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宋卓,林景澄是真没空,只留下一句:我很忙。
吃了个闭门羹,宋卓还要跟着林景澄往整容室走,却被阿堂拦下来。
阿堂说:屋收拾完了,裴总让回公司培训呢,形体老师都到了。
宋卓看眼林景澄背影,只能收回目光跟着阿堂回公司。他就觉得跟林景澄说句话太费劲,总有一堆人拦着。要么就是林景澄刻意躲避,压根儿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他起初回国是因为想林景澄,但他这几年过得不舒坦,他也不想林景澄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他这人就这样,报复心特强。
在殡仪馆和邢达打架那天,宋卓甚至想跟林景澄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有多落魄。想问林景澄,你当初拿了钱,不要我,有没有后悔?
结果林景澄非但不落魄,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带半分后悔。
林景澄绝情,他早该明白的。
沈郁生录完专访又忙着拍开年封面,一天忙完都八点多了。
萧启让他别折腾,回家休息一天再去殡仪馆收拾。
沈郁生没同意,他就觉得话说出去了,他得去。加上今晚林景澄值班,他更得去了。
你去趟我家,去帮肥仔把粮满上,再铲个屎尿。沈郁生嘱咐完萧启先去了趟超市,把该买的都买完,开车往殡仪馆赶。
这个点不堵车,沈郁生一路绿灯,半个小时就到了。
王叔见沈郁生来了,笑呵呵地把钥匙递给他。
都这么晚了,林景澄还以为沈郁生今天不会来了,结果听到隔壁有人开门,立马跑出去瞧一眼。
旁边地上放着好几袋东西,都是沈郁生买的日用品。
林景澄顺手帮沈郁生往屋里拿,嘴里叨咕着: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休息?
沈郁生把剩下的东西搬进屋里,说:回家也没事干,先过来收拾收拾屋也挺好。
林景澄也闲着,索性留这屋帮他收拾。
其实这屋没多少灰,但是沈郁生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连桌面都擦了不下十遍。
没多大的屋子收拾两个多点才完事儿,林景澄靠着桌子叫他:生哥
声音带着点儿无奈和好笑,听得沈郁生春心荡漾,挑下眉毛问他:怎么了?
你之前说你洁癖不严重,我怎么不信呢?林景澄说,我觉得你都重度洁癖了。
沈郁生笑笑,往门口走:咱俩都这么熟了,我也不跟你掖着藏着了。我洁癖确实挺严重,你可别嫌我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洁癖在我眼里不是事儿。林景澄跟着沈郁生往外走,问,你去哪儿啊?回家?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要是回家才是真折腾。
所以沈郁生摇摇头,说:新买的被和床单在车里,今天不走了,提早适应一下殡仪馆的生活。
等把床单被罩铺好,这空了好几年的房间也有点宿舍的意思了。收拾了这么久,加上屋里暖气足,沈郁生冒了一身汗。
林景澄说:去洗个澡吧,你拿下洗澡用的东西,我带你过去。
沈郁生拿完,发现林景澄也回屋去拿洗漱用品,还回头跟沈郁生来一句:正好我也要去洗。
沈郁生上学那会儿也去过澡堂子,但那会儿和现在不一样。一是思想心智没现在成熟,二是对澡堂子里的人没有想法。
但林景澄不一样,他对林景澄有好感,就那一双手就够让人崩溃的了。
几乎是一瞬间,沈郁生口干舌燥,嗓子跟冒烟似的说不出来话。
林景澄见沈郁生站那一动不动,催促一句:走吧,12点就没热水了。
沈郁生低头咳嗽一声,迈出的步伐都是沉的。
殡仪馆的浴池总共就这么几个人用,面积不算太大。好在有隔挡板挡着,沈郁生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不少。
他脱掉上衣的时候林景澄也刚把上衣脱掉。
林景澄真的太白了,就跟道白光似的差点晃瞎沈郁生的眼睛。他以前没刻意晒黑的时候也挺白,但不像林景澄是透着粉的那种。
像块软白的年糕,沈郁生都不敢回头看他。
偏偏林景澄还在后面叫他,让他快点儿脱。
沈郁生发誓,他头一次这么扭捏,觉得洗澡是件这么煎熬的事。沉声吸了口气,他一咬牙脱个精光,用浴巾围住下半身说:我好了。
林景澄下身也围着浴巾,他平时跟林建明和邢达来澡堂子洗惯了,没觉得不自在。
可看到沈郁生的身材后,他开始不自在了,是脑子发热的那种不自在。
沈郁生身材真的很好,后背的肌肉很性感。他身体结实,一看就是长年健身,又没有很过分,是匀称正好的那种肌肉。
被林景澄这样看着,沈郁生真觉得自己快疯了,浑身被这两道视线点着了似的烫得不行。再走两步就要到淋浴区了,他心想着快走几步,赶紧洗完早点儿解脱。
结果林景澄在身后道了一句:生哥
这句生哥叫的声音不大,还带着点儿尾音,特像掉在草丛里的烟蒂,直接把整片草地给燎着了。
沈郁生脚步一顿,舌尖抵着后槽牙,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林景澄没成想沈郁生能停住脚,手正好往沈郁生腰上指呢,指尖就这么好巧不巧地点在了沈郁生的腰上。
太烫了。
他想,沈郁生身上的温度真的太烫了。
沈郁生反应很快,下意识地转身去攥林景澄的手腕。
攥得很紧,很用力,他又问一遍:怎么了?
