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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陈隐(10)

    谢衍说:我觉得应该是有保姆吧?
    瞿铮远撩起眼皮: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又懒又蠢不会做家务的啃老型富二代呗。
    不过这寄人篱下,谢衍也知道要察言观色,多拍马屁,他谄媚一笑: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天生富贵命。
    果不其然,瞿铮远被这突如其来的马屁给拍爽了,大笑一声,瞅着谢衍说:我一般都出去吃。
    哦
    那太好了。
    想了想,谢衍又十分谨慎地咨询道:那厨房的锅碗瓢盆我都能用吧?
    当然可以了,冰箱里还有不少东西呢,你想吃什么都行,不用跟我报备,保姆一般两天过来一次,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跟她说,这里的一切哦,不对,是除了我以外的一切,你都可以尽情享用。
    谢衍没想到这人能这么豪爽,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不客气。瞿铮远狡黠地勾勾唇角。
    这里的开销除了水电以外都是瞿平生承担,他巴不得谢衍多吃多用多造作,时间一久,老瞿对这小拖油瓶的印象分一定会大打折扣。
    两人各怀鬼胎,各自回屋。
    厚重的云层遮掩了月光,夜色幽暗,城市斑斓的灯火若影若现。
    夜已深,可谢衍折腾了将近半小时还是没研究出来热水器究竟要怎么开,他甚至不能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长得像身高测量仪的玩意儿是不是热水器。
    他所见过的热水器,不管高档低档,它起码还是个器,连着电源,有庞大的体积,圆滚滚的造型,而眼前这个,不仅和墙面融为一体,它他妈还是个平面的。
    他在浴室绕了三遍,实在不相信这么高档的地方是用冷水洗澡的。
    唯一让他怀疑这玩意儿是个热水器的原因是它有个电子屏幕,且连着大流量顶喷和花洒软管。
    出门,进门,他又绕了第四遍。
    马桶是不可能的,没有谁家是用马桶加热的,柜子,水池,洗衣机,都不可能。
    搞咩啊?
    谢衍彻底绝望了。
    瞿铮远简单地冲了个澡,舒舒爽爽地钻进被窝,虎子刚蹦到床上,就被他一脚蹬回地上。
    他抬手关灯,房间陷入昏暗。
    卧室开了一道小缝,是防止虎子半夜想上厕所出不去留的。
    过了没几分钟,房门被推开,卧室顿时一片明亮,瞿铮远皱眉仰起头,一个小脑门幽幽地挤进门缝,忸怩道: 你睡了吗?
    你说呢!?瞿铮远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谢衍放低姿态: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放。
    我不会开热水器,谢衍略带怀疑地问,楼上那个立着的是热水器吧?
    瞿铮远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竖起来:我爸刚才没教你吗?
    谢衍愣了愣,摇摇头。
    他之所以发愣是发现瞿铮远睡觉没穿衣服,胸口那两个粉嫩的小太阳暴露出来了。
    笨。
    天热,瞿铮远懒得再穿衣服,掀开被子往外走,浑身上下唯一的遮挡物就是一条宽松的睡裤,还不过膝。
    谢衍紧随其后,目光像是被一块磁铁吸住,黏在了瞿铮远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看男的赤裸着身子,宿舍里换衣服洗澡什么没见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肌肉的男生,体委身高一米八五,平日里经常炫耀那几块薄薄的、若影若现的腹肌,可跟瞿铮远的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瞿铮远个高肩宽,锁骨向两边延伸,微微地凸起,胸口小腹皆有着紧实显眼的肌肉,线条均匀流畅,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两片肩胛被皮肤包裹着、耸动着,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一对猛兽。
    他总算是理解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着挺清瘦,脱了衣服像换了套马甲,还是那种战斗力爆棚的。
    就算别的都不说,眼前这两条腿也太长了,抬脚一跨就是三层台阶。
    你平常健身吗?谢衍忍不住问。
    瞿铮远长按三秒屏幕上的开机键:不然呢,我一出生就八块腹肌?
    谢衍不自觉地脑补出婴儿长腹肌的画面,乐了。
    瞿铮远调好温度,让谢衍站进去感受一下,谢衍没好意思在他跟前脱衣服,把胳膊伸进去感受了一下。
    怎么样,冷了还是热了?
