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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捧我上皇位——鹤安(6)

    他们又调侃了几句,随着话闸子打开,气氛逐渐缓和,施昼也不再是说场面话。
    不知不觉间,上朝的时辰已到。
    卫炙首先动身,他生的高大,又仗着腿长,一步轻松跨下马车。
    而施昼就不同了,没了台阶子,他得用跳的。
    他站在马车上的边缘前,提起衣摆,想踏着台阶下去。
    突地,施昼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差点惊呼一声,慌忙将双手搭在了人双肩上。
    是卫炙。
    施昼的腰身上,是炙热大张的两掌,像铁钳子,彻底围锢住他劲瘦的腰。
    卫炙抱着人,也不敢越界太过,两人身子中间还隔了小臂长的距离。
    他后退几步,才将施昼放到地上。
    心里微叹,好细。
    比画舫里舞动着、跳着鼓点舞的舞姬的腰身还要细。
    若是女人家,便可说,盈盈一握。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11章 何解
    卫炙深吸一口气,垂眸低声道:走罢。
    施昼虽然对卫炙的方才动作不满,但也还是边将薄裘脱了边应:多谢,不过日后不要再这般做了,走罢。
    他走前将薄裘从马车的窗口那塞了进去,就径直转身走人,无顾及卫炙,端的是一派骄矜。
    卫炙只静默跟在身后。
    进了大殿,施昼站在平日所占的位置上,背脊挺直。
    他身上的朝服虽是施斐几年前的,但终究也还是大了许多,外袍的殷红尾摆甚至逶迤拖在了脚下瓷白的玉砖上,那一身的艳红配着玉白莫名的令人转不开眸。
    施昼静默对着远方高处的龙椅,他实在是撑不起精神,微垂着眼睑,透出一丝疲态又显得慵懒。
    朝中的规矩可是繁复严厉至极,尽管朝臣陆陆续续的来到殿中,也无一人敢随意交谈,俱都沉默而立。
    自然也无人来烦施昼,包括那位讨人厌的二哥。
    等的施昼快昏昏欲睡了,一声尖利骤然响起,将他无情惊醒。
    是太监的阴柔嗓子。
    施昼跟着朝臣跪下,双手交叠在前空中,身子往下伏,直至手掌贴地,而他的额头则贴在手背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动作,施昼只在上朝的时候做过,教礼仪的夫子先前也不敢逼三皇子真正做的标准无比,于是施昼至今仍是做的有些欠缺,但动作行云流水,也是好看的紧。
    殿中寂静无声。
    施昼因身份原因,就在第一排,身旁就是过道。
    他耳中能清晰的听到逐渐离近的脚步声,余光中,金黄色的龙袍愈发靠进。
    皇帝的金冠端正戴着,垂下来的一串串玉珠遮住了大半的面貌,显得神色莫名,随着走动,玉珠碰撞发出声响。
    施昼只感到他的父皇走在他身旁时似乎微微一顿。
    少顷,皇帝端坐龙椅之上,他俯视朝上的众朝臣,眼眸漆黑无波,沉声道:众爱卿,请起。
    谢皇上
    议事开始。
    皇帝看向武臣中的卫炙:卫爱卿,你上奏西北边疆处的涪陵发生动乱,此消息是西北军营你手下的大将传过来的?
    卫炙出列,是。
    皇帝微顿几秒,又道:省县府尹办事不利,此间大事本该他们层层上报,却被军中战士更早知晓,下令彻查。
    众臣俯首:是。
    请卫爱卿将此事俱都说与其余朝臣听。
    西北原本便是干旱之地,今年又犯了虫灾,百姓近乎颗粒无收,人心不稳之下,西北又乃边疆之地,不知何时从民间传出,蛮族不日就会进攻涪陵等地,抢占粮食,百姓恐慌,生出滋事。卫炙徐徐道来。
    众爱卿何看?皇帝问。
    朝臣皆交头接耳起来,唯握有实权位高的几位仍沉默不语。
    施昼也在里头。
    不是权大装高深,而是真的不懂。
    皇帝又问:又该何解?
    霎时,殿中立刻寂静无比。
    皇帝微不可闻的屈指轻叩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只一下,他又顿住。
    施昼感到父皇正在看他,他内心突生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听见父皇看着他,沉声问:五皇子,何解?
