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挺好的,一线运动品牌,代言人都是当红炸子鸡,虽然只是其中一个系列的代言,但挺好的,他们可从来没有找过男团成员代言。而且那边说,如果带货能力不错,考虑会让全团代言下一季新品,针对年轻用户的系列。
听到全团代言,方觉夏就更满意了,好啊,我ok的。
行。程羌还想说什么,电脑叮的一声响,是邮件的声音,欸,他们把电子版合同先发过来给我们确认了,我看看。
方觉夏嗯了一声,扭头往浴室那头看了一眼,又撇过来,不问问小裴吗?
程羌认真地看着合同,问他干什么?
确认一下工作时间、代言费什么的。
得了,这么点代言费都不够小魔王买块好表的。程羌抬头来了段即兴模仿秀,小裴,有个什么什么工作,你去吗?问完他转到另一边,学起裴听颂拽了吧唧的表情,不去,不干,不管。
方觉夏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一拿出来就发现是裴听颂本尊。
[恒真式:背地里说人坏话也太不地道了!]
不是事实吗?
正想回,程羌就转过头看向他,方觉夏火速握住手机,怕被看到,好在并没有。程羌只是摇摇头,问就是不去,我都懒得问他了,到时候直接揪去签合同就成,哪次不是这样?
方觉夏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裴听颂一口回绝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嘴角。
程羌瞥见,十分得意,哟,可以啊,我今天居然能把你逗笑了。
发觉自己情绪展露得越来越明显,方觉夏清了清嗓子,没有,就是觉得你还挺辛苦的,带我们。
还凑合吧,就提前享受一下奶爸的感觉。程羌看完了合同,ok了,没什么问题,等着签吧,我一会儿再确认一些细节问题。
方觉夏乖巧点头,嗯。
代言也确认了,合同也看了,应该结束了吧。
你还困不?还累就再睡会儿,我也得回去补个觉,这几天累坏我了,晚一点还得出去和这边的电视台谈事。程羌打了个打哈欠,对了,凌一他们都去爬山,说是晚上可能还要去逛街吃东西,睡够了想出去再跟他们说,大家一起比较好。
方觉夏说好,我再休息一下,头还是有点晕。
行。程羌端起他的笔电,站起来似乎是准备离开,方觉夏紧紧跟在他后面,就想着赶快把他送走,虽然开局不顺,但好歹也是有惊无险。
快走到玄关,程羌又停下来转过身,看了看方觉夏,指了指他的嘴,觉夏,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你看你这嘴红的,还有点肿,咋回事儿?是不是得喝点儿清热下火的凉茶?
方觉夏耳朵发烫,舔了舔自己的嘴,尴尬地尽力解释,可能是吧对,昨天那家私房菜太辣了,吃得我嘴疼,还有点上火,没事我一会儿多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
对,要多喝水。程羌转身,离大门就差几步,突然又折返,哎这么一说我水喝得有点多。他把电脑搁在方觉夏手上,借你洗手间用一下啊。
哎哎,哥!不行。方觉夏飞快地跑到浴室门口挡住门,眼睛眨了又眨。
程羌纳闷,怎么了?
那个方觉夏咽了咽口水,坏了,洗手间马桶冲不了水,不能用。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了,越来越会编瞎话了。
是吗?程羌停下动作,那行吧,那我回去吧,幸好还能憋。说完他拿走方觉夏手上的电脑,你记得打电话给前台保修啊。
一边往外走,程羌还一边抱怨,这么贵一酒店,设施居然这么差。
拜拜羌哥。方觉夏扒着门框探出自己的小脑袋,直到程羌走过转角,再也没了人影,他才彻底放心,飞快关上门,顺着门板坐到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刺激事儿全跟裴听颂做了。
听见没了动静,裴听颂也悄悄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再出来,看见方觉夏愣愣地坐在地上,走了?
嗯,总算走了。说完方觉夏又叹了口气。
裴听颂蹲到他面前,想撸猫一样摸着方觉夏的头,你怎么这么聪明?这都让你给糊弄过去了,真厉害。
明明是夸他的话,可方觉夏听着有种逗他的感觉,于是啪嗒打开他的手,自己走到浴室洗漱。
还真是越来越像猫了。裴听颂跟在他屁股后面,挤在他跟前和他一起刷牙。方觉夏表面上不吭声,自己默默刷着,但心里却有些悸动。
和喜欢的人同一张床上醒来,再肩并着肩洗漱,这样的场面温馨得有些不真实,好像只有在爱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但裴听颂比电影里的那些主角闹腾多了,一会儿说自己一只手不方便,吵着让他给挤洗面奶,一会儿让他帮刮胡子。
直到方觉夏一脸认真地对他说,你真的很小孩子气。裴听颂才消停,而且是很快消停,自己乖乖把脸洗了擦干。
方觉夏想到自己曾经在知乎上看到过的一个问题和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恋爱是什么体验?
