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通这条倔狼,陆迩有些无奈,只好嘱咐它别乱动,转头去看别的兽人。
大部分兽人都有自己的伴侣或者亲人,孑然一身的兽人很少,就算如此也有亚兽们积极主动帮忙照顾。
这次小石部落袭击,倒是拉近了部落里不少人之间的距离。
陆迩把亚兽们召集起来,找了个受伤的兽人示意了一遍如何清洗伤口、把姜磨碎了当作消炎药敷上去,才让这些亚兽们分头去治疗受伤的兽人。
至于蛇毒的问题,陆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从兽人们的表现推断这应该是神经性毒素,询问没受伤的人,问他们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蜂蜜。
蜂蜜水喝了之后对神经性毒素勉强有一点点正面作用,是陆迩能想到的加快兽人们恢复的唯一办法。
听陆迩描述过蜂蜜的特征后,因为在帐篷里睡觉而躲过一劫的茫怯生生地举手:哥哥,我知道哪里有蜂蜜。
熊都很喜欢吃蜜,嗅觉比一般兽人更灵敏的茫作为熊兽人找得到蜂蜜也不奇怪,陆迩叮嘱了茫几句,就让几个灵活的亚兽跟着茫去找蜂蜜。
首领不在,亚兽们下意识都把陆迩当做了主心骨。
忙了一下午,勉强安排好受伤的兽人们的事情,陆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不,应该说是角的帐篷。
陆迩回到部落帮兽人们诊治的时候,心里也在琢磨怎么处理和角的关系。
他本以为角已经死了,自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单身生活可是谁曾想,角竟然活着回来了。
角安然无恙对于红木部落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对陆迩自己来说可就是一件头疼的麻烦事。
虽然他前世一直沉迷学习无心恋爱,可自我感觉还是钢铁直男,哪怕角是他见过最英俊也最有野性魅力的男人,也不能让他产生动心的感觉。
陆迩完全没法想象自己和角抱在一起这样那样的画面。
更何况,亚兽是会怀孕的
问题摆在面前,不能不解决,陆迩回家的路上思考如何处理和角的关系。
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跟角和平分手,这样虽然自己可能又要面临其他人的催婚,但是至少不会有什么尴尬发生。
只是该用什么理由和角提分手呢?
想到这里,陆迩又有些头痛。
从原身的记忆看,角对原身没什么特殊感情,和部落里其他兽人一样一视同仁,提分手可能对方也不会太在意;但是另一方面,红木部落里人数不多,亚兽和兽人的比例差不多等同,从原身记忆看所有人选择伴侣都是1v1,几乎没有过离婚事件。
因为这个时代,兽人们的平均寿命都很短。
兽人要面临着狩猎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危险;亚兽们虽然不用担心这个,可生育幼崽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生死难关。
离异之前很可能先丧偶。
因此,像角这样在红木部落长大的兽人,可能脑袋里压根没有离婚的概念。自己贸然提出来,他会接受吗?
自己又能用什么借口向角提出分手呢?
为了避免麻烦,陆迩前期在部落里宣传过太多次非角不嫁的说法,现在这些话语全都变成了锁链,把他和角完全锁在了一起。
作为一个兽人,角不论是相貌还是实力全都十分完美,好像也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最后陆迩做了总结,决定先看看角的态度。
角在原身的记忆里一直是高冷又霸气的性格,对待亚兽应该也不会黏黏腻腻的吧?
只要别一上来就亲亲热热,那陆迩感觉自己还顶得住,可以从长计议。
进了帐篷,陆迩看到角坐在他的木床上,面色似乎有些阴沉,不知是不是在为帐篷里大变样而感到生气。
以前角的帐篷里又杂又乱,陆迩穿过来之后根据自己的喜好重新整理过好多次,又添置了不少家具,帐篷里已经大变了样。
以前在帐篷左边堆满的各种各样的石器、骨器都被陆迩整理出来,能够改造成农具的都加工之后靠在了帐篷一侧,剩下的都按照形状和材质堆到了角落,方便以后取用;
空出来的地方放满了陆迩收获的各种粮食和蔬菜,至于和别人交换来的肉,都挂在了上方。
右侧的篝火堆被陆迩用泥土简单改造成了灶台,上面放着几个陶锅,至于原本那口石锅因为太过笨重被陆迩弃之不用,当做砧板的底座用。
另外还有陆迩请锋和河狸兄弟做的床桌椅,还有小咪的全套装备。
虽然陆迩觉得现在帐篷里比之前更有条理,可万一角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呢?
