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依依又拿起那剑,伸手一拔剑鞘,寒光一下子映了满室,而在剑柄的位置,刻着两个篆体大字“念依”。
骆依依还以为这些东西都已经丢失了,没想到被嵇扬小心的保管起来。
看骆依依的手一直放在那布匹之上,一旁的侍女拿过来一些针线:“娘娘,您需要吗?”
骆依依摇了摇头:“不用,收起来吧,连带着这柄剑。”
可当侍女过来收走这些东西的时候,顾煜宁却扑在上面说道:“不要,不要拿走,娘亲,你绣完好不好,明明这布料上都勾勒出痕迹了。”
骆依依不忍见她失望的小脸,可是她如今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最忌讳藕断丝连,所以还是硬起了心肠摇了摇头。
侍女将布料拿了起来,转身走出去放入库房,顾煜宁也跟着走出去,她要看看这东西到底要放在哪里,以后好经常提醒一下娘亲。
可是刚迈出屋子,顾煜宁突然跑了回来,拉起骆依依说道:“娘亲,你快看外面。”
“怎么了?”骆依依站了起来,跟着走出了门外。
待看到门外的景象之时,她不由惊讶了一下,这九重天外竟下起了花瓣雨,纷纷扬扬的各色花瓣盘旋在上空,在风的吹拂下打着旋儿飘向了远处。
她伸出手,数十朵桂花飘进了手中,她脑海中不由想到了旧日景象,当她还是骆瑶的时候,就曾经一边磨墨一边看着院子中的桂树问道:“若是这树上的花瓣像是雨一样落下来,不知会是怎样的景象?”
嵇扬当时拿着一卷书在认真看着,口中说道:“这个要弄也不是不可能,只需要请动花神便可。”
“是吗?很容易吗?”骆瑶眨动着大眼睛,颇为期待的问道。
嵇扬笑着看了她一眼:“并不是特别容易,若只是请动花神还好,但崇安殿洒下花瓣雨,肯定会引来父皇询问,那你在这个殿内就不会像这样安生了。”
“是吗?”骆瑶略带失望的低下头,可是很快又收拾好心情,笑着抬起头:“算了,我只要在殿下身边就好,花瓣雨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啦。”
骆依依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那些桂花,本以为那些久远的记忆都已经忘记了,可是看着这漫天繁花,这些尘封的记忆又渐渐复苏了。
但她却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儿时的玩笑之语,嵇扬竟然记到了现在。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询问:“喜欢吗?”
骆依依转过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嵇扬,夕阳在他身后映出一片金红色的光芒,像是为他镶了一道金边,他眼底氤氲着笑意,又问了一句:“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骆依依还是故意忽视掉内心的喜悦,冷硬起心肠说道:“不喜欢,弄的到处都是,等会又要打扫了。”
嵇扬看她这个倔强的样子,点点头,拉长语调说道:“是吗?那看起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了,我记得以前你在这里住着的时候,有过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那个时候我不能为你实现,如今却可以了。”
骆依依翻转手心,让那些花瓣渐渐飘落,“可是我却再没有以往的感动了。”
嵇扬盯着那些花瓣,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叠在她的腰间,下巴搁在肩膀上。
骆依依有一瞬的紧张:“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嵇扬的语调暗含着悲伤:“依依,到底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呢?”
骆依依攥紧了掌心:“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三月之期一到,我就会离开。”
嵇扬却没有听她的,犹自在那里自言自语:“是不是只有将我的命赔给你,你才会原谅我?”
骆依依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不要开玩笑了,嵇扬,你不是一直都很理性吗?”
“可当我发现理性不管用的时候,或许也会变得疯狂吧。”
骆依依:“你以为你做了这种傻事,我就会原谅你?放弃吧,不会的。”
虽然骆依依掩饰的很好,但嵇扬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紧张:“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啊,让我放心了一些。对了,七日之后,我会在封禅台接受帝位,登基为皇,你会来观礼吗?我让人给你安排个位置。”
骆依依微微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又释然了,如今距离先皇薨逝已二月有余,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去,但身为一个凡猫,自然对这种登基大典抱着一些好奇。
骆依依:“那就去看看也无妨。”
…………
接下来的数日,骆依依发现嵇扬每天都会赖在自己这里,虽然在她义正严辞的拒绝下,两人没有同床共枕,但嵇扬却在这里收拾了一个厢房出来,两人分住东西厢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像回到嵇扬还是顾尘殇的时候。
他好像对实现愿望上了瘾一般,曾经骆瑶年少时期想要去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他现在都要带她一一做过来。
虽然有些事情,比如去某个地方赏景,骆依依还能拒绝,但若是嵇扬搬来一些新奇物件放在这殿内,骆依依也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而顾煜宁更是兴奋的不行。
骆依依劝了几次,但看到嵇扬依旧乐此不疲之后,她也就直接放弃了。
不知不觉七日就过去了,这一日,骆依依睡了一个懒觉之后起来,看到天光都大亮了,她最近简直过上了猪一样的生活,实在是应该忏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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