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扶顺笑道:干爹还有什么吩咐?
听见他话里的正事儿,她问:话里说的什么意思?
扶顺一惊,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干爹向来不喜欢旁人议论这种事情,立马哭丧着脸支吾:干爹
敢情大家伙都以为她和锦玉是那种关系么?看着扶顺那张苦瓜脸,忽然觉得好笑,抿起温润的嘴角,故作严肃,沉声道:算了,下去吧。
误会就误会,她何时在意过这些?
扶顺像得了大赦,连忙爬起来,一叠声说是。看来干爹今儿心情不错,以前从延禧宫出来的时候,没人敢上前回话,惹恼了他就是死罪。
看来太后娘娘和贵妃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承乾宫里,碧蓉听见风声连忙往殿里冲,着急忙慌吼道:该死的掘了祖坟的
一进门看见阮澜夜,立马噤了声。
出去!
碧蓉被他喝的怔忪站在那儿,心里头茫然一片。完了,掌印先前就看不上她,还说要赶她回建瓯,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果真是活到头了,遂噤了声跪下来,哽着喉头嗫喏道:掌印饶命,都是奴婢疏忽,才让人钻了空子,让主子受了惊吓,求求掌印不要赶奴婢走。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阮澜夜没有动容,视线淡淡转向院子里的满树梨花。
你是娘娘从建瓯带来的,咱家念你与娘娘多年的恩情,以为你与旁的宫娥太监自是不同,照顾娘娘会事事上心多留个心眼,今日之事咱家不说你心里也该有数,要不是咱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不要仗着娘娘撑腰就为所欲为,自己去领板子。
碧蓉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有反驳,直起身子偏头朝里间望了一眼,噙着泪水问:主子还好么?
阮澜夜捏着曳撒抖了抖上丹墀,捏着襕袖淡淡道:娘娘受了惊吓,这儿有咱家就不用你操心了。
转眼见掌印进了殿,碧蓉拖着身子朝殿外走。心里恨骂着,该死的宁王,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主意都打到主子身上来了,是不知道掌印的手段么,几时非得叫他见识见识东厂十|八大酷刑,剥皮断椎轮着上的滋味!
进了殿,望见里间榻上躺着人,她本就瘦弱,身形盖在被褥里像消失了一般。还是太瘦了,应该是要再胖些的。
阮澜夜抬步迈进去,脚步轻轻怕吵醒她。说来也是奇怪,每回撞见她都是在睡觉,想起上回的午后,她心头骤跳,往常在东厂当差,再棘手的事刀起刀落也总能解决,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连着几日没来,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似的,可来了又怕一头撞进漩涡里,要想再全身而退就难了。
抬手掀了帘儿,望见她侧身躺在里面,背朝着她,良久才听见她抽噎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了,她着急上前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有委屈就和臣说。
锦玉没回头,依旧和身躺在床榻里头,嗡嗡吸鼻子,不敢回头看他,哽着喉头问:厂臣还没走么?
听见她囊鼻子的声音,心里不大自在,索性低身坐在脚踏上,轻声问:那腌臜的东西碰到娘娘了么?见她不作声,她眉头忽然拧起来,站起身道,臣去给娘娘报仇!
锦玉突然起身,跳下来拉住他,嗫嚅道:没有,我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娘亲了。
她心里很害怕,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她大概会委屈死。要是娘还在,她一定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她一叠声安慰她,锦玉眼泪止不住的流,泪眼婆娑望他,心里满是感激,天底下除了娘亲,再没人对她这么好了。
她似乎想起什么来,拉着他坐在床榻边儿上,礼仪芥蒂全然不顾了,眼皮肿得核桃儿似的,她抬手抹眼泪,蒙蒙道:我前儿和厂臣发了一通火,是我不懂事,我给您道歉,往后您说什么我都照做,要是旁人敢给您小鞋穿,我一定第一个不让!
她说的慷慨激昂,听在心里似乎是那么回事。阮澜夜记得,她上回好像也说过这么一通话,可后来闹的时候,就全然抛在脑后了。
她抿起嘴角笑,挨得近,似乎能闻见她身上的馨香,一种淡淡的味道直沁到心坎儿上,和唇笑道:娘娘说话当真么?
她一本正经,说得振振有词:自然!
那好,娘娘这番话臣就记在心里了。臣是东厂头子,身后的仇家能排到长安街上,要是哪一天落马,娘娘可得舍身救臣。
锦玉发怔,望见他如玉的眸子,不觉没了神,他那样高高在上,也会落马么?
见她不说话,阮澜夜偏头问她:怎么?才刚说的话,娘娘这就要反悔么,果然娘娘只愿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么?
被他说的着急,锦玉跳起来就道:谁说的!我说话算数,厂臣要是赴黄泉,我一定不独活!
