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就着这烧毁的屋子看,倒有那么一两见看起来还好,实际上也不敢住了,房梁子都烧了,住进去就等死吧!
薛大嫂拉着娃跌跌撞撞冲回来,只看见一堆残破,当场立不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一口气没回上来,晕死过去了。
好在李婶子他们给她掐人中,把人掐醒了。
常采萍在屋里睡觉也听到了叫声,拉着俩孩子,摸上手电筒赶过来看,看到这么个情形儿都吓住了。
放火烧屋,这可真是狠角色啊!
现在好了,薛大嫂他们钱也没了,房子也没了,一家子没地儿去,当场就要上吊要跳河。
老队长不能不管他们,就安排着:“村头不还有一家旧房子,你们先住几天,这段日子先准备修房子。”
修房子?她连男人的治病钱都是到娘家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哪儿来的钱修房子啊!
她一时间万念俱灰地,还真要朝门上撞,好在有人给拉住了,她被拉了这一下,又不敢寻死了,只管趴在地上哭。
老队长就说了:“那你们就先去住着,总要有个安身的地儿,要不你们就先回娘家一段时间?”
说到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她可不敢拖家带口回去受气。
而且,村口那家旧房子比常采萍他们住的知青房子不知道差了多少倍儿,那房子可是老房子了,墙皮子又潮又薄,一个刮风下雨就山摇地动的,可怕得很。
她就说了:“不是还有一间知青房么?”
老队长其实就是刻意不提那间知青房子的,薛家大房太能搞事儿了,先不说掐尖儿要强,就说跟常采萍在一个屋檐下,那还不得成天闹得天翻地覆?
他就说了:“那房子已经安排给新知青了,等两天就来人了,你们这...晚了。”说着好像又觉得自己太绝情了似的,又好言好语道:“那屋子窄,咋住你们一家三个,村口那个房子是烂了些,可还是两间房子,宽宽敞敞的,我找人给你翻翻,你们在加固加固,一样住。”
他也知道那房子差,不过也就和常采萍爹娘之前住的那房子差不多,烂是烂了点儿,人还是能住的,现下可不能他们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对方可是会狮子大开口的种。
他这么软硬兼施,薛大嫂也没力挣扎了,只能听他的话,把东西搬过去。
这会儿天也亮了,母子俩去屋里看了看,好家伙,东西全烧了个精光,床单被褥都烧成灰了,他们啥也拿不回来了。
常采萍莫名想起了自己那次搬去知青房的时候....也啥都没有,连被褥都是别人送的。
当然,她不会好心给他们送东西,只是默默看着........
薛二嫂倒是生了别样的心思,在早光茫茫中偷偷瞧上了薛啸卿的脸,她不得不承认,这会儿薛大嫂他们搬走,是正中她的下怀,她干什么都不用偷着避着了.......
薛老娘还是心疼自己儿子女儿的,转脚就进了新院子,收拾了一床被子要送出去,刚抱在手里,薛啸卿就抱着四丫进门了。
薛啸卿眼中有些失望,他不是不让老娘救济一下大房,只是老娘这么不声不响地挪东西给人家,他作为这东西的主人,怎么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不过他并没有搭理老娘,当没看见似的朝屋里去。
只有四丫吧嗒吧嗒嘴:“你坏,你是坏老婆子!”
常采萍跟在后面瞧见,也不好说话,暗说这老大娘实在是有点儿“狗改不了吃屎”,只盯了这老大娘一眼。
老大娘也心虚了,抱着那被子追着薛啸卿:“我...我...我看他们可怜。”
薛啸卿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没事,我打算给你修间新房子,等修好了,你就到新房子里去住。”
老大娘一下就懵了,手里的被褥也掉地上了,当时心里慌得不行,她晓得了,老四是毛了。
“咋?你不要娘啦?”老大娘脑子里嗡嗡响着。
薛啸卿只看她一眼,旋即垂下眼皮,根本不想多说一句。
那老大娘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吗,“哇”就哭起来,推着那被子:“不送了,不送了,我再也不送了,你别让我搬出去。”
薛啸卿压根儿不屑跟她说话,只是捋着衣服,收拾着自己,要准备出门上班。
老大娘就在屋里狂哭,这么大岁数了,这么豁命一样,看着也可怜。
她又来抱常采萍的腿:“采萍,你劝劝他,我不能离开他啊,采萍,我也求求你成不?”
常采萍脑子里那是非常精彩,这跟她有毛线关系?这人家薛社长这个家务事,她管着,手是不是伸太长了?
老大娘还抱着她的腿,她看这老大娘是真的可恨又可怜,鼻子皱了皱,到底没忍住,说了句好话:“薛社长,要不就这一次?她也是舍不得儿子嘛.......”
妈呀,她说得自己都没底气,感觉自己好圣母啊!
薛啸卿抬头看她,质问道:“常老师认为凭什么能让我听你的话?”
常采萍:........
这一刻常采萍是心酸的,是啊,人家也没说错,人家凭啥听她的?她俩什么关系?寡嫂和小叔子?
她吃了瘪,生了气要走,刚转过身,就听薛啸卿说:“就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天王老子都没用。”
常采萍怔住,他与她错肩,就丢下一句:“常老师,你不能总这样无偿地让我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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