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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人设不能崩——鱼曦草(65)

    等等,等等,俞酌撑着床沿想坐起来,我要关灯
    指尖堪堪碰到开关键,就被贺临抓住,他拽着俞酌的手腕将他摁回去,不容置疑地说:今天不关。
    嗯?为什声音在贺临的动作下变了调,最后一个音突兀地刹车,等等
    开着灯的时候,俞酌的一切就悉数清晰地展露出来。
    耳后的红痣招摇惹眼,锁骨上的纹身展翅欲飞,等他描绘的留白也旖旎缱绻。
    俞酌感受到比平时更重的力道,他吃力地问道:你在生气吗?
    听我说啊,俞酌喘着气说话其实有点艰难,但他还是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不是不想嘶,轻一点
    短促的变调犹如跃出五线谱的音符,脱轨之后变得愈发激荡。
    亲爱的,心肝,宝贝,俞酌把好话说尽,奈何身上这人压根不为所动,无计可施之下他甚至拿出年长者的身份,能不能、能不能听哥说话?
    在听。贺临简洁地回答他。
    贺临嘴上说在听,动作幅度全然没有减小。
    不讲这个。贺临俯在俞酌耳边说话,气息洒在耳后,看绯红渐渐浮上他的耳畔。
    他惩罚似的咬了咬俞酌的耳朵,语调带着警告意味,哥怎么就学不会专心?
    俞酌的耳朵是很敏感的地方,一时间红得发烫。他别过脸去,专心两个字印在脑海之中,不断回响。
    直至结束,俞酌也没再提这件事。
    俞酌洗完澡瘫在床上不想动,仿佛动一下就伤筋动骨要人命,他戳了戳贺临,斜睨着他:跟谁学的?
    贺临沉默着不说话,显然是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无师自通,俞酌扬起眉梢,似笑非笑地说,是吧?
    贺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贺临笃定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方才被打断的话题总算又续了回来,贺临静静地盯着俞酌,像是在等他的回复。
    下次不行吗,俞酌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地说,等我给老爷子打个预防针。
    贺临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不行。
    我也舍不得。贺临说。
    俞酌没反应过来:嗯?
    贺临一字一句地把整句话说完:我也舍不得你挨骂。
    俞酌微微一怔,这句话直白浅显,再听不懂就显得他不是个东西。
    良久,俞酌背过身去,懒散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俞酌拉起被子蒙住头,顺便使唤他:去关灯。
    贺临依言去关灯,啪的一声,整个房间暗下来。
    房间跳入黑暗的一瞬间,贺临听见床上那成团状的被子中传来一声叹息。
    恃宠而骄啊。
    俞酌的声音有些喑哑,夹杂着宠溺与无奈,隔着被子听得不太真切,你这小孩。
    第71章
    俞弘德这天起得早,坐在阳台上喝茶,其实还是在酝酿自己的怒意。
    虽然在他眼里俞酌平时就干的没一件人事,但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不说一声,着实让人生气。
    他点开自己的最新版微博,他上年纪了有点老花,字体调到最大,一行字就能占大半个屏幕。
    搜索俞酌相关,最近的几个都是恋情相关的内容。
    随便点进去一个,里面的粉丝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鬼话连篇。
    【临渊羡俞昨天Doi了!!我在现场!!】
    中间这句英文看起来像个专业术语,俞弘德去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得出的答案是DigitalObjectIdentifier的缩写,意为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用在此处让人云里雾里。
    俞弘德随手加了一个粉丝群。
    他进群第一句就是问临渊羡俞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切有礼,他还加了请问,以及一个友好的微笑。
    【?找事的?管理把他踢出去】
    俞弘德补救似的补充几句:我是新来的,不是很懂。
    他又解释了好几遍,其他人看他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便好心地给他解释。
    说是解释,其实是在欺负老实人。
    【哦哦哦,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也不是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这段感情是神仙爱情就够了!!】
    【跟我念,临渊羡俞doi了!我在现场!】
    【要加入我们很简单,只要大声喊出这七个字:临渊羡俞是真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弘德深深地感受到他与当下年轻人的代沟。
    后来群里的人看他是真的不懂,才从头开始给他解释起来,告诉他临渊羡俞是什么,顺便还跟他科普了一下临渊羡俞的神仙爱情的具体事迹。
