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抱一下吗?
陶卉越想脸越烫,不敢直视韩不羁,只能盯着他衣服上的拉锁轨道。
韩不羁笑着回答陶卉刚才的问题,语气放得很轻,且温柔:“味道不太好,跟牛粪差不多。”
能把牛粪说成情话调子的,全世界可能只有韩不羁一个人。
说话间水烧开了,壶嘴咕噜咕噜往出冒开水,陶卉紧绷的脊背松懈了,终于躲开韩不羁的目光,起身去拿水壶。
“嘿。”陶卉两只手拎起水壶,挺费劲的倒了两杯热水。
发丝扫得脸颊有点痒痒的,她用手抹了一下,手上的煤灰抹到脸上还浑然不觉,能感觉到韩不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搞得她把水壶放回去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
陶卉深呼吸,拽掉自己领口别着的随身麦,突然说:“我都好久没用过这样的水壶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经常帮院长妈妈烧热水的,韩不羁,我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院里有很多孩子,都跟我一样,从小就没爸没妈,不是那种电视里救火赈灾英雄儿女,是自私的男女生了不想养才抛弃的那种孤儿。”
“我很喜欢水果味道的香水,因为在孤儿院里有颗苹果树,我总是分不到苹果吃,偶尔有来送爱心的阿姨和叔叔送来水果我倒是能分到一小块。”
“以前拍刑侦戏,有个心理技术指导老师跟我说,小时候缺失什么长大了可能就要找补什么,我就很喜欢水果味道的香水。”
气氛太奇怪了,陶卉想说点什么其他的打破那些暧昧。
但开口说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也让她自己一愣,这些事陶卉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连周浔都是工作原因看了陶卉的简历才知道她是孤儿的。
为什么要说起自己的曾经,为什么要提到孤儿院,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过往讲述给韩不羁听。
到底是希望打破目前有些暧昧的气愤,还是希望韩不羁在充分了解她之后还能继续暧昧?
陶卉面前的两杯热水涓涓浮起蒸汽,隔着白纱似的蒸汽有些看不清韩不羁的表情,她慢慢走到韩不羁面前,想看得清楚些。
太乱了,脑子太乱了。
韩不羁会看不起她吗?会说孤儿都缺爸少妈没教养吗?
会问她什么呢?
韩不羁端着热水杯,吹开氤氲的蒸汽,垂着睫毛,抿了一小口热水。
半晌,他才重新抬眸,在陶卉的忐忑里跟她对视,开口问道:“陶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嗯?”陶卉愣住。
韩不羁就这么坐在床边,伸出手,用拇指蹭掉了陶卉刚才蹭在自己脸颊上的煤灰,重复:“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还有糖吗?”陶卉慌乱回答,风马牛不相及。
“有。”韩不羁无奈地收回手,拇指上沾着一点从陶卉脸上抹掉的煤灰,他从兜里摸出一块陈皮糖,笑着,“昨天不是都给我了,怎么又反悔了?”
韩不羁言笑晏晏,好像之前他的那个问题是陶卉幻听一样。
其实这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时机,但陶卉在成功岔开话题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岔开话题,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她想继续聊刚才的问题。
女人果然是矛盾的生物,矛盾来矛盾去,只能暗自懊恼。
他大概不会问第三次了。
陶卉恹恹地剥开糖纸,为了缓解尴尬,随口说:“胃疼吃糖会不会管用些?”
“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么,陶卉。”韩不羁突然抬眸,目光有些犀利。
陶卉拿着糖块的手一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瞬的窃喜,飞快回答:“喜欢高的、喜欢帅的、喜欢对我好的、喜欢博学多才的。最讨厌张口就掘人家祖坟的暴躁男。”
“为什么。”韩不羁把水杯放在一旁,“跟你脖子上的胎记有关系吗?”
“有。”陶卉看着韩不羁,认真地说,“我找到过我爸爸,亲眼看见他用砖头把一个可能是我妈妈的女人打得满头是血,他那天就是边打那个女人边骂人的。”
韩不羁点头:“知道了。”
不是,这就完了?
您那么暧昧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您是想跟我来个深情拥抱呢?
就一句“知道了”就完了?
陶卉瞪大眼睛,气得把糖丢进嘴里,“咔嘣”一声咬成了两半。
不止生气,还有点,失落失望失去理智想打人!
尤其是韩不羁嘴角那一抹弧度,总像个小钩子似的,时不时地就在陶卉心口钩上那么一下。
“可能会管用些。”韩不羁突然开口。
“啊?”陶卉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反应过来韩不羁说的是什么。
这是在回答她之前问的那句“胃疼吃糖会不会管用些”吗?
您反映弧真长啊!再晚点回答我都快忘了我问过这么个问题了!
陶卉这边正翻着白眼,韩不羁又开口了,声音低沉:“但给你的那个,是最后一块了。”
“?”陶卉用舌头卷了下嘴里分成两半的小糖块,脱口而出,“那我还给你一半?”
话音未落,韩不羁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陶卉没防备,顺着韩不羁的力道往前踉跄了半步,扑进韩不羁怀里。
下一秒韩不羁俯身靠近,低声说:“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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