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情心,本就很少。
之后,那位白姑娘居然还能自由出入, 偶尔过来做客,聊两句看过的书,请他品鉴她作的画。
但很快,赵燚发现白姑娘的别有居心----她似乎因为他曾经的信任, 和帮她剪断绑她的绳子, 而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了情愫。
赵燚从来感情淡泊, 不能理解白姑娘的心意,更不会接受。
他不但许诺一生只有苏澜一个妻,也绝不会随便拈花惹草,更不会吊着一个姑娘, 享受别人的爱慕。
在他明明白白的拒绝后,白姑娘也没有再来过。
少当家,更是很久都没出现过。
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
转眼,就腊月十三了。
过了饭点,却还没有人来送晚膳,赵燚拧着眉,莫非出了什么事?
那可真是好消息。
他又等了半个时辰,仍没有人出现,正打算出去看看,就听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虚浮的跑步声。
他眉心一拧,走到门口,却见迎面跑来的却是南相。
“出什么事了?”赵燚问。
也不知南相跑了多远,停下来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都是白的,手脚都在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啊”了声,抖着身子走到书桌前,哆哆嗦嗦地拿着笔写道,“院子里,没人了,只有我和你。”
赵燚眉心拧的更紧,这是怎么回事?
还真的出了什么事,少当家带人潜逃了?
南相见他不语,以为他不信,急的又哆哆嗦嗦地写:
我很饿了,没人送饭,自己去找吃的,走遍宅院,没有一个人。
顿了顿,又写:不过厨房有蒸好的糕点,洗干净的蔬菜和肉,像是准备做晚饭,突然发生什么事必须离开。
赵燚一瞬间考虑了很多,最后只道:去看看。
南相对他无比的信任,当即点头随他一起。
这是赵燚第三次离开他住的小院,一次直接出门看庙会,一次去正院看白姑娘,他对这个宅院应该不熟悉,但他却对宅院的布局了然于胸,先去正院检查,确实没有人的气息,屋里的摆设,桌上吃了一半的果子,喝了一半的冷茶果饮,都在昭示主人才离开不久。
得到结果,赵燚并没有逗留太久,正要再去其他地方查看,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南相。
南相似乎被他刚才不耐阴冷的表情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惴惴不安地蹲下在一片积雪上写:可以先去厨房吗?好饿。
赵燚“……”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连性别都不一样,可不知怎的,南相此刻可怜巴巴的眼神,真是像极了苏澜。
他又有些心软了。
赵燚一点头,南相高兴的就像终于得到肉骨头的小奶狗,给他条尾巴能立马欢快地竖起来摇摆。
赵燚也饿了,和南相在厨房吃了点点心垫肚子,准备再四处看一看,确定这里是否的确没有人了,再来,也要找一找软筋散的解药。
然而他们刚踏出厨房的门,就又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轻若雪落无声,不止一人,而且,这绝不是少当家身边的仆妇所能达到的境地。
南相却什么都没听到,见他停下,好似凝神静听的样子,还很疑惑。
很快,他的疑惑就被解答。
下一瞬,宅院里凭空出现几个黑衣人,面皮白净,但看着也不是多年轻。
“殿……主子!”为首的鬓边有白发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姿态谦恭地差点跪下去,“奴才总算找到你了!这些日子,您还好吗?”
原来这人,却是井大。
赵燚蹙着的眉心略有舒展,随即又抹上一点不解。
怎么那么巧?
井大刚要来营救他,少当家就卷铺盖逃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但,更让他困惑的是,如果少当家提前得到了消息,不是应该带着他一起转移?
只要离开这宅子,又不给他出门的机会,天下之大,要找到一个被刻意隐藏的人,难于上青天。
赵燚迟迟不说话,井大满心地不安,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扑通就跪下了,几乎涕泪横流,“主子恕罪!都是奴才无能,现在才找到主子,求主子责罚!”
南相手里拿着山药糕,一副看呆了的表情。
赵燚没空理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起来。我中了软筋散,先找解药。另外,那伙贼匪已经跑了,追!”想到那个狡猾若狐,让他被囚这么久,还极有可能买通他身边人的少当家,赵燚咬着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抓到他们!”
感受到赵燚的磅礴怒气,井大抖了抖,应声后,立刻把带来的人分成两拨,一拨追人。一拨找解药。
忽然又想到什么,赵燚又补充道,“那伙贼匪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帮过我,找到她…”他停了下,没有情绪地说,“问问她想要什么,不难办的,就替她办了。但,不必带到我面前。”
井大微露诧异之色,不过他还低着头,赵燚也看不到。
“奴才明白。”他说道。
所有人都散开了,保护赵燚的人也隐在暗中。
厨房门口就剩赵燚和南相。
南相手里的山药糕到现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还处在极度震惊中,一动不动,无法回神。直到赵燚抬腿要走,他才下意识地“啊”了声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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