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肆放下笔, 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一个小风扇,举到谢执旁边。
小风扇风呼呼吹,把谢执的头发吹下去, 然后又吹起来。
严肆拿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 永久存档。
六月初,高三提前过端午节,一人一个粽子。
谢执拆开粽子的绳, 把拆好的粽子推给严肆:“吃了,保证高中。”
严肆咬了一口,推回去,挑眉毛:“一起吃?”
六月六号。
叶致远走到教室外面,先看了一眼教室中还在打打闹闹的孩子们,端好教案,抬起手臂,撕掉了倒计时的最后一张。
叶致远把最后一张倒计时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大步流星,走上讲台。
“那么。”叶致远说,“恭喜大家,迎来了一生一度的——高考!”
叶致远贱兮兮地说完这句话后,本准备迎来周亚或者是潘言怼他,或者是本班特色的哀鸿遍野。
不过。
本班目前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几乎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地看了垃圾桶一眼,然后便行动统一地从桌上跳下来,从别人的桌子前转过来,默默回到自己的书桌边。
打开书,打开卷子,拿起笔,埋头苦学。
剩下一个叶致远面对所有同学的头顶,一脸懵逼。
“喂喂喂。”叶致远摸了摸自己的头,实在没有搞明白目前状况,“不是吧?我们班?我们班哦,开玩笑的都没有人接茬了?”
“怎么不是啊。”潘言终于接茬了,“叶老师!!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我的天。”叶致远大惊失色,“潘言都这么说了……好好好,真不错。”
叶致远把自己的教案放在讲台面上,拉了根板凳过来坐下,看着一群低头读书的孩子。
“那你们就看。”叶致远说,“有什么问题就问问我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叶致远。
“没有问题,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这是一句废话,理所当然的,同样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教室里面落针可闻。
谢执反而抬起头,从叶致远所在的讲台开始,从前往后,转了一圈,看了一圈教室里面埋头苦学的同学们。
“怎么了?”严肆停笔问。
“看看教室。”谢执说,“总感觉……目前的场景,也并不能再看几次了。”
这种场景在三年间其实都稀松平常,但告别这样的稀松平常,也就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严肆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教室里面有音乐声传来。
谢执和严肆一起抬头,看向站在讲台上面的叶致远——音乐声就是从叶致远所在的讲台传过来的。
叶致远手捏一把口琴,正在吹奏一段非常熟悉的旋律。
教室里面本来也没怎么学进去的学生们纷纷抬头。
谢执认真地辨认了这段音乐一会儿,最后问严肆:“最初的梦想?”
严肆:“好像……”是。
“是”字还没有回答出口,叶致远收了自己的口琴,但是音乐声却没有断——从他背后的音响,口琴声源源不断地响起。
……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在吹奏的样子啊!!!
高三十六班来不及吐槽,只见放下来的投影屏上出现了一行一行的中文歌词,而与此同时,叶致远也用日文演唱起来。
叶致远的声音浑厚又好听,他对全班同学唱道:“明天,我也将登上山崖往龙的足底前去,高喊着,出发吧——”
“出发吧,我认识的你们!”
叶致远煽情也煽了,整个学校里面高考的氛围也很浓厚,前一天晚上确实也复习得很晚。
but。
高考当天,谢执一早上从严肆怀里醒过来,贴在他嘴上一吻的时候,却觉得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异。
谢执和严肆穿着平时一样的校服衬衫,互相打领结,然后去食堂吃早餐。
两位大帅哥从楼梯上面往食堂走的时候,和平时一样引起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大家习惯性远处围观,掏手机拍照。
重庆初夏早上的风还是很凉快,阳光晒不到的地方甚至有点冷,两个人还是和平时一样买包子和豆浆吃,然后又拾级而上,到停车场准备坐车。
脚步才刚刚迈进停车场。
氛围瞬间就来了。
整个停车场停了三十几辆大巴车,除此之外,还有两排伞棚立着,每个伞棚里面都有热水桶和一次性杯子,正在发放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液体。
老师们全都穿上了统一的红色polo衫——叶致远除外。
叶致远是型男,型男不可能穿polo衫,海澜之家也不行。
全操场就叶致远一位老师穿的是红色的衬衫,貌似还是真丝质地的,扎在黑色的休闲裤里面,皮带扎住,一如既往地帅气。
谢执和严肆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笑了笑,刚准备往叶致远那边走,横空一个有点秃顶的老师,把他们两个拦住。
“张老师。”谢执乖乖喊。
张达开一头汗,手中拿张餐巾纸,不停地擦,一边擦,一边对谢执说:“你,还有那边那个严肆,放松心态,好好考,别紧张,不紧张就是胜利,知道吗?”
……我们倒是不紧张。
就是感觉老师好像比我们还紧张。
谢执笑了笑,说:“老师别紧张,我们一定会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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