    施昼暗叹一口气,若是平日这些麻烦事父皇很少会叫他在朝议上回话,最多也就在御书房内商议一二。
    这般突然,定是生气了。
    气施昼,昨夜未归。
    他定了定心,出列,道:儿臣以为,此事并不简单,蛮族不日进攻涪陵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百姓愚昧,此等大事不可能是民间自发传出。
    最有可能不过一二,有心人故意滋事,扰乱边疆,坏我朝安定。施昼一顿:或是,蛮族的确不日进攻涪陵,消息流出。
    此为儿臣之看。施昼道。
    他本以为,他谈到这,父皇本该饶过他这一回,却不想位坐龙椅上的皇帝,再次道:依五皇子看,何解?
    施昼不禁抬眸往高位看去,只匆匆一眼,就与父皇对视上了。
    对方透过玉珠帘,眼神锋利无比,含着无上威仪,仿若一眼就可洞悉人心。
    施昼被这严厉的视线一惊,别过眼去。
    直视皇帝,可谓圣前失仪,是大罪。
    自当是揪出幕后之人,或是探查蛮族最近的行径一番。施昼讨了个巧,他只说了该如何做,但过程却一一省去。
    皇帝只静静看着施昼,未出声。
    殿中安静的极近诡异。
    良久,他开口:可,退。
    施昼见父皇未再逼问与他,松了口气,退下。
    卫炙也随之一同退去。
    此事容后再议,下一事皇帝继续道。
    这一场朝议在施昼的钓鱼中结束。
    散朝后,施昼本想去母妃那请早安,却在大殿的转角处被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拦住:奴才叩见五皇子!
    施昼脚步一顿:请起,何事?
    大太监回:五皇子,皇上召你去御书房。
    施昼蹙眉,片刻后,他扯了腰带上的一颗玉珠子递过去:公公可知
    大太监面上讨好的笑,手上却推拒:殿下可折煞奴才了,这奴才不能收啊!
    殿下这份情,奴才记住了,只望殿下可在皇上面前帮奴才说几句讨巧的话,让奴才早日出宫罢大太监微苦涩一笑,低声道:皇上的脸色瞧着是不太好,殿下可要小心些。
    施昼蹙眉半响,问:昨夜呢?
    昨夜很晚陛下才睡下。大太监如实回道。
    他如今已近中年,在宫中耗了大半辈子,宫外的父母也早就死了,留下的妹妹因他这几年的接济也找了个好人家。
    大多人都道他做到这个地步上,最应该的是讨好皇帝的欢心,在老前能賺一分是一分,可历代来又有几位皇帝的贴身太监可安好晚年?
    俱都不是因知道的太多而被
    他伺候皇帝的日子也不久,只望趁早脱身。
    且宫外,他心爱的女子也还在等他。
    施昼心下有了思虑,估摸着是父皇知晓昨晚的事,生着气了。
    他看着太监悲戚的眼神,明悟几分,微叹:多谢,本殿记下了。
    大太监面上一喜,连连道谢,五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他出面这事起码妥了个七分。
    等到御书房,奴才们通报上去,得准了,他才踏步进去。
    只不过,等他一迈进那门槛,内里的宫人如潮水般涌出,而后吱呀一声,那镶金的雕花木门被关阖。
    御书房内,此时唯皇帝与施昼二人在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好窝家,出门一定戴口罩呀!!!
    mua~
    第12章 不懂事
    施昼深吸一口气,掀起纱帘,迈步至殿中央,而后跪下。
    他未像之前俯首而跪,只双膝跪在地上,唤:父皇。
    殿中一片寂静。
    皇帝没出声,这是让他跪着的意思。
    施昼眉目冷淡,背脊挺直,而后一言不发。
    施珩确实是气着了。
    把暗卫给甩了,偷溜出宫,彻夜不归。
    不知道外头有多危险吗,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父皇会担心吗?
    不给点教训还真是不长记性了。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施珩铁了心要治施昼一顿,但听到施昼那二字父皇时,又心软了。
    带着委屈,低声的,沙哑的,还含着些许恐惧,但最多的孺慕。
    施珩强行压下不忍,目不斜视,批奏折。
    不知过了多久。
    施昼的双腿愈发酸涩,双膝疼痛无比,身上的布料本就薄的很,又没垫着什么东西,冰冷坚硬的地板磨的他膝盖发青。
    他小心的动作了一下,以缓解身子的酸麻。
    皇帝自是立刻注意到,他微叹,终究抵不过心软,将奏折放下,挥袖:起罢,过来。
    施昼缓缓起身,甚至不慎在走动时踉跄几步,很快又克制的立在原地缓了缓,才迈步向前。
    桌前的龙椅旁放着个小椅子,是皇帝特地给施昼准备的:坐。
    施昼也堵了气,径直坐下,未出声,动作间牵扯到了伤口,轻声嘶了一口。
    皇帝面上显不出神色,眼神严厉,视线转过,静静看着施昼时。
    施昼控制不住的避开眼神,而后,他又愣住了,只征然喊:父皇?
