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宋翩跹眼前一晃,她失去意识,下一秒,落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
等聂凌波拿着桃花酥回头,宋翩跹已经杳无踪影,玉兔灯胡乱跌落在地。
翩跹?
聂凌波脸上的轻松神情消失无踪,眸光冰冷锐利,手里热乎乎的桃花酥,顷刻间碎成粉末。
宋翩跹逐渐恢复了意识,眼睛还未睁开、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时,便听见耳边传来危险的低喃:
那人是谁?我的公主,我的殿下。
这把嗓音冷且媚,仿佛一阵冰冷的雾气漫入宋翩跹耳中,让她差点战栗,又说不清这股战栗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这女子天然便带着刻骨的柔媚。
这声音太独特,宋翩跹毫不费力地辨认出来:
月闲?
封月闲怎么也会在这?前头不是有个聂凌波了吗?宋翩跹这时只想把09捉过来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睁开眼,眼前还是黑的,而脸上传来锦缎的触感她眼睛被蒙住了。
可能是她话语里的惊愕太明显,封月闲嗤了声,声音里的怒气愈发重了:
和她在一起,被我发现,你很是惊讶,对吗?
宋翩跹被坑惨了,封月闲又显然没有快穿局的记忆,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先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是的,她之所以不能自行解下布条,就是因为她现在身下坐着的地方软软的,应该是坐在封月闲怀中,双手还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扣住,动弹不得。
而且,自从遇上封月闲,她体弱多病的人设好像又回来了,现在说两句话便胸闷得难受,只好靠在封月闲胸前细细喘气。
茶室内,封月闲一身黑袍,她膝上坐着穿绯色裙裳的当朝公主宋翩跹,宋翩跹倚在她怀中,红唇微张,逸散出轻轻的喘气声,娇柔而绮丽。
玉白小巧的面容上,双眸被一条黑色发带遮住,那是封月闲束发之物。
此时,封月闲满头鸦色青丝垂落在后,有几缕逶迤在宋翩跹臂上,缠绵悱恻。
封月闲看着怀里的娇娇人儿,想起方才所见的那幕,愈是怒,心里就愈冷静。
她垂眸,黑沉无波的眼定在宋翩跹身上。
而我还听信殿下之命,去为您出京办差事,当真可笑公主便是如此待我?
封月闲伸手,捏住宋翩跹小小的下颚,强制抬起。
那人是谁?殿下是说,还是不说?
宋翩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她不肯说。
这个认知让封月闲全身紧绷,她凑近那张让她又爱又恨、欲生欲死的面容。
你不说,我翻遍整个上京,也能找到她
封月闲的话声戛然而止,只因宋翩跹抬起手,摸索着伸向自己。
那双手不太敢往前伸,不知是怕打到自己,还是因惧怕这时的自己,宋翩跹纤直的手在半空中,显得无助又茫然,委屈极了。
封月闲的狠话便说不下去了。
月闲?宋翩跹轻唤。
封月闲没有应声,她依然生气。
但在宋翩跹不道的地方,她面露挣扎之色,到底抵不过亲近对方的渴望。
封月闲面容紧绷着,朝着那双手的方向,低下头颅,靠近它。
只迎合一点点。
宋翩跹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指尖搭到了封月闲的面容上。
她用指尖划过封月闲挺立的鼻梁,在她饱满的唇上流连,勾绘唇形,声音仿若喟叹:
我很想你。
她很想念封月闲。
这份想念不同于情爱,宋翩跹的理智很清醒,从林轻鹭到封月闲,再到聂凌波,让她产生感情的都是皮囊下的灵魂,这份认知植根于她的意识中,她从未动摇,并十分确定。
但她们作为个体,终归因不同的人生轨迹,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而宋翩跹对她们的想念,就像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般。
不会伤心,不会遗忘
却不会再相见。
让我再看看你,好吗?
清幽茶室内,几缕光线从窗户缝隙照入,光中微尘浮动。
围绕着黑衣女子的愠怒奇异地平静下来,她像被安抚了的猛兽,出于天性地犹疑片刻,随即,她缓缓伸出手,顿了顿,最后选择替怀中女子摘下发带。
心甘情愿,奋不顾身。
在指尖挨上宋翩跹眼上的发带前,封月闲颤了颤,止住了动作。
月闲?
封月闲置若罔闻,她俯身,隔着发带,吻上宋翩跹的眼。
下一瞬,黑色发带被解下,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可以了吗?
