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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耻之徒(GL)——讨酒的叫花子(4)

    瞧了眼床上仰面朝天的白毛团子,沐青垂下漆黑如墨的眸子,有风吹进,昏黄的火光闪动,摇摇晃晃险些灭掉。
    下夜,沐青将灯灭了,步到床前脱下外衣这些,掀开被角躺进去,她瞥了瞥还在被子上呼呼沉睡的白狐,终还是动手把那孽障拎起来,拖进被子里。
    白姝睡得死沉,这样都没醒,只有尾巴忽地晃动。
    不久,应当是感觉到旁边比较暖和,这孽障不由自主地就把尾巴卷到沐青腰上。沐青神色微动,到底还是没跟她计较,由着了。
    夜色浓郁沉沉,寂静无声。
    不多时,连沐青也睡下。
    到这时候还是相安无事,一切都平和安定。
    约莫卯时,沐青渐渐感到有些热,手好似被一股力道缠住,有什么压着她,那热意亦越发不大对劲,连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像火在烧一般,让人有点难受。
    第6章 难耐
    湿热,灼烫。
    像被紧紧束缚住,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想清醒些却不能,反而逐渐沉溺进去,犹如在翻腾汹涌的浪潮里浮沉,只能随波逐流。
    修行之人素来自持克制,少有放纵,沐青不知这种感受究竟为何,以至于无所适从。
    淡淡的香气是从来没闻过的,有些古怪,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香,只是闻久了,意识就愈发昏沉,整个人便陷了进去,挣脱不得。
    缠在手上的力道慢慢变小,一点点游动轻扫,最终归落到她细瘦的腰间。沐青感觉自己好像困在了幻境之中,亦或许是在做奇怪的梦,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无法动弹,灵力也使不出来,怎么都无法脱身而出。
    热意不减,越来越无法承受,寒冬的夜晚明明该是冰冷的,此刻却置身在滚烫之中,七经八脉里都在灼烧着,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她欲运转灵力来抵抗,孰知连理智都快被吞噬殆尽,只能像渴水的鱼儿那样,轻轻张合着唇,急促不安。
    身上逐渐濡出了薄薄的细汗,在幻境中寻不到着落点,随时都要坠下一样,干渴在一点点侵蚀着,吞食掉意志,她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种别样的感受,空落落的,缺了什么,整个人都在急切地渴求,亟待将这份空落填满平实。
    她有些难熬,无力地躺着,气息不太平稳。
    许久,身上忽然一轻。
    沐青在这时得以稍微清醒些,强撑着睁开眼,然而还是看不清面前的场景,眼前好似蒙了一层浓厚的雾障,将一切都虚无。
    天上星月无垠,月华如水,窗户被关上了,光线就照不进来,屋里黑魆魆的,只能看见一片黑沉,眼前有白色的虚影,却瞧不清具体的模样。
    腰间被缠紧,亵衣被拉扯掉。
    香味随着呼吸浸入骨血里,狠狠压制着,让她无从抗拒。
    压在沐青身上的是白姝。
    这孽障伏在她颈间,没有章法地乱动,胡作非为,本能地蹭着她解热。
    白姝身上烫得厉害,连意识都不太清醒,晕晕乎乎的,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人形,把被子这些全蹬下床,她此刻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眉心之间有一抹类似花钿的红痕,那红痕若隐若现,极不稳定,好像被封印住,随时要冲破桎梏,可又冲不出来。
    人有七情六欲,妖亦避免不了,只是有所不同而已,妖有妖的本能,尤其是在初春时节,蛰伏在身体里的不安分随时都会显现出来。这孽障起先还比较规矩,当感觉自己还是热得不行之后,就不大对劲了,她迷离地看着沐青,再凑过来挨到沐青嘴角处。
    沐青心头一紧,随即感受到唇际的湿润。
    陌生的悸动来得猝不及防,荒唐让人退无可退,她瞳孔紧缩,一瞬间怔住。
    白姝的尾巴不知怎么变成了三条,一条缠着她的腰,剩下的则压住她的手。
    沐青的唇微凉,这孽障便一点不放过地吮住,一会儿不凉了,又烦躁地移开,蹭她的脸,以及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光滑肩头。
    热白姝意识不清地呢喃,低低闷哼了一声,双手搂抱住沐青的后颈,狭长的桃花眼半垂,伏在沐青耳边,难受地说,阿姝好热
    边说,边往沐青身上挨。
    沐青的手很凉,她便执起沐青的手,用脸蹭了蹭。
    沐青已然知晓是怎么回事,自己眼下这个样子多半与幽香脱不了干系。
    狐妖最擅长蛊惑人心,散发香气便是引诱的法子之一,现在时候到了就随之迸发出来。白姝已经成妖化形,按理说不该再这样,应当能自抑,可她修为不稳定,好似装满水的木桶突然被抽走一块板子,里面的水便悉数流出,堵都堵不住。
    白姝,沐青轻喊道,费力地别开脸,清醒点
    怀里的人热得像火炉子,沐青不太好受,可亦顾不得那么多,只能运转灵力来破开压制。
    热
