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其他的几张刚才还鲜活的脸,向他露出了小丑般夸张诡异的微笑。
身边,刚才还站在那里活生生的人,现在全部成为了蜡像。
月光下,楚图露出了一个不输于他们的大大笑容。
时间仿佛静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鲜血从右手滴落到地板上的声音。丝丝血腥气,与其点燃了这些眼珠子开始转动的蜡像,不如说激活了楚图。
这可太好了。楚图笑着舔舐自己手上的血痕。
咔吱,咔吱。
一群蜡像围着他一人,不知为何,他们感觉自己被这一个人包围了。
见了鬼了。蜡像们想。
.
商唤年在灯灭了之后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蜡像。双手交叠,指关节发出了咔咔声。
他在看到周围其他人全部人的时候心里大概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被蜡像馆分离到了不同的平行空间,会看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变成了蜡像,然而不同平行空间之间存在联系,因为不管有几个空间,只存在一个本人。
一个人对应的蜡像在其他空间受到攻击后,相应的伤害会由本人来承担。
看着身边蜡像的诡异表情,他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向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楚图蜡像的脸上。
你到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这样怪我。他像是在念台词,语气轻柔,到底连你都没留下记忆,那还有谁能记得呢?
月光下的蜡像提着僵硬的关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可笑。
他们的眼珠子逐渐聚焦到商唤年的身上,竟然流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很快消失,他们逐渐聚拢在他身边。
商唤年对于聚在自己身边的蜡像仿佛没有任何察觉,眉目温柔,深情地紧盯着楚图的蜡像,似乎要从这张扭曲的脸上看出往日的岁月。
平日里温润里带着清冷气质的商唤年,在这时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痴情男二,眼眶都红了,低声呢喃:这条航线,还长着呢
这局游戏里的玩家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蜡像们很郁闷。
商唤年这时才斜瞟了一眼身边的蜡像,温柔好听的声音化成一个浅笑的音节。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他一手擒住了楚图蜡像意图攻击他地方双手,侧身面对四周蜡像,将楚图蜡像挡在了身后。
攻击如雨点一样落来,但是他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不论场上多少杂乱,都没有刮到他身后楚图蜡像的衣角。
商唤年冷眼看着一地放倒的蜡像,嘴角却浅笑,一如他面对镜头的那样带着温柔。
是谁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商唤年转头。
楚图蜡像的表情依旧夸张恐怖,眼睛里却泛起光亮。
一个猜想在商唤年脑海中形成。眼睛仅仅是睁大了一下,又马上完成了平日里无害的模样。
原来如此,你还能感觉到呀。他轻声说,对着楚图蜡像伸出了手,跟着我来吧。
第7章 白板内
这就是一场月光下的惨案。
猩红的窗帘被月光照亮的地方明媚得像鲜血,一如蜡像馆走道上一地的蜡像,惨烈得奄奄一息。
楚图看着一地蜡像,捂着自己的肩膀,想着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了自己的蜡像一拳,但是后面再也没有攻击落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心反而慢慢沉了下去。
经验丰富如他,也掌握了现在的状况。
楚图感受不到攻击,那说明其他空间中他的蜡像没有受到攻击。往好的方面想,其他空间中的人已经逃跑了;往坏了的想,他们甚至失去的反击的能力。
当肩膀出现疼痛时,楚图心里明白了这一轮的制约,他单膝跪地,看着身下被自己压得结结实实却还在挣扎的小周蜡像,啧啧了一声: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好的老板呢?一拳都舍不得打,要是让我知道肩膀这一拳是你打的,要你好看。
他拿领带把蜡像的手绑在了身后,拍了拍手站起来。其余的蜡像人仰马翻。
这种规则下,不反击就是自己倒霉,楚图下手有轻重,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阴影里,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楚图警觉地抬头,一个穿着西装的笔挺身影背对着月光,走到了他面前。
这蜡像不对劲。
楚图灵敏的嗅觉感觉到,这是超乎他控制之外的情况,眼神不免地锐利,当他看清楚来者是商唤年的蜡像后,表情更加阴沉。
他像只豹子一样盯着蜡像,沉稳而锐利,在一片寂静中猛然出手,直取商唤年蜡像的脖子!
然而,对方的动作比他还快,楚图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然后就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大力从手腕一直传递到了手肘,接着将他整个人掀了起来!