什么?
林轻鹭眼睛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向来很敬业的她,此时完全没有尊重电影艺术的意思。
可以了吧?这场戏没什么缺陷,一遍过了。她说完,淡淡道,以后你自己找好龙套,别想再让翩跹帮忙。
导演见一向好说话的林影后这样,也不敢嬉皮笑脸的了,忙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林轻鹭早已抛下他,拔腿走向宋翩跹。
而宋翩跹看到林轻鹭时,不仅毫不惊讶,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聂凌波和封月闲都见过了,林轻鹭还会远吗?
可这个地图,未免太诡异了。
这整个街市原本是聂凌波口中的项目,是封月闲口中的上京,如今又成了林轻鹭口中的影视城。
仿佛三个世界彼此存在厚厚壁垒,却在某一处开了扇门,让彼此交融
也让彼此相遇。
虽然不全是好事就是了,宋翩跹面无表情地想。
前一秒宋翩跹刚从封月闲身上起来,下一秒林轻鹭推开房门进来,那一瞬间,宋翩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被捉奸在床的恐慌。
要是林轻鹭提前一秒进来,宋翩跹觉得自己要被吓到从封月闲身上滚下来。
这真的是情人节福利吗?宋翩跹现在只想把09捉回来,拎着她耳朵好好问一问。
林轻鹭身后,一群工作人员涌入,他们穿着各色的衣服,像一群彩色马赛克,乌泱泱过来了,直直越过宋翩跹,往她身后而去。
而宋翩跹身后,是封月闲。
过于繁忙的景象引起宋翩跹注意,她不禁回头看了眼,果然,封月闲像被马赛克擦除了般,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在这间茶室里。
她坐过的乌木座椅孤零零地立在地上,看起来有些孤独。
身前传来幽幽的一声:宋翩跹,你在看什么?
宋翩跹眨了眨眼,忙立正站好,目不斜视:
看他们收拾东西,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林轻鹭才不信这鬼话。
她猫耳朵一折,酸溜溜的,又有点委屈,还带着女朋友发威的审问:
你觉得她漂亮吗?比我好看吗?
嗯?这个不太好比啊,不是同一个风格。
封月闲虽然武力值比林轻鹭高,但整个人偏媚,而林轻鹭长相其实更英气些,美得雌雄莫辨,反串能帅翻一堆粉丝。
宋翩跹谨慎思考过后,有了回答好问题的信心,她自信抬头,准备答题,一眼就见到林轻鹭表情不太对。
好像更凶了。
好、啊。林轻鹭阴恻恻道,想了这么久,想出结果了吗?
想出来了呀。
人在做,猫在看。
最后三个字,在林轻鹭又凶又委屈的凝视下,被宋翩跹吞回肚子里。
身旁是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片场喧哗又忙碌,但这一切声音好像都离得很远,像阳光下树枝头的飒飒声,模糊又细碎。
宋翩跹想了想:这个地方有蝴蝶酥吗?我请你吃蝴蝶酥。
别生我气啦,好不好?
宋翩跹声音本就温柔,再带上几分讨饶,任谁听了,耳朵都要一软,连带着心也软几分。
更不用说那双眼,仿佛盛满春日的湖水,盈满波光。
你别撒娇。林轻鹭义正言辞道。
但很快,她就露出了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唇角飞快翘了翘,猫尾巴偷偷摇起来,嘴上却不饶人。
别以为这事是一袋蝴蝶酥能解决的。
宋翩跹被那个一闪即逝的又飒又美的笑迷了眼,更是被林轻鹭可爱到,让宋翩跹极少有的嘴比脑子快,下意识道:
那要几袋?
?
