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慰他一样。
不要喜欢我,我不配。
我只喜欢我自己的。
戚无所唇角含笑,被强烈的光吞没。
他能清晰感觉到周遭的事物瞬间灰飞烟灭,而被他抱在怀里的戚无谓,转瞬碎成粉末。
怀中一空,这种难过的感觉比他预想要强烈得多,也比天雷直接砸在身上痛得多。
他蓦然睁开眼,看到无数灰白色的魂丝从他怀里飘了出来,渐行渐远,就要消泯在无边无际的白光里。
而他自己,孑然一身的立在天雷的天罗地网里,居然毫发无损。
一瞬间他明白了,天道没有骗他,即使任务失败,也还是赋予了他不死之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戚无所突然明白了过来,他慌忙将飞散的魂核抓在手里,用自己最后的灵力迅速画了一道抽魂阵。
幸好当时和顾成妄偷学了。
片刻阵成,在白光尚未消散之前,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阵法上,熹微的红光渐渐掩盖衰退下去的白光,他跪倒在阵法之中,感觉有一双手粗鲁的探入他的识海,将他的魂核生生从这具身体里抽出!
戚无所是最怕疼的,此刻就似有人用刀一点点将他的神魂同肉|体剥离,他疼得泪流不止。
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将戚无谓支离破碎的魂核塞入了自己的身体。
无谓啊,天道同哥保证过,这具身体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你会活很久很久。
我们生得一样,你用起来应该会很顺手,只不过这具身体比你本身稍微矮一些,你多吃点饭,说不定就能长回来了。
戚无所成功将戚无谓的魂核揉进肉|体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
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很轻,像灵魂一样漂浮在渐渐消散的白光里。
不是像,现在的他就是灵魂,越来越淡越来越弱,不用多久就烟消云散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也在生死一线间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渐渐有些看不清了,自上而下贪恋的凝视着躺在天坑底部的「戚无所」,一眼就看到了他耳垂上那点温润透亮的红珊石。
他微微一笑,突然很庆幸自己把无谓的记忆清空了。
不然如果无谓还活在这个世界,记得这些,那该多难过啊。
现在这样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就挺好。
他已经看不见了。
但还是很努力的、很不甘的向下看着,想再看清最后一眼。
无谓啊,我叫叶长婪。
你不要记得我。
第67章 最终章
漫天的白光消散干净,只余纷纷扬扬的雪洒落。
祁决拂开雪絮,将那枚莹白的魂核碎片摘入掌心,小心翼翼的收入养灵囊中。
银白的龙穿透云层落在地上,化作雪发白衣的年轻男子。
被白雪覆盖满身的戚无谓睁开眼,自下而上的看向这位通身雪白的男子,眨了眨眼,眼里尽是懵懂。
一瞬间祝衍明白了过来,他掐了个决,戚无谓的头顶立刻浮了层遮风挡雪的灵障。
祝衍莞尔,微微躬身朝他伸出手:无谓,别待在雪地里,仔细着凉。
无谓?
嗯,你叫戚无谓。
那你是
以前我是你师尊,现在,你出师了。
戚无谓低低的啊了声,祝衍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把躺在地上的他拽了起来:没事,我带你回家。
戚无谓揉了揉被磕疼的后脑勺,又拍掉身上的雪絮:家在哪?
祝衍笑:玄寂山就是你的家。
戚无谓:玄寂山?
嗯,以后这座山就是你的了。
师尊你的意思是?
从今往后,你便是玄寂山第二十五代的守山人,记住啦。
戚无谓神色一愣,迟疑片刻笃定的答道:好。
此时此刻他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觉得眼前这位拉着他、自称是他师尊的男子,一袭白袍一头雪发,风华独绝不沾半点尘埃,在大雪翻飞的夜晚走在白茫茫的雪野里,仿若遗世神明。
而另一位身着红衫黑发如瀑的男子,在不远处撑把红伞,笑吟吟的看向他们:舟哥哥,拿到了。
这人姿容艳决,妖而不柔,他晃了晃手中微微发光的小锦囊,笑吟吟的。
他一笑,整个人世都敞亮了。
我把无谓捡回来了。
祁决走近,睹见戚无谓耳垂上的红珊石,微微挑眉:原来如此。
顾成妄你如何处理的?