    白姝挨得更紧了,腰肢扭动,尾巴高高翘起,她眉心间的红痕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且比适才更加热烈,唇色也随之变深,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妖冶美艳。
    她本就死死压制着沐青,当红痕完全显出来后,修为亦蓦地暴涨。沐青再也提不起灵力,丹田被一股力道包住,犹如屏障一般,让灵力无法运转,她逐渐落败,被香气折磨。
    沐青浑身都是汗,白细的颈间都是湿热的,眼前仍旧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雾障。
    一人一妖荒唐不已,但未曾荒唐到底,一个出尘多年,一个无知懵懂,犹如瞎子在树林里打转,转半天都找不到出路,除了抱在一起倒没真做什么。
    白姝有些恼,尾巴再被褥上扫动,一会儿,如同捕获猎物那样,低头叼住沐青的喉咙。她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真咬,难耐地呜呜了两声,终还是放开。
    。
    天亮了。
    一夜大风不歇,梅树上的雪被吹落,繁盛的梅花夺目,在皑皑白色中分外惹眼。
    经历了一夜风吹的破屋依然矗立不倒,曦光从窗户缝里投进,亮到刺眼,床上的人和白狐动也不动,被褥凌乱不堪,白衣堆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变回本体形态的白姝动了动尾巴,或许是昨夜修为的暴涨导致自身损耗过重,她现在乏力疲倦,焉兮兮犹如死透的狐狸。
    沐青也在这时醒来,昨夜种种还历历在目,她脸色沉沉的,眉宇间带着风雨欲来的愠怒,可感受到怀里趴着一个毛团子后,还是忍下。
    毕竟两人也没怎么样,白姝最后还被暴肆的妖力反噬,受了伤。
    不过想是这么想,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沐青的神情都是冷的,不搭理白姝,从早上到天黑都在静心打坐,连饭都不吃了,也不过问白姝一句。
    白姝有些委屈,一直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自打昨晚变回原形后,她就不能再化形成人,只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昨晚突然那样是为何,隐约记得当时尾巴变成了三条,但如今只剩一条,感觉像产生幻觉了似的,很不真实。
    跳下床,到沐青腿边讨乖地用脑袋拱了拱,沐青不动如山,完全置之不理。
    白姝不知趣,见对方不理会,便涎皮赖脸往人家腿上去,非要在沐青身上占个地儿,彰显存在。这孽障也真是没眼色,沐青堂堂一介宗师,在修真界是何等受尊重,旁人莫说沾染,连远观都不敢多看几眼,昨夜受辱至此,一觉醒来把她打死都算轻的,她倒好,跟无事发生一样,没皮没脸还要往沐青这里凑。
    不过没在沐青腿上趴多久,一股无形的力将她拎开,不让她再靠近。
    白姝怔愣,原地滚了两圈才回过神,随即不死心地又爬过来,可惜连沐青的身都近不了,她当真没皮没脸,撒泼似的打两圈滚,可劲儿闹腾,嚷嚷道:饿了,要吃饭。
    沐青充耳不闻,淡然从容地合着眼。
    白毛团子再滚了滚,一点不嫌地上脏,一天都没吃,饿
    这孽障只有提到吃的才能把话说利索,一副泼皮无赖的样,真不拿昨晚当回事,简直厚颜无耻。
    不论她怎么闹,沐青始终没有回应,直至她饿瘫在地,没力气叫嚷了,沐青才打坐结束,不过之后没弄吃的,只给兔子喂了两根萝卜,接着出门。
    走前给屋子设了结界,白姝不能跟去,只能干瞪眼望着。她气急,不依不饶可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只有安生待在屋里,由于太饿,还抢了兔子一根萝卜吃,倒是挺会捏软柿子,成天逞凶欺负弱小的那个。
    兔子不敢反抗,瑟瑟发抖,拖着剩下的萝卜到床底下躲着啃。
    沐青是出去洗澡的,昨夜出了汗,身上粘腻了一天,实在受不了还是要去山洞走一遭,她在那里洗了将近一个时辰,又在外面待了许久,直到下半夜才回来。
    彼时白毛团子直挺挺仰躺在地上,睡得死沉。
    她敛起神色,垂眼看了看,最终没管,任由白姝在地上睡了一晚,这孽障皮毛厚实,天天睡地上都不碍事。
    。
    第二日天光晴朗,比往常更为暖和。
    白姝天大亮才醒,懒散散翻身趴了会儿,慢吞吞地站立起来。
    沐青早就起了,此时端着吃的进来,不声不响把东西放桌上,也不叫白姝过去吃。白姝脸皮比城墙还厚,立马跃到桌上,她真是一点不客气,见沐青盛了一碗粥搁桌上,当即凑过去吃。
    吃得差不多了,把碗推到沐青面前,还要。
    沐青抬了抬眼皮,默不作声添粥。
    这孽障今早胃口似乎不太好,吃完后没再继续,而是往沐青怀里钻,边钻边说:痛
    沐青将其挡下,让开些。
    她顺势咬含住对方的手指,仰躺下,用前爪拍拍肚子,憋了一会儿,低低地说:这里痛
    第7章 犹豫
    倒不是在卖可怜,是真的痛,从昨天开始就痛了,只不过一直没上心,以为睡一觉就会没事,结果反而愈发难受,她半死不活地吊着脑袋,连尾巴都无力地耷拉下,委屈望向沐青。
    这孽障刚刚才喝了两碗粥,肚皮都有些圆滚滚的,沐青还真看不出来她哪里不舒服,垂眼看了会儿,淡声问:怎么个痛法?
