是想尊上得紧,能再见上一面就无憾了。
    一席话说得暧昧至极,却也模棱两可,既不承认亦不提及别的,她的眸光和神情不似做假,真像是日日夜夜都在念着沐青,没有撒谎的痕迹。
    这般明目张胆地尽打胡乱说,分明是故意在逗弄调笑,清正如沐青何时经历过这般局面,当即沉着脸一言不发,收紧手,隐忍克制。
    可惜她能忍,身上的白姝忍不了,这孽障怒火攻心,她可听得懂话,蹿过来就一爪子呼容月脸上,立马给对方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她速度极快,沐青都来不及阻止,容月更是没能料到,这孽障倏尔落地,本能地以伏击的姿势趴在地上,恨不得再来一爪子。
    容月浑身魔气流动,脸上的伤痕转瞬愈合,她似乎忍到了极致,偏着脸咬牙冷冷淬道:杂种崽子,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她姣好阴柔的脸上显现出淬骨的恨意,眼神冷得如同冰窟,周身魔气陡然加重。
    白姝全然不惧怕,一听她在骂自己,发狠地甩了甩尾巴,蹿回去就要用这具小身板干架。
    这孽障一冲动就不管不顾,不懂容月与这个地方已经融为一体,冲上去就正中人家的下怀,反而容易出事,她狠戾地一爪拍过去,不遗余力,拍得山门猛然晃动。
    容月完全不客气,抬手就将其钳住,手下一用力誓要捏断她的咽喉。
    白姝哪会让她得逞,下意识就全力打向对方,有多重打多重,还撒泼似的用嘴咬,简直不讲章法。
    这些年容月的修为确实被吸食太多,可她一直在修魔道,何况在石门中她是不受限的,于是生生承受下这一击,手下一转就抓住这团白毛,狠绝至极。
    白姝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即使不懂怎么运用力量,可还起手招招致命。
    她全然按着本能行事,一点不顾自己安危。
    只是这孽障终究不是容月的对手,修为丢失,又不懂如何打斗,胡搅蛮缠地乱来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见她就要被容月制住,沐青顾不得那么多,利剑出击的同时将白毛团子拉回来护着。
    容月躲闪不及,且没有反击,缠斗之际就被长剑刺穿胸口,她愕然,不曾料到这一遭,立时将沐青打开,自己亦往后退了半步。
    伤口处霎那间血涌,刺眼的鲜红浸湿衣袍,可怖又狼狈。
    沐青没有手软,这一剑蕴含了灵力,她一手抓住白毛团子,一手长剑直指容月的喉咙。
    容月被迫微仰起下巴,脸上却无半点惧怕,眸光似水转动,里头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她一脸不屑,似笑非笑地斜视白姝一眼,再意味深长地看向沐青,晦暗不明道:尊上都记不得从前了,还是如此偏向这杂种,当真是师徒情深,矢志不渝,妾身好生嫉妒。
    沐青处变不惊,沉声道:把清虚放出来。
    说着,细长锋利的剑再往前一点,险些划破这人瓷白光滑的肌肤。
    容月再仰了点,可还是不听,反倒长眼半合下,继续说道:尊上这般绝情,又是为了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怎么,她以下犯上就可以,妾身不过说两句,就合该死吗?
    不知这人在发什么疯,瞥见她眸光愈发癫狂,都快不受控,明显就是魔怔了,沐青皱眉,知晓不能再拖,对方指不定会做出甚丧心病狂的事,于是冷声道:放人。
    言讫,将冷冰冰的剑抵在这人喉咙上,未有一丝触动。
    时过境迁,她还是这样无情,清冷如寒冬腊月的霜,不近人情。
    容月莞尔,不为所动地往前些,任由冰冷的剑划破自己的皮肤,让殷红的血沾到剑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妾身要是不放,尊上可会杀了妾身?