宋翩跹见刚顺差不多的猫毛又要炸了,当即若无其事转移话题:
我们多买些,我很久没吃过了,有点想吃。
哼。
林轻鹭大发慈悲地放过宋翩跹,勉为其难地同意和她一起去买蝴蝶酥。
宋翩跹先一步出门,也就没看到林轻鹭在她身后,又回头看了眼那把没人去动的乌木座椅,眼中是浓浓的戒备和敌视。
宋翩跹不知道这个地图是怎么运转的,但当林轻鹭、封月闲、聂凌波一齐出现,并互相看到彼此时,宋翩跹很确定,这个地图想搞死自己。
她和林轻鹭买了蝴蝶酥,边吃边在街上漫步。她们说了许多话,话题可能很无趣,但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这条街市很快就逛到了头,地图的边界是一片虚空,这个地图仿佛一张薄薄的纸,横在空间之中,切口平整。
此时暮色四合,地图周围全是朦胧的紫灰色,显得有几分温柔。
宋翩跹预感到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刚准备好好跟林轻鹭道个别,就见聂凌波和封月闲从街市两边走来,在路口对视了眼,随即很是默契地转身,一同朝着宋翩跹而来。
她们脚步不疾不徐,威势却愈发浓重,宋翩跹仿佛看到两只浑身都是力量美的大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走来。
步步紧逼。
双倍的大猫,双倍的窒息。
宋翩跹快速瞥了眼林轻鹭,要不是身边空旷无比,她简直想把林猫猫先藏起来,少一分修罗场是一分啊。
林猫猫不愧是最幼稚的,第一个警惕开口:宋翩跹,她们是谁?
她控诉道: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妹妹?
宋翩跹:我不是。
两人走到面前。
封月闲的目光从林轻鹭和聂凌波身上扫过,凉薄地笑了笑,她眼睛仿若冰冷入骨的幽潭,潭底因怒气和傲气,带起圈圈不为人知的暗漪。
她昂起下颚,即使在此时,也不肯以柔弱示人。
今日,先是她。封月闲看向聂凌波,又转头看向林轻鹭,再是她,殿下好生忙碌啊。
我没有。我也觉得我今天挺忙的,宋翩跹有点绝望,这根本忙不过来啊。
聂凌波一直没说话,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年岁渐长,岁月在她身上沉淀,洗去了一些东西,也多了些年轻人没有的事物。
她沉住气,冷眼旁观另外两个人,见宋翩跹在两人逼问下百口莫辩,聂凌波抬步走向宋翩跹,声音低低的,甚至带着笑:
玩恋爱游戏,玩太过了吗?嗯?
我也是你的一场游戏吗?
宋翩跹头皮发麻,眼睛都出水了:你听我说。
嗯?
不是这样的宋翩跹的辩解很是无力,也没有说下去的后续。
她现在只想时间快点到,把她踢出地图。
而面对她的话,三人反应不一。
林轻鹭面无表情:继续说,我考虑要不要信。
封月闲讽刺一笑:之前,我就信了你一次。
聂凌波毫不犹豫:我相信你。
宋翩跹林轻鹭封月闲:???
聂凌波朝着宋翩跹露出最迷人的笑,深情款款道:
翩跹,我相信你。
她朝着宋翩跹伸出手,手心朝上:所以,跟我回去吗?小朋友。
场面一时很安静。
连宋翩跹这个知道她们是青陆的三开账号的知情人,都忍不住看了眼聂凌波的头顶,仿佛在寻找一道曼妙的绿光。
聂凌波神情自若,唇畔的笑甚至较平时更为亲和几分。
年岁愈深,聂凌波的手段愈为干脆果决。
面对两个底细不清、但看起来都很强劲的对手,她选择先把宋翩跹诱人怀中再说。
旁的事不是不重要,而是跟宋翩跹比起来,不那么重要。
这些,都可以回头,慢慢的,和宋翩跹交流。
不知为何,明明聂凌波看起来是这三人里最温和、毛最顺的那只,宋翩跹却最憷她。
她再看了看另外两人。
算了,我选择死亡。
宋翩跹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也不知道主动跳下去算不算强制退出,应该没事吧?
宋翩跹一个人都没选,而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退缩。
她身后就是茫茫的虚空,总之跌下去一定没什么好事。见宋翩跹往虚空而去,三人几乎同时眯起了眼,炸起了毛。
宋翩跹,我劝你现在回来如果你往我这走走,我考虑听你解释。
殿下这是用自己的身体威胁我?罢了,你身子孱弱,先随我回宫饮安神汤,再说其他。
翩跹,回来。
宋翩跹这一瞬间有点走神,三开就是默契,而且看起来,她们身上应该还有主意识存在,否则不可能前后脚地一起选择为爱原谅。
还不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在醋自己吗?呵。
发现这个后,宋翩跹想起隐在她们背后的青陆真想把青陆揪出来,让她康康自己的小世界意识们在做什么。
翩跹?
一声隐隐的叫喊让宋翩跹回神,她身边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风声从她耳畔呼啸而过,她甚至没听清刚刚是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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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替身谈恋爱(GL)——小檀栾(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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