林景澄下一大跳,张了张嘴,低低地说:我我就是看你腰上有道疤,想问问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澄澄碰生哥腰了,生哥的思想要脏了~
第17章
林景澄边说边别开视线,他余光仍能看到那道疤,能有半拃那么长,横在腰上,看着就疼。
沈郁生攥着林景澄的手腕没松手,满脑子全是林景澄用指尖摸他腰的沉溺触感。
指腹的温度和纹路像烙在腰上的印记,他呼吸都变重不少,意识也是懵的,特混沌,不清醒。他很想把林景澄的手按在自己身上,求他别把手拿走。
这想法真的太变态了,沈郁生打心底瞧不起自己,但又忍不住浮想联翩,幻想林景澄的手细细摩挲自己的伤疤。希望他修长的食指从疤上划过,希望亲眼看见他白皙的手背上紧绷凸起的青色血管。
一定是看着特纯一只手,然后给他最欲的触感。
想到这,沈郁生心头一热,喉咙发紧,立刻松开林景澄往淋浴区走。
林景澄揉下手腕跟了过去。
他默不吭声,以为自己突然碰了沈郁生的腰遭了人家的膈应。毕竟自己是个同性恋,沈郁生又是深度洁癖。
林景澄这才觉得不妥,怎么脑子一抽就跟着沈郁生一起来洗澡了,这不是主动遭人烦呢么
他直接跟沈郁生来一句对不起,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语气特别诚恳,都给沈郁生听愣了。
沈郁生没懂林景澄为什么道歉,低声问他:怎么了?好端端地说什么对不起?
林景澄走到淋浴下,把水拧着才开口:我刚才碰你腰了,你有洁癖,是不是挺烦别人碰你的?要不然怎么反应那么大?
沈郁生总不能说之所以反应大是因为林景澄的手吧!所以只能摇了摇头,跟他说:你别瞎想,就是你突然往我腰上碰,给我吓一跳。
要不是你脚步突然停了,我根本碰不着。林景澄把水温调高一些,声音被水声盖去大半。
但沈郁生还是听清了,甚至听清林景澄的语气带了一丁点儿埋怨。挺可爱的,和他平时反差挺大。
沈郁生是真的高兴,觉得自己跟林景澄越来越熟。熟到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林景澄,甚至是带有小情绪的林景澄。
他稳了半天情绪,才跟林景澄说一句:我的错。
语气挺宠的,沈郁生自己也感觉出来了。但是他想宠,一想到林景澄的小声埋怨就更想宠。
林景澄听得耳朵发热,也不知道开口回些什么,只能没话找话,开口问一句:生哥,你还没说你腰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当群演那会儿弄的。沈郁生没把这疤当回事,声音挺淡的,当时演个被打的下人,凳子往身上砸的时候被上面的钉子给刮了。
那时候的沈郁生就是个没名气的小群演,哪怕流了不少血,也没人在乎他伤得重不重。他自己也不在乎,咬着牙没吭声,之后也没去医院看。后期伤口发炎才往医院跑,本来不是什么大伤愣是被他耽误得严重不少。
沈郁生挺想抽自己的,要不然也不能落下一道疤。
挺疼的吧?林景澄问他,那么长的口子,感觉伤得满深的。
沈郁生想说不疼,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说:真挺疼的。
这话一点儿不假,沈郁生不想逞能了。示个弱,说句真话就能换来林景澄的心疼,这桩买卖挺划算的。
林景澄不知道沈郁生没成名之前受过多少苦,但是对沈郁生大大小小的报道也读了个遍。知道沈郁生家境好,条件好,当初不顾父母反对踏上演艺这条路。
报道上说沈郁生考上戏剧学院那天就被父母断了经济来源,没少打工当群演。
一个人的阅历会让这个人越发沉稳。
沈郁生就是,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知道他经历很多。可是经历越多的人越让人心疼,林景澄一想到那道疤,也跟着心疼起来。
但是他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只能认真地跟沈郁生说:以后别再受伤了,你影迷会心疼的。
包括你吗?沈郁生笑着问,隔着隔断在想林景澄的表情。
包括啊!林景澄答得很坦荡,你是我偶像,我能不心疼么
沈郁生嗯了一声,说:行,以后不会受伤了。
林景澄都这么说了,他得把自己保护好。
男人洗澡一向很快,加上殡仪馆的热水只供到十二点。林景澄和沈郁生也就冲了十分钟,打个沐浴露就出来了。
林景澄这回知道避讳了,比沈郁生早那么一点往外走,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在浴池门口等。
