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倔。”阮夫人又心疼,又欣慰。
阮老爷抹了抹眼角,说道:“她高兴就好。”
活了半辈子,阮老爷没别的要求,女儿高兴就好。
此时,萧家。
萧夫人正在问儿子话:“你舅舅生意如何?忙不忙得过来?客人多不多?”
萧鸿远一一答了:“母亲别担心,舅舅的酒楼好着呢,我请去的同窗都说好,待日后休沐时还要再去的。”
萧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做生意很有一手,心里并不很担心,又看向儿子:“见到你表妹了吗?”
白日里,萧夫人去了阮家,本想跟侄女表示下疼爱的,没想到侄女不在家。阮夫人当时说的是,今日酒楼开张,孩子去看热闹了。萧夫人不知道侄女扮男装的事,还当她真去玩了。
萧鸿远没多想,直接道:“见了,表妹也很好。”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带笑,可不是很好?
“你这木头!”萧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你表妹哪里不好,你就是不开窍?”
萧鸿远这些日子为这个事烦透了,他不好顶撞母亲,便道:“母亲,孩儿想起还有些事,便不打扰母亲歇息了。”行了一礼,迅速溜走。
萧夫人又气,又无奈。
转眼间,过了十来日。知味楼的生意一直很红火,客人源源不断地来,还有从清县过来的熟客,说道:“对!就是这个味儿!大师傅和学徒做的怎么一样?我就吃不惯。”
这话给阮老爷听见了,笑呵呵地道:“实在对不住,叫您大老远地跑过来吃这一口。今日这桌我请了,您吃好。”
那位客人十分高兴,冲他比了个拇指:“东家仁义!”
于寒舟在酒楼的定位也找准了,那就是大堂经理。没事的时候,在门口招揽客人。忙的时候,她帮小伙计招呼客人。有纠纷的时候,就去处理纠纷。
阮老爷在一旁看着,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脑子活,有时候虽然处理得不大恰当,但人家见她年纪小,又顶着一张笑脸,便不好和她计较。总的看下来,竟然十分能干。
“虎父无犬女。”阮老爷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仅仅在京城有生意,在清县还有生意,而且钱庄开了好几家,并不单单在清县。他见女儿十分能干,慢慢放下了担心,出京去了。
他一走几日,于寒舟也不害怕,她又不是真的十四岁,心智早就沉稳。
这一日,于寒舟刚把几名书生引上了楼,正下楼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吸气声。探头一看,嚯,好一个美人!
乌发如瀑,直直披在背后,生着一张欺霜赛雪的脸,眉目狭长,神态清冷而矜傲,美得极具冲击力,看上一眼,心头便如同被重锤敲击似的。
于寒舟看见她时,脑中便冒出一个念头——这美人乃是上天用美玉精心雕成的,而世间的其他人都是随手拿黄泥捏的。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回那个点了一桌子菜,却一口也没吃的红衣女子。只不过,她今日穿了一袭紫色长裙,用的布料仍旧是罕见的,光滑且明亮,暗纹繁复,华丽却不庸俗,将她衬得高贵又有气势。
“贵客又来了。”于寒舟快步下楼,笑着迎上前去。
女子仍旧带着一众丫鬟和嬷嬷,看到于寒舟,目光一凝,随即缓缓点了下头:“你带路。”
“是。”于寒舟笑着应道,腿脚利索地走在前面。
她将女子引到二楼的雅间坐下,笑着问道:“您今日想用点什么?”
“都有什么?”女子问道。
于寒舟便把菜名又报了一遍。她声音清长,极好分辨,甚至抑扬顿挫的很好听。紫衣女子一边听她报菜名,一边打量她。
这少年今日穿了一袭绿色衣衫,上回的蓝色衣衫使他显得开朗热情,这回的绿色衣衫使他看起来活泼而充满生气。
要说于寒舟穿的衣衫,都是家里的姨娘给她做的,姨娘们觉得小姐年纪小,爱鲜亮颜色,因此给她做衣衫都挑的鲜亮的布料。阮夫人过目后,觉得女儿穿上的确不错,就允了。
于寒舟对于穿着上面,不是特别有自觉,她只要不露馅儿就行。因此也没注意紫衣女子的打量,报完菜名,她笑道:“您看看点道什么菜?”
紫衣女子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于寒舟愣了一下,随即答道:“阮州。”
“东家是你什么人?”紫衣女子又问道。
她生了一张极美的面孔,甚至有些妖气的样子,偏生有一副略微中性的嗓子。因着这把嗓音,使得她的那点妖气显得魅而非媚,谁也无法把“轻浮”两个字安在她的头上。
于寒舟不是特别随意的人,但她见着这女子,总忍不住想看她。想看清她的眉,看清她的眼,好好看看她,看清她的五官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这么好看?
“东家是我伯父。”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显得冒犯,瞄了一眼就低下头。
紫衣女子却是见惯了别人各种各样不掩饰的热辣辣的眼神。尤其走在街上,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总是直戳戳地盯着她看,好像看一眼就占一眼的便宜。但是面前这个少年,却非常克制,他明明为色而动心,却能够忍住不唐突,让紫衣女子高看他一眼。
她心情好了不少,口吻都能听得出轻快:“你给我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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