    第45章 回溯
    凝集的血珠滑落, 从白细的脖颈上往下流,留下一道浅淡刺眼的痕迹。
    可沐青心头无波无澜,手下没有半分放松,即便眼前这个疯子再如何想找死, 长剑也未曾后退一分。
    当初她对阿良说幻境为虚, 当不得真, 可其实那些事在那时就落下了根,幻境虽是布阵之人构造出来的,但却是以阵中人的七情六欲为媒介, 也许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也许是记忆的延伸, 或者心中所想得以实现,这才是真正的大罗幻境, 或真或假, 根据内心深处埋藏的过往与念想虚构境象。
    自打安平县那回起, 沐青就已经发现了诸多不对劲,起先以为种种端倪都是因白姝而起, 然而到了安阳以后就逐渐发现不对劲, 似乎这一切并不仅仅只针对白姝一个,还有她。
    现在见到容月, 听闻这人一席疯话,记起幻境中的那些事, 沐青不得不万分谨慎。
    她与白姝一样, 都还记着从小到大的事, 只是突然多出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过往,这世上总会有许多稀奇古怪,她不会全信,更不会因为容月的三言两语就深信不疑。
    沐青冷然以待的反应与容月所想全然不同,容月以为这人会有所触动,然而没有。
    利剑划破喉咙处脆弱的皮肤,还是痛的,僵持良久,终还是她先后退些。
    尊上当真忍心,容月说,缓缓摇动了下雪白的尾巴,跟当初一样,让妾身很是难受。
    白毛团子在沐青手中挣扎两下,爪子后腿乱扑棱划动,听到她的声音就蓦地偏过脑袋,不满地恶狠狠示威。
    沐青没有回应,长剑抵在对方喉咙处,一脸沉静与冷漠。
    连话都不愿说一句,可见有多冷情。
    须臾,容月又将清虚引出来捏住咽喉,要挟道:尊上先放下长剑,再这般抵着,妾身可就心寒了。久别重逢终归是缘分,不叙叙旧反倒舞刀弄剑的,没甚意思,反正你伤不了妾身,妾身也出不来,不如说说话吧,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太久,都快忘记外面什么样了。
    边说,她边收紧手,这入魔的疯子不怕死,狠起来真会取清虚性命。
    沐青不妥协,不冷不热道:本君与你没甚可说的。
    知晓她在忧虑什么,容月倒是不急,哂道:妾身与这位元君无怨无仇,也不愿牵连无辜,只要尊上同妾身聊聊,妾身就放了她,可好?
    这人笑意吟吟,脸上风轻云淡,嘴里说的话亦温和,手上的力道却越收越紧。
    显然,沐青再迟疑下来,清虚就危在旦夕了。
    这道坚固高大的石门,既是将容月困在此处的牢房边界,也是阻挡一切外物的屏障,当年如此建造这里,是为了防止她逃走,以及其他孽党来营救,如今却成了坚不可破的庇护所。
    沐青只将长剑挪开半存,并未放下。
    容月笑笑,纤纤玉指抬起,挡开锋芒冷寒的长剑,捏住清虚喉咙的手力道渐松。
    尊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方才还剑拔弩张,现下又温情起来,还真是多变。
    沐青面色平静,不劳记挂。
    妾身困在这里出不去,可近些年没少听到尊上的传闻,这么久了,尊上还是不改当年,心系天下苍生,赤诚至极。容月说道,丝毫不拐弯抹角。
    沐青拧眉。
    没少听闻?适才还说被关在这里不晓外界的事,现在又改口了,看样子是有眼线在外面,且时常来此。
    容月敢说这些话,自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故意这么讲,大抵是想勾起沐青的关注,想让这人跟着自己走。
    可惜沐青不动如山,不会被牵着走。
    总是被忽略的白姝不满,这孽障对容月的敌视很深,警惕心也格外重。她素来蛮横不讲理,可现在的情况不高兴也不能乱来,于是用爪子使劲儿抱住沐青的手,蹭一蹭,不掩饰地宣示自己的占有欲。
    容月瞥见,不再像刚刚那样失态,不在意地别开视线,依然无视。
    白姝心头恼火,却不敢造次,不给沐青添麻烦。
    巫山镇的事是你做的?沐青问,不动声色瞧了下没有意识的清虚,这人应该无大碍,没有受伤这些。
    尊上觉得呢?容月状似了然地反问。
    即使不是她派去的,也肯定与她有关。沐青只是随口一问,拖延时间伺机而动罢了,这疯子要跟自己聊,不顺着说几句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是什么人?
    容月展颜,自是尊上的旧识。尊上怎么连这都不记得,连挚交都忘了。
    沐青对所谓的前尘过往知之甚少,哪清楚那些,且容月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定然不能全信,沉思半晌,当瞧见对方一脸笃定的神情时,她断定:他来见过你。
    兴许发大水与瘟疫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应当与这人有关。
    思及此,沐青霎时心中一紧,想起她们进来那会儿,一路畅通无阻,究其缘由,与白姝是神狐族后裔脱不了干系,而容月等人引她们来此,都是一步步安排好的,不可能是巧合,更不可能只是要见自己一面
    外面那些石像,重重关卡,封印白姝亲自打的封印!