话说出了口就收不回来了,她当了真,扯住她的衣裙不松手,急急道:娘娘要是骗臣,臣死了,夜里也要来寻您!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叶轻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504 11:23:58
撒花感谢~
第18章
她的衣裙被他拉在手里,落尽他似笑非笑的眉眼里,他长得美,说话时眉梢飞扬,有种凌傲的味道,她有些弄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死了,非要拉上她作陪,这算是同生共死的约定么?可跟一个太监约定,算什么呢?
两人心照不宣,阮澜夜起身踱到灯台边儿上,纤纤细手打起火折子,屋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他忽然回头,望过来的眼神让她发慌,她微微挪开眼朝窗外看,外头天已然黑潺潺了,温吞了下道:碧蓉怎么还没没回来?
阮澜夜微微颔首,轻飘了句:咱家派去尚宫局了。
锦玉哦了一声,接下来良久无言,大殿里鸦雀无声,只有两个人,碧蓉又不在,气氛有些尴尬。
门上忽然有人进来,是司马钰和曹大伴。话说锦玉觉得司马钰很辛苦,不过才七岁,每日要做的功课堆成山,不过个把月,觉得他长大了不少,也许这就是帝王天生的使命。
司马钰跑进来,一头扎进锦玉怀里,闻了闻她身上好闻的馨香,嗫嚅道:母后用膳了么?
锦玉摇摇头,司马钰对她很依赖,将她当作母后,她淡笑道:还没,等陛下回来一块用。
一旁曹大伴会意,退出去吩咐传膳。
司马钰才看见站在旁边的阮澜夜,站起身对他道:厂臣也在么?
阮澜夜呵腰道:臣有事要请陛下示下。
厂臣有事只管和阁老们商议,朕年幼,怕拿不出主意来。
她抿嘴道:陛下如今才是大郢的主子,说到底天下万事都要陛下来拿主意,臣子总归是臣子,哪里就能越俎代庖呢。
他这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可司马钰大概还是太小,曹大伴传了膳,他就上了桌,全然不顾阮澜夜说的话。
锦玉看在眼里,阮澜夜纵然是司礼监掌印,手里握着票拟批红的大权,可说到底总不能越过去,皇帝要是大些还好,可偏偏才七岁,即便是忠心,可在有些人眼里,就成了弄权专术的。
受了人家的恩就要替人办事,这道理锦玉是懂的。她上前坐在司马钰旁边,拿筷子替他夹菜,旁敲侧击道:陛下,咱们要不要听阮厂臣把话说完?
他忽然拉下脸来,将筷子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沉沉一声,锦玉一怔,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要说话却听见他抱怨道:整日里都是这些,我不爱吃,我想吃母妃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他越说越不对劲,口里声声喊着母妃,锦玉知道,那说的是顺妃。大概是又想起来了,往常也有这样的,夜里睡觉做梦突然醒了,起来就哭,旁人再劝也不顶用。小孩子家家的,对母亲的依赖哪能说忘就忘,一丁点小事情也能让他想起来。
大伴上前安慰他,捏帕子替他抹眼泪,有些心酸道:主子再看看,今儿御膳房又上了一种新菜式,叫镶肚子,瞧这名儿多新鲜,奴才搛给您尝尝,可比翡翠白玉汤好吃多啦。
翡翠白玉汤名字起的倒是好听,但实际上不过就是青菜炖豆腐的杂烩汤,往常顺妃做了一回,当时也不见得有多爱吃,怎么这会子突然想起这个来?
火气发上来就不让,一拂手就将碗碟摔在地上,宫娥太监吓得全都跪了一地,锦玉憾住他两肩安慰他,不就是翡翠白玉汤么,母后也会,陛下等着,母后给你做。
承乾宫后院有单独的小厨房,锦玉吩咐人准备食材,烧火起水,忙得游刃有余。她以前在建瓯也常常自己烧菜,碧蓉说烧的比厨子还好吃,那会她还说,将来要在建瓯开个酒楼,做老板娘!可谁会知道,兜来转去竟进宫成了太后。
一盏茶的功夫,翡翠白玉汤就端上来了,司马钰眼泪还没干,挂在睫毛上木瞪瞪地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有些可爱,只是眉眼里看不出是何意思。
锦玉笑着问他:陛下不尝尝么?
他拿起调羹,尝了一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神情黯淡下来,锦玉苦恼问:怎么?不好吃么?
他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往碗里掉,撇嘴道:和母妃做的味道不一样,但还是很好吃。
他忽然明白过来,母妃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如同那碗翡翠白玉汤,不管旁人再怎么做,都做不出那种味道。
有些感悟是需要自己体会的,没了娘亲的痛,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旁人说不得,更治愈不了。
锦玉叹了口气,刚要回头看,却发现大殿里少了个人,她偏头问曹大伴,厂臣呢?