陆迩心里泛起一丝期待:如果角因此不高兴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离婚成功?
第34章 晋江独发(34)
陆迩进了帐篷,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角的神色, 心里琢磨了一下该怎么开口, 最后先从常见的话题开口:角,你吃过了吗?
角坐在陆迩的木床上, 原本神色有些冰冷,听了陆迩这句问话, 英俊的脸上线条微微缓和:还没。
陆迩想了想:那我来准备点吃的吧。
考虑到角刚回来,不知道他口味如何, 陆迩没有做黄豆或者小米, 而是选了一块肉拿到火上烤,也没有额外加葱姜蒜调味, 力求给角最熟悉的体验。
但不知为什么,角的神色似乎变得更不好了。
这让陆迩琢磨不透,心里反倒有些高兴:角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两个人分食了一块烤肉,吃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陆迩收拾好厨具,咳嗽一声,看向了角:角,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看角今晚的态度, 应当对自己没什么好感,那现在提分手说不定就能一拍即合。
隔着有些昏暗的视线, 角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僵硬:谈什么?
关于我们两个
陆迩话还没说完,就被角直接打断:太晚了,明天再说。
跟陆迩想象的不一样, 角头一次以角的身份出现在陆迩面前,心里远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甚至怀疑难道这个亚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
话一出口,角似乎觉得自己口气有点过于粗暴,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唇,眼角余光轻轻扫过陆迩,看陆迩好像没有生气,心里才松口气,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先睡吧。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照明工具,一到晚上基本只能靠月光和篝火里的火星,看个大致轮廓还行,正儿八经商讨事情确实不太合适。
陆迩想了想,点点头:那好。
说到睡觉,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陆迩的木床只能睡下一个人。
陆迩看角很自然地坐在木床边上,想到床上柔软的皮毛都是角留下的东西,大方地说:你睡床吧。
这句话隐藏的含义让角一愣,眉头拧了起来:你睡哪里?
陆迩走到帐篷一侧,把他整理过的角留下的其他兽皮拿了一张出来,一面回答:我睡地上就好。
明天如果能跟角顺利离婚,那他可以搬出去,请腾他们帮忙搭个新帐篷。到时候木床自己也能带走,现在就将就一晚。
角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木床,张了张嘴,夜色掩藏下神色微微有点委屈。
不是一起睡吗?
明明之前都是一起的!
他以角的身份回到部落之后,部落里其他的亚兽和兽人们确实对他表达了最热情的欢迎,还有些人激动得哭出来了;
可是这个亚兽的表情一直很平淡,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欣喜之情!
明明他还是小猫崽的时候,每天都有亲亲抱抱摸摸蹭蹭来着
可现在呢?
亲昵都没有了,晚饭只有一块普普通通的烤肉,完全没怎么跟自己讲话,自己期待好久的同床共枕也毫无踪影!
角心里有些委屈,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是自己当着这个亚兽的面捏死那个小石部落的兽人,吓着他了?
虽然部落里的亚兽们都十分推崇兽人的强悍,可他的亚兽毕竟不一样。
早知道应该先把这个亚兽送回来,然后再回去捏死那个混蛋的。
这么一想,角心里又对自己这个脆弱而善良的亚兽充满了怜惜,脸上的表情也好了许多。
他的伴侣,他不心疼谁心疼呢?就给他一点缓冲时间吧。
想到这里,角站起来,走到陆迩身边,拿过他手中的兽皮,指了指床:你睡那。
陆迩有些不明所以:你呢?
