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手底下的电竞队员便是如此,纷纷控诉道:“老大,对女孩子不可以那么凶!你每晚都和我们听想想姐的电台,就不能稍微有点儿感情吗?”
“卡!”
焦思琪突然叫停,却不是对准钟杳,而是挑出了祁浪的毛病:“这里纪驰的表现太奇怪了,虽然是电视剧,但也不能这么平。纪驰误会苏想想很深,这里他没觉得苏想想是强颜欢笑,你脸上可以冷漠,眼睛里却要讽刺纠结地想‘我和她岂止是有点感情’。”
祁浪:……
他听着“眼睛里讽刺纠结地想”这句话,头都要大了,这他妈比饰演小说里的“瞳孔地震”还要难吧!
但他还是笑着鞠躬:“sorrysorry,对不住大家,我调整下,再来一遍。”
片场的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些不可置信。
十六岁的钟杳演起二十六岁的苏想想,他们刚才居然没觉得违和?而且,她的打扮根本就不成人化,就是简单的运动服丸子头,但举手投足间还真有种职场阳光girl的感觉。
还有,刚才全场都在看她,祁浪根本就变成背景板了吧?被她衬得像块木头一样,祁浪这是没接住她的戏啊!
正是大家惊讶之时,祁浪走到钟杳身边,夸出了片场工作人员们想夸的话:“杳妹妹,你可以啊!刚才你那两个笑容很苏想想嘛,你笑起来明明那么可可爱爱,平常也该多笑笑。”
却见少女又恢复娴静模样,她冷静说:“祁浪哥,其实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和让我去会客室的语气也有点不对。纪驰比女主所想的更爱她,你虽然恨她背弃承诺,但你每晚听她的电台,更多的还是爱而不得的不甘心。”
祁浪:?
他颇有些震撼地问:“杳妹妹,你不会把我的剧本也顺便研究了吧?”
钟杳点头:“感情戏的部分都看了,因为我怕自己抓错了情绪。祁浪哥,加油啊,你不入戏的话,我担心暧昧的片段我们拍起来会有些困难。”
少女一语成谶。
祁浪好不容易过了训练室偶遇的片段,却又在会客室男女主独处的场景卡住。
久别重逢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有些暧昧的。
纪驰步步紧逼,将苏想想逼得贴在墙壁上,捏着她的下巴质问:“不是说不喜欢打游戏的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究竟是不喜欢打游戏的人,还是不喜欢打游戏的穷人,嗯?”
苏想想并不解释,只强作镇定地回:“这是工作。”
纪驰讽刺她:“现在是工作,那以前呢,一时兴起?”
男人将从前所有的感情都否定,苏想想气笑了:“彼此彼此,以前你三心二意,现在又何必假深情?天天收听我的节目,作为俱乐部的教练会不知道今天来的人是我吗,你就那么喜欢当众给我难堪?”
整个对峙的过程,两人都靠得极近,几乎快要贴在一块儿。
他们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却又都口是心非的期待着些什么。
原本张力十足的话,却因为祁浪的紧张一次次地被打断:
“Cut!浪浪,你捏下巴捏得苏一点,这是破镜重圆的恋人,不是虐恋情深的悲剧!别太用力,主要是渲染两人之间那种chemistry。”
“停!祁浪,讽刺的时候,纪驰其实还是耿耿于怀当初可笑的分手理由,也不是真的就全是气愤。”
“祁浪,苏想想提到你天天听她节目,你的情绪已经到顶点了。要不是外面有人打断,你可能就有一种被冲昏头脑,想吻她的冲动了,情绪别这么平。”
……
整段暧昧戏,因为钟杳表演得太真情实感太出彩,心中有壁演技平庸的祁浪完全没接住。这便显得苏想想情感充沛张力十足,而镜头中的纪驰却像块情感缺失的木头。
于是,片场便不断回响着导演纠正祁浪的声音。
这一声声落下,都是对钟杳演技的肯定,同时,这一声声落下也将祁浪的心砸了个稀巴烂。
他再也不敢偷一点点懒,唯恐成为钟杳,成为整部剧的负累。
而事实上,电视剧的要求本不该那样高,观众大多还是代入女主的视角,钟杳表演得好如果要将就也不是不可。但男女主断层太大,导演焦思琪在监视器前怎么看怎么别扭,她觉得将就也太浪费少女的演技。
现今,大多数剧粗制滥造,如果能咬牙做一部精良小言情,制作费不会比正剧开销大,但口碑却未必会输给正剧。毕竟,言情剧有刚需,大多数人还是爱看都市爱情的。
焦思琪定下目标后,对祁浪的要求便愈发严格。
当然也不可能像电影那样一个个镜头的磨,可至少也得做到六七十分才行,等钟杳多带带祁浪,最后能摸到八十分的水准也未尝不可。
——
钟杳不仅是演技好,台词也非常不错。
她记忆力可怖,除了自己的台词,连祁浪的台词也记了七七八八,就为了在对戏时提醒他。不仅如此,她台词念得非常自然,与平常生活说话无异,你完全不会产生她在念台本的感觉。
若非钟杳太年轻,对于二十六岁的苏想想来说声线略显稚嫩,焦思琪都想让她全剧都用原声。
尤其是还有演技惨烈的祁浪与之相对比,几乎是在少女进组后的第一场戏后,剧组的人便对她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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