商唤年这个王八犊子平日里是练举重的吗?楚图完全没有想到身板这么纤细的商唤年格斗这么强,连带着可以让以他为模板的蜡像都这么大力。
楚图在空中一个转身,凭借强悍的腰力抵挡住惯性带来的后仰,反而将蜡像带得一起向后。一人一蜡像就这么一起轰地倒在了地上。
楚图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退后了几步。
蜡像站了起来,却没有进一步攻击的趋势,用商唤年的脸顶着夸张诡异的微笑,面对着楚图,还微微歪着脖子,似乎有些疑惑。
楚图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地面上黏糊糊的,像是蜡,也像是油。他连忙低头,发现自己的脚下又隐隐约约有些黏。弯下腰一摸,这是蜡。
他赶紧后退了几步,发现前面地板上冒出了黏黏糊糊的蜡油,这些蜡油在昏暗的走道里非常隐秘,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等被蜡油爬满全身,那时候他们还认得出里面的人是活人吗?
不,应该说,他们认为变成蜡像的人,真的已经死了吗?还是不能动,清醒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在绝望中窒息呢?
他当年第一次参与航线时,就最讨厌这种四面而来、躲无可躲的局面,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改变。
楚图冷眼看着对面静悄悄的蜡像,深吸了一口气,又像平日里一样勾起了嘴角,然后
转身就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甩了这个蜡像再考虑被蜡油保卫的局面怎么破解啊。
楚图在走道里疯狂地奔跑了起来,脚底黏答答的阻力感越来越强,到后来近乎要将他黏在地上!
这条曾经左折右转的走道,现在却仿佛没有尽头,走道两边的蜡像本身摆着原来的滑稽动作,看到楚图却像是活了一样,眼珠子开始转动,僵硬的四肢咔哒咔哒地开始松动!
楚图至少已经跑出了□□百米了,这么一座小小的蜡像馆却怎么也到不了头!他一路上激活的蜡像越来越多,排成了长队跟在他身后,乌压压的,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粉丝,狂热地追随着他。
脚底的蜡油几乎要成功地抓住他了,楚图越跑越慢,两边走下台阶的蜡像几乎可以够到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面墙,上面正挂着那块白板!
昏暗的光线和身后一大群的蜡像都让他无法停下来去看白板上写了什么,事实上,因为巨大的惯性,楚图整个人几乎是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他不敢回头,后面的脚步声告诉他,这些蜡像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如果蜡像有唾沫的话。
他左手一撑,想要转个身,没想到左手撑了个空!白板就这么翻转了过来,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一片空间。
楚图屏住了呼吸,倚着白板,一个跟斗翻了进去。白板在他面前合上,将他和那一大群蜡像分隔了开。
楚图呆坐在一片黑暗中,胸口起伏不定。
真的太他妈刺激了!
刚从蜡像海中逃生的他,非但没有后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从尾椎骨滋溜地窜上了后脑勺,让他瞳孔紧缩,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从气管喘上来空气中带着丁点血管贲张、剧烈奔跑之后的腥甜。
他伸出手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支撑点,费力地站了起来,跺了两下脚。
很好,脚底没有蜡油。
他长呼了两口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里四周一片漆黑,他只能摸黑在身前不断探索。左手边似乎是一面墙,右手边有很大的空间。
经历了千辛万苦,他终于在左手边找到一个类似于开关的按钮,按了下去,瞬间灯火通明。
这里是蜡像的制作室。
制作室的中央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次品和半成品们被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右手边墙壁的两侧,他们或是脸上五官错位,或是身体各部分被打乱重组,或是仅仅为一坨不能称作人形的团块。
它们肩并着肩,被钩子挂在了墙上,充当着人体壁毯。
忽的一看,制作室中曾经像是发生了惨案,暗红的血液喷洒在了周围的蜡像身上,也许喷薄而出时像是一朵灿烂而残酷的曼陀罗。
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些都是普通的红色油漆而已。
楚图试探地走进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
制作室的里面的阴影中,立着一具完整的蜡像。
那正是被楚图甩在身后的那具商唤年的蜡像,它正直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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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更新时间固定,半夜十二点,建议起床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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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过往