    这天下最尊贵的天之骄子,不顾身份尊卑,礼仪道常,从桌上执起一玉白小盒,微俯身,将施昼的大红衣摆向上撩起。
    一层而又一层,缓慢的
    精致小巧的脚裸、细瘦光滑的小腿而后是膝盖。
    泛了大片的青,又透着微些诱红。
    皇帝将施昼宽长的衣摆全堆在了人的腿上,露出一小半光洁的大腿。
    肉粉肉粉的,一戳就往里凹进去,软绵的很。
    皇帝打开玉盒,指腹沾上了湿黏状的膏体,往那青色的上头抹去,轻轻揉开。
    施珩的动作虽温柔,面上却不是如此,冷声问:以后可还敢彻夜不归?
    施昼认错:不敢了多,他深吸:多谢父皇。
    施珩:昨夜宿在施斐府里?
    父皇怎会知晓?!施昼惊愕。
    皇帝只垂眸掩住了笑意,皇子的朝服衣摆内里间绣了个排序。
    施昼疑惑,为何这么多年他都不知晓?
    衣裳就在手前,他索性扯起腿上的衣摆,动作有些粗乱,抓了一大把,便放在眼前,细细寻去。
    露了些光洁的大腿,映着红裳。
    施昼与施珩近亲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
    皇帝面色如常,在施昼说出那句:找到了!后,便随手施昼的双手压下,红布又被放置在施昼的腿上。
    勿乱动,小心伤口。皇帝沉声道。
    少顷,药抹好,将衣摆落回原处。
    皇帝方才直起身,他这时才注意到施昼的容貌。
    艳丽的过了。
    犹如女人家涂了胭脂一般,明了些许颜色。
    施珩轻轻一嗅,闻到浅淡的脂粉味儿。
    他平日本是最讨厌这些花里胡哨姑娘家的玩意儿,现下却发觉好来。
    倒是香的很,施珩又嗅。
    他抬手,屈起拇指,在施昼的眼下一抹,那白色的脂粉便染在手上,动作自然。
    这是施珩问。
    施昼被他父皇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开口,只轻声道:脂粉。
    唇间翁合轻启缓闭,施珩往那丹唇看去。
    这也是用了那唇纸罢,殷红动人。
    施珩不再专注一地,整体看去。
    施昼容貌实在俊美的惊人。
    施珩叹了一口气:朕的昼昼长大了。
    从乖巧软糯的模样变成现在此时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人的眼光。
    施昼下意识回:父皇也老了。
    说完他就怔了,敢说皇帝变老,是嫌命不够长吗?
    他立刻跪下谢罪:儿臣
    施珩打断:父皇的确老了,你没说错。
    他俯身对视着仰视他的施昼的双眸:但是还不够,你要在父皇彻底的老去之前长大,施昼。
    施昼有些怔,皇帝怕他死去后没有护着他的人,担心他会被欺负,所以才会这般说。
    一定不是不是想把帝位传给他的意思。
    施昼闭了闭眸,低头应声:儿臣明白。
    他在施珩的示意下站起身,施昼想到了刚才那位太监,于是道:父皇,儿臣看宫内年老的侍人数不胜数,明明已经没有用处了,却还被困在宫内,积压了他们的怨恨不说,还会耗费大量钱财。
    又增添宫内的黄暮之气
    就是死气。
    施珩看他一眼:朕知道了,会让人去商量对策。
    现在回你母亲那认个错,就回去歇着,别熬坏了身子。
    此事,下不为例。
    施昼退了出去。
    在他退出去之后,施珩转眸看着施昼的背影,良久,叹了一口气。
    施昼母妃的宫殿落处离此也有一段距离。
    等他到了的时候,已过了不久。
    施昼拒绝了侍女的引荐,熟门熟路的踏进殿门,一抬眸就看见他母妃坐在桌边,身边站着的是侍卫打扮的江奕。
    江奕听见动静,看见是他,默默退了下去。
    施昼就只最初撇了一眼,之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坐到他娘亲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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