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身后情况的费唯尔很是捧场地说:“舅舅好厉害啊!”
费北也看着费唯尔脑后散乱的头发,这里散了一绺那儿又剩了一缕,又一次可耻地脸红了。
明明费北也亲手把费唯尔丢去过福利院,对她从来都凶巴巴,可费唯尔全没有记住那些似的,在她心里费北也做什么都好,真是个不记仇的娃娃呢。
跳下板凳,费唯尔问:“舅舅,等会儿你要带尔尔出去玩吗?”
费北也看着费唯尔已经散掉的头发,摊开双手看着掌心里的发圈,眼神不悦,他做家务还凑合,打架挺厉害,怎么就对扎头发一窍不通:“嗯,舅舅要先出去参加一个比赛,带你一起去。”
费北也和费唯尔的头发持续斗争了半小时,舅侄俩才出门,费北也带着费唯尔搭乘有轨电车去往本区首届霹雳舞迪斯科大赛的报名地点。报名的地方正是本市唯一的大剧院门口,报名之后正好进去参与地区性的海选。通过者才能拿到全国比赛的资格。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耽搁,到达报名的大剧院门口时竟晚了,也没想到霹雳舞迪斯科在S城竟如此火爆,大剧院前人山人海,全是前来参与海选的男男女女。
费北也单手抱着费唯尔挤在人群里,好在他个子高,一眼能望到人群尽头,扯过身边一个急吼吼的年轻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明天才是报名时间的最后一天?”
“你也知道明天就截止了,地区海选就剩这两天,当然人多呗。”被抓过的年轻男人矮费北也一个头,同样留着六|四偏分的发型,却感觉到自己的脸受到了深深的压制,语气略有不爽
可是年轻男人一看费北也半眯起的深邃眼睛,情不自禁吞了一下口水:“好,这可不是普通的海选,今天是孙芳芳亲自来选拔人才。就算是冲着孙芳芳,人也得多啊。”
注意到费北也听见“孙芳芳”这个人名后的眼神略有疑惑,被逮住的年轻男人无奈只得和他详细介绍:“你来比赛的还不知道孙芳芳是谁?大舞蹈家啊!那舞跳得可好了,还给上面的人做过文艺汇报演出呢。和文娱界那些有名的人关系个顶个的好,要不是这次正好到我们城市,她还不一定能来呢。”
“要是能和她搭上关系,就是没有进入总决赛也值了,”年轻男人以一种老练的口气说道,说完后自觉失言,咳了几声,“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们能有什么机会和她搭上关系?别想那么多,老老实实排队比赛。”
说着年轻男人扯过自己被费北也攥住的衣领,匆忙抽身而去。来这里的都是竞争对手,自然是要争分夺秒,抢在别人前头喽。
这里的人比费北也想象中更多,彼此间摩肩擦踵,费北也和费唯尔等到将近中午也没排到他们。
费唯尔的肚子叫了好几声,她用双手蒙住脸,从指缝里偷看费北也的脸色:“尔尔一点都不饿,肚子有肚子的想法,尔尔有尔尔的想法。”
费北也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自动地走出队伍:“走,先吃饭去。”
他一走,后面的人不由兴高采烈,又能早一个被排到了。
因为报名的关系,附近几条街被挤得水泄不通。又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仗着年轻力壮,对谁都不避让。
被费北也举到肩头的费唯尔将远远近近的情景都看在眼底,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不由着急得大叫:“舅舅,奶奶……奶奶要摔倒了,我们快去看一看那个奶奶呀。”
不远处,因为道路拥挤,一个年迈的老年人被挤到了一边。她佝偻着背,拄着拐棍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眼见着要摔在地上,身边的一群年轻人却事不关己的熟视无睹。
费北也原先没注意到这一情景,被费唯尔一指,不由跟着看了过去,紧接着快步走到那个老人面前,及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
身边有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看热闹似的,像是觉得费北也摊上了事。这群人他们是什么年代的生人?正是六七十年代里那批经历过动荡不安的年月,在那段历史时期里搅得风生水起就是不干好事的人,他们看谁都像是坏人,殊不知自己才是最恶的那群人。
费北也懒得管别人的目光,他替老人捡起了拐杖,递还到她手中。费唯尔从他的肩上一溜儿滑下来,担忧地围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转:“奶奶你怎么样呀?有没有哪里碰疼了的,要不要尔尔给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面前的老人年约七十余岁,穿着很是朴素,周身气质也非常平易近人。她握着被费北也递到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弯腰对着费唯尔笑:“谢谢你们啊,奶奶没摔着,不疼。就是年纪大了,活动不开了。”
费北也拉着费唯尔,对待老年人他的痞气收了不少:“您没事就好。对了,您是要去哪?看我们能不能捎您一程。”
“我想去街对面那家火锅店,听说这边的火锅和我们那儿的不一样,来这个地方该尝一尝。”奶奶的口音像是外地人,而非这座南方城市的人,特地来品尝一下特色也属正常。
费北也道:“这的火锅太辣,不适合您。那边有家豆花饭不错,您也可以试试。”
“噢,好,那就试试。”老人笑着答应了。
他们一行三人奔向了豆花饭的门店,挑了张桌椅坐下,要了三碗豆花和米饭以及两个调味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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