他当时只匆匆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满是数学相关的首页怎么会冒出来一个这么生活化的问题,直接滑走。
现在想想,他好像可以匿名强答一波。
方觉夏的一张脸白白净净,还挂着点水珠,跟糯米捏成的人似的,刷完牙的嘴唇更加红,大概是被薄荷刺激的结果。裴听颂盯了几眼,想到刚刚在浴室里听到程羌说他嘴唇太红的话,于是又忍不住逗他。
嘴唇真的好红啊。
他就这么一说,方觉夏就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满脸写着都怪你三个字,瞪完还径直走出浴室。
裴听颂嘴角都压不住,走出去把窗帘一拉,又把方觉夏扑倒在床上,我看你不是学数学的,你是学变脸的。
方觉夏拿手推他,胡说什么?
昨晚还那么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觉醒来翻脸不认人,我也太惨了。
不知廉耻。方觉夏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所以更加拼命地推他,但还是没能推动,还反被他给拖到床上,被子一掀,落云一样罩住他们的身体,蒙住他们的头,阳光透过布料与纤维钻进来,织出一片暖色滤镜。
他们彼此面对着面,额头抵着额头。方觉夏的心狂跳,还以为裴听颂要做什么,眼睛都差点下意识闭上,但却听到他低声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方觉夏望向他。
裴听颂眉目舒展,明明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可眼神温柔极了,嗯。我梦到我带你回我家,去见我外公。他好像知道你要来,还亲自做饭。裴听颂瘪了瘪嘴,他做饭很难吃的,你知道,他那种从没吃过苦的人,做饭简直是灾难。
方觉夏想笑,想说你不也是,但他想了想,裴听颂可能还真的吃过很多苦,他可是跳窗开车离家出走又被抓回去的小少爷。
他给你做了一盘看起来就很混乱的藜麦烟熏鲑鱼沙拉,还有从来没有成功过的惠灵顿牛排,但你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习惯性跟了句unbelievable,眉头皱起,又笑开,像是真的在描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方觉夏听得入迷,凑近了些,几乎快要贴上他鼻尖,然后呢?
然后,他特别喜欢你,他就反反复复地说,裴听颂学起了他外公的样子,模仿着老人家的口音,You're so cute.你夸他做的菜好吃的时候,他还特别惊讶,一直说really?,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拐杖都脱了手。
方觉夏听得入迷,也跟着笑,好像他真的去到了裴听颂长大的地方,见到了曾经陪伴他的唯一亲人,那个带着他看世界,给他人文滋养和精神支撑的老人。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就开始发酸,很早的时候他就听说裴听颂的外公去世,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所以他们其实根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没有办法见到那位老人,看不到他和裴听颂一样笨手笨脚在厨房忙活,也看不到他渴望收获夸赞的表情。
只能在梦中圆一个不圆满的梦。
你怎么了?裴听颂盯着方觉夏的瞳孔,要哭了?
没有。方觉夏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上面都蒙了层水,漂亮得像玻璃珠,但他就是努力撑着,不让它落下来,我没有。
裴听颂笑了。真是奇怪,这个人明明那么坚强,有时候甚至就是铁石心肠的程度,居然会因为一个梦而情绪泛滥。
他曾经真的以为方觉夏就是又冷又硬,没情绪,没表达,对任何事包括他自己身上的事都漠不关心,冰冷固执得不像个生命体。可他错得离谱。
方觉夏不是冰,他天真,聪敏,拥有世界上最温柔最浪漫的灵魂。为了坚持和保全这样柔软的自我,他才会铸造那么坚硬的冰层。
裴听颂抬起下巴,吻了吻方觉夏的眼睛,他还给你讲故事了,讲他给我讲的故事。
什么故事?方觉夏好奇。
他把以前给我看过一本诗集拿出来给你看,说这是他年轻时候写给暗恋女孩的,他说他很后悔,没有真的去追她,而是自己偷偷去写诗。诗又不会长脚,不会亲自跑过去念给对方听,写了给上帝看吗?所以他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方觉夏的关注点有点奇怪,那个诗集,以后可以给我看吗?