    俞弘德听得不是很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了一件事俞酌这次,可能真的很认真。
    他思考着,给贺川宇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老贺,要不你过来一趟,请你喝茶。
    贺川宇一进来就感受到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往常见面就互损的老朋友突然拿出了他落灰已久的待客之道,还翻出了一罐上好的君山银针,亲手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贺川宇觉得大事不好。这老头多半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然后俞弘德这张损人不偿命的嘴今天破天荒的开始讲起了哲学:生命就是这样有他自己的轨迹,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办法改变,做一个讲求缘分的禅者亦未尝不可
    手中的茶汤清香浓郁,入口后回甘,是顶级的君山银针。贺川宇从这茶里品出了一丝讨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从进门就感觉不对了,贺川宇打断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俞弘德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骂俞酌,别有深意地对贺川宇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我前几年就悟透了,希望你也能参悟。
    贺川宇:?
    贺川宇其实略有耳闻。
    他大概知道最近贺临谈了个男朋友,由于贺临初中的时候就出柜了,他倒是没有很惊讶,只跟贺临说有空带来看看。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俞酌。
    搞对象搞到这里那真的是一种境界。真不愧是贺临啊。
    俞弘德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你懂我意思了吧。
    贺川宇沉思着盯着手中这杯茶,难道这不是谢罪茶,而是问罪茶?!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俞弘德心里也很忐忑。
    说实话,他没有问过贺川宇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但是贺川宇这种连网都不怎么上的人真的能接受得了?
    紧接着,贺川宇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
    俞弘德一看,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哲学还是讲得不够到位,或者贺川宇的思想觉悟似乎并没有他这么高。
    只见贺川宇步伐稳健带风地走向门口,刚到玄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折了回来,坐回茶几前喝了一口茶,再将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搁。
    贺川宇走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不是俞弘德在兴师问罪,而是俞弘德以为他会兴师问罪。
    太好了,这就是个坑人的好机会。
    贺川宇装模作样地沉吟几秒,我记得你这里有一幅字画。
    俞弘德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概就是一幅字画,还是俞酌买回来给他的,他特别高兴地在贺川宇面前炫耀了三天,藏在他的书房里,时不时就拿出来摸摸看看,摸完看完还要把它卷好放回原位,生怕空气中有丁点污浊沾染到他的画。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这幅字画就要易主了呢!
    俞弘德忍着痛从房间里拿出他珍藏的字画,闭上眼睛,艰难地伸出手臂,将字画给贺川宇递了过去。
    造孽啊,年轻人的恶业,居然要他一个老一辈的来还。
    俞弘德恨不得现在就把俞酌揪过来骂一顿。
    你刚刚说的也有点道理,贺川宇说,我现在有点悟了。年轻人的事嘛,我生气也没用
    你知道就好了。俞弘德肉痛着说。
    贺川宇用力绷住自己表情,防止自己笑出声来,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还想继续得寸进尺。
    你把那谁给我叫来。贺川宇不容置疑地说。
    得了吧,你知道了就行了,还想找人麻烦?幼不幼稚啊你。
    俞弘德感觉自己茶也沏了,哲学也讲了,字画也送了,年轻一辈的事情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对贺川宇也不用像刚刚那样客气了,所以这会儿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贺川宇敏锐地察觉出老朋友的话外之音,你怕我骂他?
    我怕个屁!俞弘德心说等会儿他就要过来挨骂了,你这老头赶紧滚不然影响发挥。
    贺川宇跟他有很多年交情了,说得粗俗点就是俞弘德脱下裤子他就知道这人要放什么屁了,他故意说:那我今天还非骂他不可了!