    正好。
    瞿铮远三句话就交代完热水器的使用方式,转身出门,谢衍赶忙道了声谢,见对方脚步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声晚安。
    他猜想瞿铮远不会回头也不会回应,毕竟瞿平生临走时跟他说晚安他也没有回应。
    但事实出乎意料,瞿铮远不仅嗯了,还特仁慈地回头道了声晚安。
    谢衍的冲澡速度非常快,因为之前家里那台热水器的出水量不允许他铺张浪费。
    十分钟功夫,搓澡加洗头全部完成。
    衣柜里有崭新的浴袍,但看尺寸绝对是瞿铮远用的,他没乱动,穿上自己的T恤和短裤。
    房间真大,他躺在床上再一次地感慨。
    这么大的房间开空调肯定很费电。
    有风扇吗?
    他环视一圈,显然没有,不过他看见了位于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
    卧室和书房并不是完全隔断,所以顶端的空调也是共用的。
    有钱人真他妈奢侈啊。
    刚洗过澡,倒也没觉得多热,再加上白天赶来赶去累吐了,在床上滚了两圈便睡着了。
    半夜,他醒过来想上厕所,正准备下床,猛地踢到了什么东西,说软不软说硬不硬,像是躺着一个人,吓得他惊叫一声魂飞魄散,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开了灯,确认是个活人之后,三魂六魄缓缓归位。
    别开灯。瞿铮远不耐烦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被滤得有点闷,像是要生气了。
    你怎么在我床上啊!?谢衍怒吼一声,大半夜的,你他妈吓死我了!
    瞿铮远被灯光晃了眼,皱眉眯眼,语气不善:什么你的床,这我家,我的床,我爱睡哪睡哪。
    嗬!
    嗬什么嗬,赶紧睡觉!瞿铮远一巴掌将人扇回床上。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梦游的毛病?梦游就梦游,还往我床上梦,你是不是趁机吃我豆腐?
    对方不说话,谢衍在床上蹬腿,你起开,我要尿尿。
    瞿铮远的手掌掐着谢衍的脖子,将人按得死死的:不准去。
    神经病,谢衍翻了他一眼,试图将缠在脖子里的胳膊掰开,但全是徒劳,欸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真的要尿尿,好急好急。
    瞿铮远勾着唇角:你尿床上吧。
    谢衍被不断袭来的尿意逼得有些绝望,夹紧双腿:大哥,能不能放过我,我真尿床上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我就喜欢看你尿床。瞿铮远笑得一脸狰狞又邪魅。
    我靠你这人有病吧!
    谢衍实在憋不住了,往对方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即惨叫一声,他骤然灵台清明,真真实实地醒过来了。
    房间漆黑一片,他摸到床头柜上一块硬硬的底座,触控灯自动亮了。
    哪有什么非要看他尿床的瞿铮远,只有被他圈在怀里的一个枕头。
    谢衍擦掉一头冷汗。
    好噩的噩梦。
    来别人家里住的第一晚,差点儿就尿裤子了。
    第12章 刚才虎子在你屋里拉屎了
    谢衍的生物钟被养得很准,早上六点左右自然醒,今天也不例外。
    在陌生的房间里苏醒过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电影画面似的在他脑海中飞速略过。
    一顿尴尴尬尬的晚餐、阳台上的猫、怎么都开不出来的热水器、两条长腿八块腹肌、一场噩梦。
    谢衍睁开眼,习惯性地瞪会天花板回神,却意外发现头顶的中央空调开着。
    整个屋子都凉飕飕的。
    ?
    昨晚他没开啊。
    他连遥控器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更不可能打开了。
    瞿铮远上来过?
    什么时候?
    谢衍火速洗漱下楼。
    楼下很安静,只有虎子在客厅地砖上打滚,见他下楼,表示友好叫唤一声。
    瞿铮远卧室的房门依旧露了条缝,谢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着门框,轻轻推开一点。
    床上没人。
    谢衍低头,虎子正蹭着他脚腕求挠头。
    你主子呢?
    虎子仰着毛绒绒的脖颈:喵~
    瞿铮远这阵养成了晨跑的习惯,天还没亮,他就叫上江呈一起沿着环山公路慢跑,季风温润,路边的广玉兰开得正盛,空气中满是清新的花香。
    这么说,昨晚上那小子就住你那去了啊,你两没打起来?