他头发没干,头顶被冷风吹得上了一层霜。
沈郁生快走几步,看见林景澄发梢上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那截脖子跟白玉似的,凸起的骨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带的两条新毛巾只用了一条,便把另一条盖在林景澄的头上。
林景澄下意识地缩下脖子,扭头看向沈郁生。
沈郁生的手还隔着毛巾在林景澄头上放着,他轻揉了一下,算是替林景澄擦了擦头发,说了声:也不怕着凉。
林景澄扶住毛巾,边擦边说:刚洗完澡太热了,凉快凉快。
沈郁生是真怕林景澄吹感冒,说句:走吧,回房间。
从浴池往宿舍走的这段路,也不知道是路上有风,还是离林景澄太近。那股沐浴露的香味总往沈郁生鼻子里面钻,是甜腻腻的那种香,有点儿上头。害沈郁生想离林景澄近一些,再近一些。
回屋的时候林景澄想把毛巾洗好了还给沈郁生,或者是买条新的还回去。
沈郁生盯着条毛巾几秒钟,摇摇头说:没事儿,我自己洗也成。
他把毛巾要回来,放在横架上晾好,到底是舍不得洗。
林景澄坐过的副驾驶他舍不得消毒,现在连用过的毛巾都舍不得碰一下。这要换成别人,他恨不得直接把毛巾扔了。
沈郁生不仅觉得自己双标严重,还觉得自己彻底疯了,需要冷静冷静。
然而没静多久,林景澄就敲沈郁生的门问他有没有吹风机。
沈郁生还真就忘准备吹风机了。
林景澄把自己的拿过来说:我的借你。
见林景澄头发没干彻底,沈郁生摆了摆手:你把头发吹干了再借我。
他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好,让林景澄坐自己屋里吹,然后站在林景澄身边耐心地等。
穿着睡衣的林景澄不像刚刚那样只露着一截脖子,他微微低头,隐约看得见肩井那部分。
沈郁生移开目光,想要抽烟。
他手都去摸桌子上的烟了,听见林景澄放下吹风机,说:我好了。
沈郁生收回手,又听林景澄说:我先回屋了,吹风机先放你这吧。
沈郁生说好,目送林景澄离开。
他吹干头发上床躺着的时候是十二点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睡在陌生的房间不习惯,也可能满脑子都是林景澄所以半分睡意都没有。
他几乎数着时间,数到一点半才来了点儿睡意。
沈郁生闭着眼睛,意识逐渐迷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总觉得有一股香味在他鼻尖上晃。好像回到了刚刚,他被林景澄身上的香味紧紧裹着,逃都逃不掉。眼前全是白得跟玉似的脖颈和肩井,除了迷人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他腰上也是痒的,一定是林景澄的手在碰他腰上的疤。一点一点的,从疤的顶端摸到底端。带着温热的温度摸,带着心疼,动作轻柔地摸。
沈郁生呼吸又急又重,猛地惊醒,不由骂了句:操了
他发现自己太色了。光是多看人家几眼脖子,肩膀,被人家碰了下腰,居然连梦都变得色情起来。
沈郁生敢对天发誓,他真的头一次这么色。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龌龊,跟愣头青似的一点就着,恨不得去冲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这骂自己骂得正来劲儿呢,门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
都两点多钟了,走廊出现脚步声挺慎得慌,尤其还是殡仪馆。
沈郁生下床想看看怎么回事儿。
他脚刚落地,便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停了。紧接着隔壁的门被人敲响,一声一声地喊:林景澄,你开门
是宋卓的声音,应该是喝酒了,说话含含糊糊的。
沈郁生打算开门让他别作了,结果隔壁的门先开了。
他动作一顿,觉着自己跟着瞎掺合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他也没回床上,静静地靠着门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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