角有些不情愿地甩了甩手里的兽皮,我睡地上。
为啥?陆迩有些奇怪。他看角大剌剌地坐在床上,还以为角很中意那张床呢。
角抿了抿唇,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太小了。
陆迩对比了一下角几乎一米九的身高和他两米长的床,想想角这种年轻人可能睡觉不怎么老实,接受了这个说法。
兽人们心思大都淳朴,基本不会客套,陆迩入乡随俗半年,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兽人们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当下也没觉得角是客套,点点头:那好吧。
角憋着气,绷住自己脸上的冷酷表情,眼巴巴地看着陆迩自己爬上床,看起来很纤细的腰裹在柔软的薄兽皮中,转动了几下找到舒适的姿势,很快呼吸便变得平缓起来。
而他自己只能把手里的兽皮铺在地面上,仰面躺下,哪怕隔着一层兽皮还觉得地面又冷又硬,别说跟那个亚兽柔软的木床,就连小咪的猫窝都比这里舒服。
明明在变成小猫之前,他就算直接睡在地上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在外狩猎的时候,更恶劣的环境不知道碰到多少。
角忍不住转了个身,让自己能看到床上那个安静的身影。
对他来说,就着灶台里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就能看得清帐篷里的一切。
陆迩睡觉的姿势,他作为小咪的时候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一直是仰面躺着,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摆在小腹,一整晚都一动不动。
角以前和勇他们出门狩猎的时候,有时候太晚了也会睡在外面。
睡在外面时要轮流守夜,角守夜时也看过勇、烈他们睡觉时的模样。
勇睡着了就会打滚,经常滚着滚着就滚到烈的身上;烈就下意识把他拉在怀里搂住一起睡;过一会儿再看,他们俩就换了个别的姿势。
有时候角做梦梦到在草原上奔腾着狩猎,醒来也会发现自己偏离了睡着时的位置。
角眨眨眼,看着那个一旦睡着就一动不动宛若老树的亚兽。
你呢?你来自哪里,为什么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你产生波动,就连睡梦都这么规矩?
今天要不是他紧急赶到,他的亚兽就要被小石部落那些混蛋带走了。
想到这里,角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懊悔:要是他前几天没有逃掉就好了。
当他循着陌生的气息赶过来时,就是那条该死的蛇把陆迩带走的时候。
在他赶过来之前,他的亚兽有没有吃亏受委屈?作为一个兽人,没有保护好他的亚兽,是他的耻辱!
所以他暴怒之下,才直接捏死了那条不知死活的蛇!
当时满心想着能够在他的亚兽面前证明自己,证明他可以保护好他却忘了他的亚兽与其他亚兽不一样,也许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希望睡一觉起来,他的亚兽能够恢复以前对他的热情吧
尽管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抱着亚兽香香甜甜地入睡,可和这个亚兽同处一室,角还是感到了这几日一直没有再体会到的安心感。
但是这个距离还有点远了。
角小心地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陆迩的床下,也不管那条兽皮,直接就地躺下,想象着以后的甜蜜生活,满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陆迩起床时下意识摸了摸枕边,仍然没有摸到那只熟悉温暖的小猫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都过了四五天了,陆迩对小咪的思念越来越浓,一想到他的小咪可能还在外流浪、吃不饱睡不好,他就觉得心里泛起一丝焦虑。
揉了揉眼下床,陆迩一脚踩到一具硬邦邦的躯体上。
低头一看,昨天睡在帐篷左侧的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自己床下,自己下床正好踩在角的腿上。
角被陆迩踩了一脚似乎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正看着他。
陆迩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角表情好像没什么不开心:没事。
起床日常洗漱过,陆迩刚准备和角试探着谈一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听到帐篷外有些喧哗,出门时正好碰到一个烧陶队里的亚兽,看到他们眼前一亮:首领回来了,绿耳,角,快去看看吧!
腾和勇是一路狂奔着回来的。
小石部落攻击红木部落时,部落里大部分兽人都出去迎战,有个兽型是灰雁的兽人见势不妙,变成兽型直接向着腾他们换盐去的方向飞去求救,在半路上碰到了换盐回来的腾和勇,通知了他们部落受到袭击的事。
腾和勇把手推车和车上的盐托付给那个叫速的兽人,然后两人变回兽型狂奔连夜赶了回来。
等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回来时,却发现事情已经完美解决角平安回来了。
这个消息甚至比部落一切平安更让腾惊喜,简单询问了一下部落的情况,发现虽然重受伤不能起来,但陆迩已经把各种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部落没出什么大乱子。
这让腾又惊又喜,赶紧过来找他们两个。
看角和陆迩都安然无恙,腾彻底放下心来,关心地问:角,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陆迩也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角本来准备了说辞,对上陆迩的目光,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表情绷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我腿受了伤,不好移动,就近找了地方疗伤,伤好之后才回来。
这么严重,要半年才好?腾神色有些担忧,看了看旁边的陆迩,眼睛一亮,你还不知道吧,绿耳现在已经是巫医了,让他帮你看看吧。
不用,已经恢复了。
看角如此笃定,腾放下心来,拍拍角的肩膀,感慨地说:那就放心了你和绿耳好好过日子,你不知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绿耳还不肯接受其他的兽人,一直说只要你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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