裴听颂笑道,这不是重点吧方觉夏小朋友。
听到小朋友几个字,方觉夏又皱了皱眉,但他觉得找错重点或许是他们思维方式的差异,于是诚恳求问,那重点是什么?
他以前给我讲的时候,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定要勇敢,勇敢的人才能获得最珍贵的奖励。
说完他亲了亲方觉夏的胎记,这个小老头说得很对,你就是我的奖励。
方觉夏只笑,说不出更多的话,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就失去了表达能力,只能用行为回应。所以他抱住了裴听颂,在闷热的被窝里贴上他的身体。
现在我就有点担心了。裴听颂抱着他,叹了口气。
担心什么?方觉夏对他话题的突转感到疑惑。
我外公在天堂表示非常满意我得到的奖励,还托了个梦给我。说完他有些不确信自己用的这个词对不对,是托梦吧。
方觉夏点点头,嗯。不对他为什么要点头。
没等他琢磨清楚,裴听颂已经继续,可你外公,一看就是个不好打发的主,怎么办,他会不会拿枪指着我?
方觉夏长长地嗯了一声,可能性很低,毕竟他没有枪。
这是个夸张手法!裴听颂又叹了口气,他肯定觉得这个奖励很次,不对,他可能都觉得我是老天爷给你的惩罚。
方觉夏突然笑起来,觉得很贴切,所以他搂着裴听颂的脖子说,惩罚就惩罚吧,我喜欢惩罚。
这句话很快被文字高手裴听颂抓住把柄,这可是你说的,原来喜欢玩惩罚play啊,挺厉害啊。
什么啊
月亮看过了,还能看太阳吗哥哥?
闭嘴,你不要说话了,闭嘴。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几小时,像这个世界上所有平凡的恋人那样,用亲密的贴近换取内心的平静,连赖床都觉得很有意思。饿了就叫酒店的餐送进来,一边吃一边看裴听颂很喜欢的北欧文艺片。
方觉夏明明不是一个喜欢消磨时间的人,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追着时间在跑,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紧张无比。但现在他却觉得放松,爱上了这种有时间可荒废的感觉,只要裴听颂在身边,哪怕他讲各种哲学家的故事,他们的风流史,他都觉得有趣。
就在裴听颂讲到叔本华和他母亲的恩怨情仇的时候,方觉夏的手机震个不停,是凌一的电话。他们从山上下来了,准备去逛街吃当地的小吃,想叫方觉夏一起。
去吗?
裴听颂伸了个懒腰,吃掉最后一块小饼干,去吧。
但裴听颂不敢回自己的房间,从方觉夏的行李箱里翻了件宽松的奶咖色长袖衫和宽松黑色运动裤,套在身上,还挺好看。
方觉夏刚换好自己的衣服,一件黑色连帽衫,转过来认真地夸他,好看。
鞋怎么办?裴听颂伸出自己的脚,我脚比你大。
方觉夏眼睛一亮,左手握拳锤了一下右手掌心,我这次带了双有点大的运动鞋,我最近喜欢穿大鞋。
你故意的吧,就是想让我穿你的衣服?心机。
方觉夏一脸冷酷地穿上袜子,你也可以穿酒店拖鞋出去。
他们都戴上帽子。方觉夏更是棒球帽套着连帽,再戴上口罩,一张巴掌脸几乎遮得严严实实。一出酒店他们就拦了辆的士钻进去,来到凌一约好的地方,弯弯绕绕很难找,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是条不长也不太宽的街道,两边挤满了小摊和门面,穿行的人们都说着本地的方言,食物腾着热汽,暖灯把一切都照得很美味。
和队友们碰头的场面活像黑社会分子接头,一个比一个裹得严实,还对着奇奇怪怪的暗号。
路远背对着贺子炎,二号,二号,二号还在吗?
贺子炎拉着自己的衣领子,报告,已经找到万花筒四号和万花筒六号,over。
裴听颂啪地一爪子摁在贺子炎脸上,你们在搞什么沙雕小品?
路远立刻露出惊恐脸,有内鬼,终止交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一是个吃货,带着攻略去找网上说的最地道的吃食,虽然大部分方觉夏都不太吃得了,但奶茶很好喝,他把每个人点的都喝了一遍,居然都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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