    轮得到你吗,俞弘德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滚滚滚,这儿不欢迎你。
    去俞弘德家之前,俞酌还带着贺临出去了一趟。
    老爷子心比较软,俞酌说,你随便挑件礼物,在他骂你之前送出去,他就没话说了。
    当然,这招可能只对别人有用。
    如果是俞酌,不管送上去什么东西最后都会变成打人工具。
    话是这么说,俞弘德心软倒是真的,他每次说不看俞酌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俞酌参加的每期节目都看了,甚至还帮忙投了票。
    就连俞酌的复出,也是他暗中出力授意的。
    俞弘德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俞酌都知道。
    就是这动不动就数落人,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不太好。
    为了防止贺临送出去的礼物也变成打人工具,俞酌决定挑个活物。
    他们去了花鸟市场,打算买一只适合老大爷平时逗着玩的鸟。
    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一位男子走出来,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俞酌和贺临谨慎地戴了口罩,老板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他们。
    贵客呀!你们是不是那个,俞酌和贺临?老板非常兴奋,手舞足蹈地说,我老婆是你们的粉丝婉娟!快出来!
    等他老婆出来的间隙,老板还一直喋喋不休地说:啊说起来我老婆还是妈妈粉,整天对着你们的照片叫崽啊崽
    贺临说了声谢谢,俞酌也含笑着道了声谢。
    名叫婉娟的女人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出来,睡衣外面随便地套了件外套,一看见来人是谁,瞌睡虫悉数跑走,瞬间清醒。
    啊啊啊崽!婉娟用手捂住嘴,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能签个名合个影吗?!
    他们同意了婉娟的要求,婉娟心满意足,拍完照后问:你们要买鸟吗?我们家的鸟都挺不错的。
    可以问问吗?婉娟笑眯眯地问,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呀?拿来当儿子养吗?
    送老人。贺临简洁地回答道。
    婉娟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更加震惊地短促地啊了一声。
    这是要见家长啊?!
    这只吧,这只挺好,老板热情地给他们推荐,这只鹦鹉看着就讨人喜欢,声音也好听。
    那就这个吧。
    从花鸟市场中出来,俞酌将买回来的鹦鹉安顿好,已经差不多到了要去俞弘德家的点了。
    放心,俞酌将口罩拉到鼻梁处,神神秘秘地对贺临说,我想好了万全之策。
    他们来到俞弘德这边,开门的人是俞弘德本人。
    贺临礼貌地问了声好。
    这并不是俞弘德第一次见贺临。
    之前过年吃饭的时候他就见过了,当时他就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出那种一表人才的气质,人长得也挺好看,为了防止俞酌暗自下手,他还用心良苦地坐在了他们俩中间。
    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成了。
    俞弘德心情复杂地看着贺临,眼神就像在感叹多好的白菜啊,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好,好。
    然后俞弘德手一伸,把俞酌拉过来没好气地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个人?怕我骂你?
    里面有个老的外面有个小的,这简直是双倍的影响发挥!
    对,俞酌慢吞吞地说,我今天不能挨骂,不然我男朋友会心疼。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贺临面前被骂。
    俞酌先前不想带贺临过来还有个原因是,万一俞弘德真就不给面子当着贺临的面数落他,那真的很没面子了。
    俞弘德切实地被秀到了,这家伙真的不干人事,对着自己亲爷爷也要秀一波恩爱。
    没等俞弘德呸出声来,俞酌又继续说:其实我挨骂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舍不得我男朋友心疼。
    说到这里俞弘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现在也觉得这不是简单骂一骂就可以解决的了。他举起自己的拐杖就想往俞酌屁股上招呼,势必要让他尝尝这祖传的拐杖焖猪肉。
    贺临皱了皱眉,抬手想要阻止
    且慢。俞酌先开的口。
    俞弘德听到这句话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没想到俞酌只是按下了贺临的手。
    然后他看见俞酌对着贺临眨了眨眼睛,还做了个口型,俞弘德没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贺临却明白了他在说万全之策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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