    白姝说不清楚,只会用爪子扒着肚皮说:痛
    沐青拨弄了下她的脑袋,她便要咽气似的唤了声,明明都这么恼火,不但忍了这么久不吭声,还得把饭吃完了再讲,简直十足的饭桶样。沐青只会简单的疗伤,也看不出究竟怎么回事,便先渡些灵力过去,白姝勉强好受些。
    或许只是昨晚在冷冰冰的地上睡了一夜,凉到了肚子。
    白姝没再呻唤,沐青见此也收手不再管。
    这孽障挺会顺着杆爬,稍微好受点后就扒在沐青身上不下去,灵巧地爬到人家肩头趴着。
    念及她不舒服,沐青没计较,默然容许了,收拾干净屋子再打坐静心。
    距离半个月之期还有三天,不日就要启程回浮玉山,沐青思量着要不要提前告诉白姝,可见到对方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地蹲在自己肩上,还是把话打住,真要说了,这孽障还不折腾翻天,地都能给滚得一尘不染。
    当日来昆山,是通过阵法传送过来的,三天后离开也将会用同样的法子回去。阵法在昆山山脚,只需两颗上品灵石即可传送,直通凤灵宗正殿,来去自如。
    其实沐青来昆山静修不是自愿,而是遵循宗内的惯例来此镇守,往年正月都是大长老过来,今年大长老到姑苏办事去了,回不来,就让她替而行之。
    昆山是上古大战的遗址,其山脉与凤灵宗传宗宝物万神灯相连,山脉不断灯火不息,凤灵宗世代守护此地已有上千年。不过都是经年旧事,传承到凤灵宗这一代,来昆山镇守已经是走过场,毕竟万神灯从无用处,距今已上千年之久,这玩意儿除了照明当摆设,与寻常油灯无甚区别,宗内的先辈们也没说过它有何用,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代传一代,是以时至今日,来此镇守已成为形式上的传统。
    不过这里虽满山荒芜,但胜在灵力充沛,远离尘世纷扰与喧嚣,挺适合静修。
    晚些时候,沐青出去走了一遭,白姝非得跟上。
    这孽障今天身体不适,格外爱巴挨着沐青,甩都甩不掉。此时外面的山风呼啸不绝,较为寒冷,她便把脑袋埋进沐青臂弯,还将尾巴塞进对方外衣衣襟里,沐青微微蹙眉垂目,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天黑后回到小屋,阔别几日的雪又落下,严寒骤然降临,白姝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上床睡觉,她今天分外安静,都没怎么闹腾。
    以为只是不舒服,沐青没上心。
    后一日,白姝依然神色恹恹,一整天都疲惫地缩成一团趴在床上,只有吃饭的时候会下地,她没有喊痛,就是没力气,看起来有点忧郁。
    沐青少有地关心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她卷巴起身子,困倦地回道:想睡觉
    冬天太冷,乏累嗜睡实属正常,何况她发。情那会儿遭遇反噬损耗了不少妖力,休息几日便可。沐青给她喂了两颗有助恢复妖力的丹药,一边静修一边守着。吃过丹药后的白姝勉强好了些,渐渐也没那么嗜睡,睡前还在屋里跑了两圈。
    最后一天,沐青打算看看这孽障到底恢复得怎么样,若是好了,自己明早就离开,若是不好
    那孽障还真的不好。
    白姝要死不死地瘫在床上,狐身直挺挺犹如尸僵一般,连尾巴都不甩了,她虚弱地躺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要不是身子还是温热的,真像已经嗝屁归西。
    沐青怔住,推了下她的脑袋,轻声喊道:白姝,醒醒。
    她才艰难地半睁开眼,想动一下尾巴却没力气,只能有气无力地哼唧两声。
    沐青赶紧给她渡灵力,然而这次无用,灵力进入她的七经八脉游走一周就自行消散,根本留不住。
    难受白姝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却没能再多说几句,直接昏死过去,这回真僵成了一条木棍。
    沐青不是医修,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但能猜到肯定与上回的妖力反噬有关,她赶紧把白狐捞起来,握住爪子再试着渡灵力,可惜还是无济于事。
    白姝丹田里空空如也,没有元丹。
    元丹是妖兽修炼的集成所在,犹如煤油之与灯,与修士的灵核一样,没有元丹,妖兽的修为就毁于一旦,如同镜子落地摔得稀碎,与寻常动物无异。想来前两天白姝闹着肚子痛,之后就越发低沉萎靡,元丹应当就是那时候没的。
    沐青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束手无策地输送了会儿灵力,见白姝越来越虚弱,眉头拧紧。
    白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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