    一提起这事儿瞿铮远就有些烦躁:我爸现在是完全向着他们姐弟俩,好吃好喝供着呢,我要是欺负他,我爸一扭脸就来揍我了。
    这么惨。江呈的体力不及瞿铮远,没跑几分钟就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脚下的步伐明显慢了。
    瞿铮远放慢速度等他,慢跑改成了快走。
    你有你那未来后妈的照片吗,给我瞅瞅。
    干嘛?
    给我瞅瞅,江呈笑笑说,我看看这当代妲己长什么样,能把你爹迷得神魂颠倒。
    一般吧,也就那样。
    这评价含有大量偏见成分,其实瞿铮远心里也明白,谢蔓那长相,不说倾国倾城也算的上万里挑一,年轻有活力,身段虽清瘦但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了,笑起来温温润润,像是往人嘴里塞了大白兔奶糖,又甜又软,是个男人都拿她没辙。
    除了他。
    嚯,确实不错啊,江呈看完照片,色心大起,她今年多大了?
    比我大三岁。
    这么小?她跟你爸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哪知道,估计是我爸去买商铺时候认识的吧,她在房产公司工作。
    噢,江呈指着照片上的谢衍,这就是她弟弟吧,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两姐弟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又不是亲的。瞿铮远说。
    那是表的啊?江呈问。
    瞿铮远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俩都没亲人,在碰见我爸之前,一直租在一个很破的老楼里。
    没有亲人,简简单单四个字背后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或许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又或许是充满心酸和无奈的,江呈天生就有一颗爱好八卦和推理的脑子,结合一些动态与照片,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好几个惊心动魄且充满爱恨纠葛的狗血故事。
    最波澜壮阔的一个就属私生子的报复。
    众所周知,他们的上一代人大多都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婚,名义上有妻子但心尖上有白月光。
    假设,瞿平生在结婚前就有一个老相好,在婚后依旧保持联络,偶尔还会约个小会啥的。在瞿铮远出生后,瞿平生和妻子的婚姻感情不合,就更加频繁地和老相好幽会,于是就有了谢衍。
    那瞿平生有家有室有权有名,也不可能再娶一个,于是乎,私生子跟他妈就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十多年来,恨远超越爱。
    直到瞿平生老婆遭遇意外坠机事故去世,私生子戴上小白兔面具寻仇来了。
    现实版《亲爹的诱惑》。
    瞿铮远听完,呵呵干笑: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点,不去写小说太可惜了。你咋不说那飞机就是我爸老相好开的呢?
    江呈摸摸下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傻/逼。瞿铮远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
    哎,真的,你别不信我,万一呢!江呈嚷嚷道。
    你不觉得你这个推论满是Bug吗?瞿铮远说。
    江呈活力四射地追上去:哪?你说说,我来梳理梳理。
    瞿铮远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我爸跟谢衍之前完全就不认识,昨天刚加的微信,要是没有谢蔓,他俩根本碰不到面。
    江呈一拍手: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爸平白无故为什么会跟一个只比你大三岁的女生交往?究竟是什么在诱惑着他做着这违背常理的事情?
    瞿铮远皱了皱眉:什么?
    阴谋!江呈笃定道,不是你爸被吸引,而是对方主动来勾引你爸!这一切绝对是个套啊!这女的就是中间人,目的就是要让那私生子名正言顺而又十分隐秘地接近你爸。
    听起来毫无逻辑却又无懈可击。
    瞿铮远觉得脑壳有点疼,重新理了理思路:第二,那孩子他妈是怎么死的?
    江呈毫不犹豫:被你爸给气死的呗!
    瞿铮远:
    你想啊,你在外边为他生了个孩子,吃苦受罪,受尽非议白眼,人家在豪宅里享受荣华富贵,天天跟你说会离婚的会离婚的,却又迟迟不离婚,你能不气死?
    瞿铮远:你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过?
    哎,开个玩笑嘛,江呈勾着他的肩,孩子他妈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可能是车祸或者绝症之类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一般母亲的死,燃起孩子的愤怒,开始复仇计划。
    那我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早点去认那孩子?瞿铮远问。
    那也要人家愿意认他啊,孩子他妈在世的时候,一定疯狂给他灌输你爸不是好东西这类的信息,他从小在仇恨中长大。
    瞿铮远被他绕进去了:那我爸现在究竟知不知道他是私生子?
    江呈高深莫测地总结:知道,但一定会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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