娘娘做菜的时候,掌印就走了。
她嘴里喃喃:怎么就走了?
身后有宫女提雕花食盒上前道:娘娘,这个现在要用么?
搁在桌上罢。
她有些灰心,本想着他也在,就多做了一份,让他提回去尝尝的,怎么连知会一声都没就走了。看着满桌的菜肴,一点胃口都无。
她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了,往后还起来还不知怎么受累呢!
想着提了食盒就出门了,司马钰在身后喊她:母后去哪儿?
她头也没回,我就出去转转。
出了承乾门往北,长长的东长街道上没有人,刚走到绛雪轩她就后悔了,出来匆忙连件披肩都没穿,现如今冻得浑身发抖。
这一带人不常来,索性甬道上连灯都没有。绛雪轩边儿上是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有一片莲花池塘。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听见有划水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兴致去划船?别不是刺客吧,锦玉向来胆子大,胆子大的人好奇心越重,将手里的食盒放在草丛里,蹑手蹑脚上前。夜晚看不真切,草丛里呲啦啦划着脸庞,有些刺痛。
越往里划水声音越大,不知怎的心里擂鼓似的跳,双手扒拉开草丛,池塘里停着一只小船,船上坐了个人,因为背朝着她看不清脸。
月亮高高挂在天幕上,倒映在水中,随着小船的晃动有种潋滟的光艳,只衬出那人露出的侧脸,下颌微微抬起露出柔美的线条,三千发丝飘在身后,锦玉不觉有些恍惚,总觉得那张侧脸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趴在草丛里,池塘边儿上寒气重,一阵风刮过来让她打了个寒战,浑身带起寒栗。
池塘中央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锦玉隐约看见那人居然脱了衣裳,纵然知道人家是女的,可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人换衣裳似乎不大好,没准儿是哪个宫的宫女闲情逸致跑到池塘里换衣裳,锦玉有些难堪,咽了下喉头低垂着眼。
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近在耳边,她顺着灌木丛的缝隙偷偷打量,双手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心跳声擂鼓似的,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那人只偏过半边身子,锦玉彻底怔住了。凝脂肤玉的细长脖颈,小衣下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纤纤玉手搭上那素白的胸衣边缘,只轻轻一拉。锦玉心里像是漏了好几拍,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想头也没有。人家在换小衣,她不该这么盯着人瞧的,可双眼像下了钉子似的,有些灼热,挪也挪不开。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那人突然回头对上锦玉的方向。她吓得胆都没了,胳膊肘一滑,身子直挺挺地滑进沟里。
脑子里轰然炸开,她看见了,那人居然是阮澜夜!
眼看着就要滑进沟里,刹也刹不住,她提起气大呼:厂臣救我!厂臣救我!
水声噗通,她掉进了池塘里,满池里的水向她淹没而来,她不会游水,挣扎着连呛了好几口。透过粼粼地水面往上看,她似乎看见阮澜夜眼里的惊慌,她站在船头边上,身上披着朱红曳撒,她想开口朝她求助,可是喉头被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她没有来救她,她甚至看到了她眉眼里转逝即瞬的肃杀。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子越扑腾越往下沉,她要杀她么?是了,她撞见了她的秘密,而这秘密是她的死穴,知道了就都要死的,她应该恨不得自己淹死,好永远能守住这个秘密。
才刚还说要一起共患难的人,今儿就冷眼看她淹死,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意味,只觉得周遭刺骨的冰凉。身子渐渐滑到池底,脑子里充斥着水和污泥,黑暗渐渐将她吞噬。
她有些后悔来宫里,哪怕就在中正殿吊死也算了,总好过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原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么?她应该是大郢史上最可悲的太后了吧,逃过了殉葬,居然会死在阴沟里。
果然人心都是薄凉的么,她当她是神佛,却似乎忘了她原本就是阴骘的地狱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大家觉得最近几章剧情有点枯燥么?看了数据收藏,实在太感人了。默默挥手帕求收藏~
第19章
醒来的时候,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头顶上,呆呆的模样眼神有些涣散,恐惧之下更多的是迷惘,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她还活着么?
浑身湿透了,河里寒气阵阵,让她止不住的颤抖。一开春,莲花池塘里长满了水草,身上混着河水的腥气,飘散到鼻息中,胃里有些反胃,让她几欲作呕。
周遭依旧是水声波波,晃荡晃荡连脑子里都不灵光了。和上回在中正殿上吊的感觉不一样,那回不过是喘不上气,人很痛苦。可这一回,她很害怕,浑身心都透着恐惧,她甚至怕她。
恋耽美
>我家掌印有点撩——炉烟双(11)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