楚图第一次进入黎明航线是在24岁时。当时他硕士将要毕业,跟在老师身后上了那一艘从洛杉矶到亚瑟港的游轮。
他已经记不清那条航线上发生过什么了,只记得老师死在了第二夜。但是他甚至都无法想起老师的姓名和样貌,在航线的力量下,这些东西都在被逐渐抹除。
老师也许死在了他的面前,如此深刻的印象才使他知道,冥冥之中存在着这么一个人,更多的,却吝啬地不许他一分一毫。
据那些来接风的朋友说,游轮抵港的时候,他是整艘船上最正常、最平静的人。他却觉得,自己是在一片混沌的疯癫中再次踏上了土地。
之后的他,成为了岸客,一种依仗着通关者安全身份保护权贵航行的人。黎明航线的传说让这些惜命的人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只要航线会经过太平洋的公海,他们的船上总养着这么一群为了以防万一而存在的闲人。
最初,他感觉自己是在寻找着什么,这种东西像极了他的老师,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地存在,却完全不知形状和所踪。这种东西却又不像他的老师,不存在于过去,反而推着他向前,在他生活的每分每秒掐住他的喉咙。
这种感觉焦灼着他,以至于接下来的一年半里,这位本该踏入电影圈的天之骄子几乎成为了一名水手,无缝地从一条船到另一条船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没有人不知道这位比主顾气质更像老板的岸客是多么可怕。
然而,这种感应越来越淡,直到某一天,他再次踏上了土地,对着每天晚上都仰望的天空热泪盈眶。他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那样东西,也终于感应不到了。
这也许是解脱。
然而,狭小闭塞的制作室里,这种感觉在五年后卷土重来,一如他第一次顺利抵港时那么强烈,让他几近窒息。
五年后的楚图,不再是那个电影学院的学生,也不再是港口舔血喝酒的岸客,因此,即使他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还是坚定地立在了那里,四位数衬衣下的胸膛压抑着起伏。
那具蜡像漆黑的眼眸在一片黑暗中泛出了一点光亮。
一瞬间,楚图似乎在一片苍茫中找到了他的目标,但很快,他发现这种感觉消失了,代替它的,是另一双眼睛。
是谁在那边?他从紧绷的喉咙里扯出一句低哑的话。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楚先生,这里是制作室,肯定没有需要调查的蜡像啊。
楚图一个激灵,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又回到了平日里双手插袋、不紧不慢的样子:经理,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路。
啊,没事没事。刚才消失的那个老头从商唤年蜡像后面走了出来,但是这具蜡像快要完成了,还请楚先生快点出去,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蜡像馆合着只有你一个人,连蜡像都要你做?
楚图心里吐槽了一下,脸上还是笑着:好的,我这就出去。
他环视,想要找门,却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翻进来的那块白板的地方变成了夯实的土墙,而四周的墙壁都挂着半成品蜡像,哪里看得到门?
那个老头还在忙活着商唤年的蜡像,好像没有注意到楚图。
但是这种情况下,楚图他敢直接上手把周围的蜡像搬下来吗?
他敢。
当岸客的时候,仗着不死金身,楚图什么都敢干,这不代表着没有不死金身他不敢。
于是,一米八的大高个直接上手一手一个,直接搂住了两具废品,一个用力,将他们摔到了地上。
老头惊讶地一抬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楚图动作娴熟地像是将玉米粒从棒上推下来一样,两具两具两具一面墙空了,没有门。
最关键的是,从头到尾,楚图动作干脆利落,表情优雅自若,半个不安的眼神都没有向他这里抛过来。
老头:
楚图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NPC非常入戏,你这是破坏,你将收到菲兹蜡像馆的投诉!
抱歉,楚图这才稍带歉意地转头,动作却一刻不停,但是我现在是自己的老板。他的上半身一直保持着挺拔,语气一直保持着绅士。
你这样会让蜡像的制作加快的!那个老头尖叫了起来,活脱脱像是一只被受惊的鸭子。
地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废品随着这句话疯狂地颤动了起来。
楚图慵懒半眯的眼睛却没因此睁开半分,手上停下动作,双手上举:好,好,我停下。
老头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后者虽然举着双手,但是理直气壮得像是美国个人主义英雄片里的主角。
我停下了,你继续。楚图努了努嘴,示意了老头一下。
老头::他有不好的预感。然而,楚图的确已经停下了,于是他也只能回去捯饬蜡像。
地上的蜡像也随之停止了动作。制作室里重新回归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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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船说[无限]——典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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