祁决指了指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事物,云淡风轻道:烧了。
祝衍:
祁决撇了撇嘴:怎么?舟哥哥心软啊?
倒也不是,他虽然可怜,但不妨碍我讨厌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
他走近那团黑漆漆的事物,要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人类。
祁决负手而立,静等他开口。
祝衍的手上浮了一层白光,缓缓的流淌在顾成妄被烧得漆黑的躯体之上:他留着作为荆宗主的记忆,终究是个祸患,清了吧。
祁决笑:我家舟哥哥到底是仁慈的。
清理完对方记忆的祝衍拍了拍手,漫不经心道:我这是怕旁生枝节,麻烦。
祁决笑而不答,祝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烧了他?
祁决耸耸肩:谁让他画了张舟哥哥用过的脸,看不惯。
祝衍笑,这行事作风真的很鬼主,就这样吧。
从今往后,顾成妄没了自己前世作为荆宗主的记忆,只能作为顾成妄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横竖他再也回不去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清了记忆,反倒干干净净。
祝衍也算是亲手杀掉一直算计他的原主,虽然对方想要回自己的身体这件事本身也没错。
只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走吧,去海棠坞,看看郁公子如何了。
海棠坞内,红烛高烧,窗外白雪翻飞,一如当面的新婚之夜。
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漏进半扇风雪。
榻上坐着一位身着红衣面覆红绸的男子,他听见门响,身子微微颤了颤,垂在膝盖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可转瞬,身上的禁锢骤然被解开,他手脚得了自由,忙将红盖头掀开扔在一旁。
当看清来人不是顾成妄时,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愣住了。
祝衍站在不远处笑微微的看着他:没事啦,顾成妄已经解决了。
荆前辈!郁辞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声音有些发颤。
脸也蓦的红了。
郁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可是你盯着我家舟哥哥看脸红个什么劲啊?祁决挡在祝衍面前,笑吟吟的,以后好好使这把埋泉吧,别再被抓了。
郁辞被他当面这么说,脸更红了,一副模样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祁公子,多谢赠剑。
你之前在笠州谢过了。
舟哥哥已经彻底是我的人,你别想了。
想倒也不是不行,可你得不到。
咳咳、熹儿你好好说话。饶是脸皮厚如祝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祁决耸了耸肩:我实话实说啊。
祝衍没搭理玩闹的他,正正经经同郁辞道:郁公子,先前因为天道从中作梗,强行将对我的好感加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对我有些不大一样的感情,现在天道已被我们收拾,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困扰了。
郁辞怔愣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这就是荆前辈之前答应我,替我解决的
郁辞想起来了,早在血谣宫的时候,对方就让他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剩下的他来解决。
祝衍笑:没错,一直以来你都是被强行牵扯进这些破事里,冤枉得很。
原来如此。
好在这事解决了。
郁辞神色复杂的点点头,祝衍看着他,看门见山道:郁公子,冒昧问一句,你的杀父之仇,打算如何?