    容月好歹是神狐族长老,实力不可小觑,她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不只是因为这道石门和法阵,最主要的还是封印。
    这些人千方百计把白姝引过来,应该就是与封印有关。
    沐青收紧手,不着痕迹将手中的白毛团子往后挪些,顿了顿,又将其放到肩上坐着。
    白姝不明所以,还沉浸在气愤炸毛中,哼哧抓住她的衣袍,不坐肩上,非得往她怀中钻。这孽障根本不知礼数,短腿乱踩,就这么要死一般吊在沐青胸口。
    来不及搭理这孽障,沐青眸光锐利地看向对面,放下剑,并暗自运转灵力。
    不知是不在乎还是怎么,容月心情大好,嫣然笑笑,紧接着也放开清虚。
    什么都瞒不过尊上,他一个时辰前来过。
    完全不隐瞒,什么话都往外抖落,
    沐青稍稍靠近些,目光沉郁。
    她想通了一些事,心知容月可能要做什么,收紧手,打算先把清虚救回来再说。
    可就在此时,容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忽而温声地喊道:尊上
    沐青抬眼看去,不回应。
    容月却回心转意般将清虚送出石门,似乎真是言出必行,既然对话结束,就信守刚刚的话放过清虚。
    她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沐青的计划,沐青不得不收回灵力将清虚接住。
    与此同时,地上猛地晃动起来,好像有甚轰然坍塌了。
    沐青扶住清虚,护着肩上的白毛团子,稳住身形远离石门。
    漩涡中的容月早就料到这个,等的就是此刻,她身上的魔气刹那间迸发,妩媚动人的脸和颈间都爬上细密可怖的血丝,她眼中盛着笑意,仿佛得逞了。
    浓郁的魔气都快凝实,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她身体中流去。
    那玩意儿是虚无的,看不见,只能感受到。
    不过眨眼间,容月的修为暴涨,石门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崩塌倾倒,再也困不住这人。
    这是力量回溯!
    她被封印的这些年,法阵一直在吸食她的力量供养这方山川,而今这些全都在疯狂地回流。
    沐青当即敛起神色,欲过去阻止,可肩上的白毛团子突然被金色符文缠缚住。
    那些符文与当日在老宅里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白姝不受控制地跌落,她莫名就万分难受,经脉中有什么在啃噬着,烧着。石门里的力量也在往她身上流去,但与容月身上的那股不同,更强悍更霸道,如锋利的刀刃在血肉中搅动。
    这是她用来封印容月的神力,此刻全都回流了。
    神力回流不应该反噬主人的,可因着金色符文缠身,两股力量相撞,只能生生受着。
    白姝!沐青将这孽障接住。
    白姝痛苦地在她手心中打滚,被金色符文压制住,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沐青想要帮她缓解,然而根本不行,怎么都无济于事。
    摇晃愈发厉害,连站都站不稳,沐青一面护着她和清虚,一面见石门就要垮塌,毫不迟疑运转灵力打向石门中的容月,要阻止这一切。
    容月都不曾避让,受下这一击,还凄厉地笑了笑,眸中血色翻腾,整个人都透露出阴寒的邪气,她缓缓道:尊上,后会有期。
    而后这一方天地彻底垮塌,石门崩裂。
    沐青顾不得太多,抄起清虚和毛团子躲开。
    维系阵法的神力消失,石门已毁,这里哪还支撑得下去,轰然排山倒海般齐齐垮塌。沐青结界来挡,往空旷的地方躲,欲原路折回,而就是在此刻,斜前方倏尔出现一抹光亮,紧接着大水冲进来。
    好在有结界挡着,那些一块块砸下的乱石和浑浊的水伤不到她们分毫。
    刚刚水冲进来的地方出现一个大洞,上面有疯狂旋转的涡流。沐青拧眉,抓住一人一狐就从洞口处冲出去。
    洞口外就是河中,沙地沉陷的地方,岸边有太一门的弟子守着,还有长老在,出去以后沐青没再继续往上,而是隐匿踪迹顺着水往下游走。
    直至离陈家村渡口很远了,才抓住清虚和白姝出水。
    短短一会儿功夫,白姝身上的金色符文已彻底淡化,真正的消失不见。
    而清虚亦在这时醒来,冰凉的河水刺骨,她被沐青随意丢在岸边,半个身子还在水中泡着,一睁眼,就瞧见沐青背对着自己,白毛团子气若游丝地瘫在沙地上,要死不死的样子。
    第46章 过往
    不过倒还好, 只是缓不过来而已, 没有大碍。
    现在这孽障好比盛水的容器, 原本只能装半碗水, 三番两次力量回溯, 相当于把一碗又一碗的水倒进去,按理说水满则溢,可她又溢不出来, 定然会万分痛苦。
    得亏之前已经历过, 不复在昆山上时那么弱, 否则力量紊乱非爆体而亡不可。
    沐青给白姝把把脉,细细查探一番, 发现这孽障没事才放了心。
    白姝难受晕乎, 神力在经脉中游动,全身都热胀起来, 仿佛有甚在热烈灼烧着, 可她身上并不烫, 那股子无法挣脱的热意四下乱窜,实在是恼人。
    吸食的神力过于浑厚,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适应, 还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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