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就好像李涉问她:“今天吃瓜了吗?”她就回答:“不, 我没吃瓜。”
好像穿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她也从没听说过。
顿了顿,于寒舟想起什么——不,她听说过。在冒用诗词的事爆出来后, 徐佳慧约她说话,对她说:“你也是穿越的。”
她缩在袖中的手不由得蜷了蜷。难道李涉就是那次知道了“穿越”的事?那岂不是说, 徐佳慧约她说话的时候,李涉在监视她们?
李涉并不信任徐佳慧?!
不, 不一定,也可能是徐佳慧在别的地方说漏了嘴。她并不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从那次她大大咧咧说出“穿越”两个字,就能看出来——如果是一个谨慎的人,根本不会让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即便是老乡相认,也只会含蓄地问:“你也是,对不对?”
“也是”什么,是不会说出口的。懂的,自然懂,没必要给人抓住话柄。
“你撒谎。”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挑眉,好似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神情终于微微脱离了冷冽漠然,“你听说过!”
于寒舟的表情更为惊讶:“我听说过?在何处?怎的我不知?”
她不承认。
老子听没听说过,老子自己不知道吗?要你来说?
当然,她表现出来的绝不是这样的张狂与蔑视,而是纯然的惊讶与不解。
李涉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嗒嗒”的声音。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她仅仅比徐佳慧大一岁,但是却比徐佳慧沉稳得多。
她的城府十分深沉。
“六月二十一日上午,你与徐佳慧在鸿福酒楼二楼天字八号厢房。”他冷冽的声音响起来,详细地提醒她,“想起来了吗?”
于寒舟听了,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这人,好生狂妄,居然还敢说出那日的事!
她不再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而是随意往椅子靠背上倚去,甚至双手抱胸,微微仰头朝对面的男人看去:“不知我犯下什么罪名,叫大人这样查我?嗯,不对,我是没有犯下罪行的。那么是徐小姐?莫非是徐小姐犯了事,大人查她未果,便来问我?”
把人家小姑娘几月几号约哪里说话,都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于寒舟自己都记不清是几号,只记得六月份跟徐佳慧在酒楼见过面。
他却知道得这样清楚!
只有对待嫌疑犯,才会这样仔细。
然而李涉压根不解释,好似不屑解释,他见于寒舟不答,便又道:“当时徐佳慧问你,‘你也是穿越的’。所以,你撒谎,你听过‘穿越’两字,甚至你们是一样的,都跟此有关。”
于寒舟听了,心中一凛,那日她和徐佳慧见面的事,就在这人的监视下!
倒是奇怪。李涉究竟是为了保护徐佳慧,所以让人监视她们,还是为了别的?
徐佳慧又知情不知情呢?经过了这事,李涉都私下查到她了,对徐佳慧还会像原剧情中的那样痴心宠爱?
她挑了挑眉,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说道:“大人冤枉我了。既然大人这样说,那么我许是听过的。只是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
如今都十月份了,过去了四个月了,谁还记得徐佳慧随口说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啊?
李涉看着她无赖的样子,不知怎的,微微动气。
他往常审问人时,人人无不怕他,或瑟瑟发抖,或颤颤巍巍,全都惧于他的气势。只有这个少女,在他面前居然还能赖掉。
“王小姐曾经默写出几十首别人诵读的诗,一字不错,可见记忆超群。”李涉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了,“我相信才过去四个月,王小姐不至于忘记这个。”
于寒舟见他如此强势,便放下抱着的手,上身往前倾,伏在桌上看他:“大人如此说,倒提醒了我一件事。在徐小姐约我见面的前几日,有一天晚上,我的卧房里进了人。而后,我的诗集便丢了。”
她眼也不眨,盯着男人看,就见他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才微微笑起来:“那人翻窗出去的,没有惊动我家中的下人,本领可真是不小。我当时只庆幸,幸好那人要的只是诗集。”
否则,她的清白何在?
传出去了,她的名声都没有了,还连累一家子都被人轻看。
李涉做出这样的事来,他至少应该感到羞愧!
然而于寒舟盯着他看,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的羞愧,就连歉意都没有一点。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于寒舟,问道:“王小姐好生镇定,遇到这等事情也没有失了冷静。”
说到这里,李涉的眉眼间终于有了微微的波澜。
面前这个少女,实在是古怪无比。寻常少女如果察觉到晚上屋里进了人,必定会发作起来,以为是仆人生了异心。有那聪明的,察觉出是歹人,就算不尖叫出声,事后也该吓得魂不附体,好些日子不得安宁。
但是于寒舟却没有。
她不仅没有丝毫异常,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她发现了他的人。甚至,她还猜到那人是他派去的。
他有些不解,便问了出来:“你怎么认为是我?”
于寒舟便笑起来:“我并没有说是大人。”她明明说的是,那晚有人进了她的卧房。笑容更深了,她重新坐起来,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大人这样说,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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