祁决微微挑眉,他没料到祝衍会如此直接发问,郁辞倒是坦然一笑:听说上一世我亲手杀了你,也算是报过了。
这回轮到祝衍有些惊讶,郁辞继续道:这一世荆前辈替我去天刑塔受刑,在笠州城也救了我一命,如今又倒是我欠了许多。
彼此彼此,郁公子也救了我许多次,我就不细数了。
祁决啧了啧:当年舟哥哥捅我两刀,辛苦郁公子替我流血替我疼啦。
郁辞:
待郁公子修为突破大乘境界,我有一事有求郁公子。
荆前辈请讲。
南边潜龙岛海域设了一道锁龙障,我希望今后郁公子能为我将龙障劈开,这件事,只有郁公子能做到。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身上机缘种种,往后修为不可估量,开启锁龙结界一事也只有他可以办得到。
郁辞眉头皱了皱,笃定点头:如果我能做到,定鼎力相助。
祝衍抱拳:多谢。
郁辞迟疑片刻,问道:据我所知锁龙障里关着上古真龙,而他是荆前辈你的宿敌,为何
祝衍笑:现在,他是我爹啦。
祁决拉着祝衍离开玄寂山时,天已经大亮。
山上冬鸟啼鸣,一切回归风平浪静。
戚无谓站在鬼域和玄寂山的连接处朝两人挥手:师尊师娘,以后常来玄寂山坐坐。
没问题。
从那日起,戚无谓当真担起了玄寂山的责任,成了第二十五代守山人。
郁辞也暂且留了下来,作为修客住在当年祝衍为他准备的屋子里,继续修属于他的道。
有时候闲来无事,他思及祝衍同他说的话,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都是天道强加在他身上的,这么解释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可细细想来,也不尽然。
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也渐渐被冲淡。
顾成妄没了荆宗主的记忆,当真把自己当成顾成妄,作为守山人的小师弟,他日复一日努力修行,脸上的烧伤竟渐渐淡了,扶着墙也能稍微走动两步。
没有了那困住他的执念,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阴沉气质总算散了。
戚无谓修为进步神速,不到十年已到达灵虚境,成为人人敬畏的戚宗主。
这么多年来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左耳上那枚红珊石就跟长在肉里似的,无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还有那枚坠在腰间的血玉,明明是一对的样子,可他找遍天下,都找不到另一半。
这玄寂山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可他说不上来。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从梦里醒来,枕头被眼泪打湿了。
他坐在榻上平静了许久,不知自己为何而哭,还哭得这么伤心,只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漏进冬夜寒风。
冷得他直哆嗦。
梦里依稀有个人,和他生了一模一样的脸,左耳耳垂也点了一枚温润剔透的红珊石。
那人唤他无谓,他唤那人哥。
我叫叶长婪,不是你哥哥。
你不要记得我。
他醒了,眼泪挂在脸上,许久都干不了。
叶长婪,哥,究竟是谁呢?
风大雪大的夜晚,自然没人能回答他。
血谣宫内,依旧没有四季寒暑,天地是混沌暧昧的颜色。
融了最后的魂核碎片,所有记忆都回归正轨。
祝衍记起上一世他为了逆转战局,用自己的上古之力强行改变结局,导致天道紊乱时空交错,重来一次,许多人魂不归其位,就有了这一世的种种。
而他也阴差阳错用了荆舟的名字投生到了现世,又以荆宗主的身份回归。
天道为了剧情回归正轨,填补魂不归其位的空缺角色,千挑万选从现世里找到最合适扮演荆宗主的人,可没想到这个人的魂核竟是祝衍本身。
一切就像一个笑话,而天道也是个屁,终究被重生后的祝衍和小崽子踩在了脚下。
而那具被祝衍用过的荆宗主的身体,如今一丝未挂的放在沉冰棺里,祁决和他时不时去看一眼。
荆宗主的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特别是尾椎骨那一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舟哥哥当时疼不疼?
小崽子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摸上祝衍的尾椎骨,揉了一把。
祝衍意识到不妙,赶紧挪开身子,祁决哪里肯放过,手已经抓在他软下去的尾巴上。
疼啊,现在还疼着呢。
自从给祁决开了荤后,这小崽子就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兽,怎么喂都喂不饱。
祝衍虽然也很尽兴,但千年老腰实在有点折腾不住了,毕竟小崽子一折腾没七八个时辰刹不住车。
祁决笑吟吟的:哦,那下次我克制些。
你每次这么说。
祁决撇撇嘴,委屈道:我也真想这么做,可谁让舟哥哥这么好吃。
就像舟哥哥控制不住食欲一样,我也控制不住啊。
行,那带你散散火。
祝衍牵着祁决的手,走出血谣宫,走在死川的苇草丛里。
死川死寂一片,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当年你啊,还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崽子,像只乖巧的猫崽一样赖着不走舔我的毛。
祝衍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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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穿书]——菊长大人(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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