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封月闲并不信,但她天性多疑,心中一丝犹疑挥之不去。
她暂且放下思绪,款款起身,轻声漫语:
稳妥些总没错。
突地想起来,有样爱用之物竟忘家里了,我去和饮冰交代一声,少不得要出宫拿呢。
宋翩跹并不多问,笑道:
去罢。
饮冰匆匆出宫,前往北军营传达封月闲口信,只比太子亲卫的旨意晚一步到达。
北军统领谢佑接到太子旨意时,还准备凑合凑合,应付差事
谁也知道上京附近只有田庄寺庙,流寇猛兽全无,能出什么事?
谢佑甚至和手下人嘲笑太子果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半点不懂军务。
等代表着封月闲的饮冰出现、让他们立即带人前往西山去时,谢佑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了这是?
难道真的会出事?
以封月闲这些年经营起的声望,她的名号在以封家为中心的武将中,可比太子旨意好用多了。
谢佑再不敢耽搁,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亲自带两队人马前往西山,如流星赶月,奔腾赶去。
饮冰去过西山八角亭,随着一同带路,在山脚拦下正要登山的孙清。
接着,他们往上一寸寸地找,果真在半山腰发现数十黑衣人,一番激战后将活口俘获,尽数收押。
消息随着饮冰回宫,传回封月闲这里。
她久坐桌前,静默不语,手心出了一把凉汗。
若是没有宋翩跹提醒,今日她得到的消息就不会是这个,而是
宋翩跹,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突然,外头急急走进一位宫侍:
太子妃,太子在小书房晕倒了。
第36章 公主的小娇妻(04)
晕倒了?
封月闲站起身, 裙边猛然摇开了瞬。
她凝眉往侧殿而去, 饮冰饮雪忙跟在身后。
徐敬正守着宋翩跹,宋翩跹伏案时突然身子一歪, 继而昏厥, 吓了徐敬一跳。
他下意识唤来侍卫,就要赶忙把宋翩跹送到正殿床榻之上, 话出口时反应过来
这是公主啊!
公主娇滴滴一女子,哪能让禁卫抱在怀中,有肌肤之亲?
当他转头看到雪青时,眼前一亮, 突然又想起来,有禁卫不用、让雪青一宫侍抱太子出去,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正焦灼间,宫侍把太子妃喊来, 徐敬难掩焦灼, 道:
太子妃,您看这
封月闲目光落在宋翩跹身上, 她身子歪斜地趴在桌案上,鸦羽长发逶迤在暗色桌上,只窥得后颈一点雪白。
因伏着身子, 看不到胸脯的微微起伏,宛如玉做的人, 美得毫无生气。
封月闲下意识加快脚下步伐, 徐敬忙给她让开路。
她走近, 仔细让宋翩跹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再拦腰将宋翩跹抱起。
宋翩跹乌羽绕在她臂弯处,衣袂纷纷然垂落,在封月闲身前飘荡。
其他人都看懵了。
太、太子妃把太子抱起来了??
封月闲哪管旁人看法,她抱着宋翩跹,脚下生风般疾步走入正殿,侧首淡声道:
御医可唤来了?
徐敬跟在后头,忙道:已遣人去请了。
封月闲把宋翩跹放上床榻,脱去皂靴,指尖划过她衣领,停留两息,到底没动她衣物,径直拉过锦被,妥善盖好。
为何还未到?
她声音冷下来,眸中那点亮光如冰箭射向徐敬:
太子多病,竟没有御医在东宫守着?
徐敬腿一软,差点给太子妃跪下来。
原、原是有的
外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救下徐敬,江御医提着药箱,脚步匆匆而来。
封月闲打断他行礼的动作,先让他为宋翩跹诊脉。
江逢细细诊过后道,滴水不漏道:
回太子妃,太子乃是旧疾所致,气血不足,这两日略有劳累,费了些许心神,无甚大碍。
约摸再过半个时辰便能转醒,方子不用改,照常用着就可。
劳累?什么时候劳累了?
走两步路、坐一会儿就累着了?
封月闲只知这对兄妹体弱多病,哪曾想到宋翩跹风都没吹一下,就病歪歪地倒了。
能在东宫轮值的太医定是太子心腹,此时却无半分担心,堪称习以为常,差点就把不用担心,这是公主日常状态写在脸上了。
封月闲看了看宋翩跹泛白的唇,嗯了声,转而道:
你方才,被谁唤去了?
齐侧妃有些不好,特特点名要臣去看。
宫中除了太子,统共就两个贤妃所出的皇子,小的那个还是萝卜丁,齐侧妃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封月闲没有再说什么,让御医外头候着了。
徐敬怕是有心理阴影了,生怕一转眼,公主像宋裕似的,有什么不好了。
而且,他对封月闲仍未完全放心,便和雪青一起守着。
封月闲在床榻边坐了会儿,见徐敬时不时瞄自己一眼,心中好笑,干脆离开床榻去了外间,省得徐敬一把年纪,还劳心费神地防贼。
饮雪亦步亦趋地跟出来,忧心忡忡道:
太子妃,太子也太弱了。
还行吧。封月闲随口应道。
还有
说。
两人走到宽阔的殿外,四下无人,饮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老爷让奴婢跟您说一声,要节制。
嗯嗯?
正往小书房去的封月闲反应过来,看向饮雪:说什么呢。
饮雪缩了缩脖子,小声而快速地说:
您看呀,这才一夜,太子都被您给
饮冰饮雪今日刚入宫,还不知道太子身份猫腻,不清楚昨夜无事发生。
而且,因两人出身教养都不错,睡姿堪称一丝不乱,安安稳稳睡成两条平行的脆皮年糕。
饮雪表情凝重:您得为太子身体着想。
封月闲轻啧了声,没搭理她,转而道:
去帮本宫办件事。
您吩咐。
去太医院,挑两个御医,给齐侧妃送去。封月闲勾唇,眸中涌现寒意,让他们就近在二皇子那住下,省得齐侧妃有什么不好,还要就近拣东宫的御医用。
饮雪眼前一亮:是。
这两个御医的脉案,你每日都要亲自去看,要跟齐侧妃如此说,可明白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饮雪兴高采烈地搞事去了。
主子和太子虽然没什么感情,好歹是一家人了,那侧妃算什么,竟敢踩到东宫脸上。
也不怕崴着jio!
等药煎好,宋翩跹悠悠转醒。
鼻间是苦涩的药味儿,让宋翩跹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眼前还未看见光影儿呢,药味就在鼻息间浮动开来了。
她一睁眼,果然,药碗已经在床边等着了,但没想到,床榻前的人不是雪青,而是是封月闲。
醒了?冷美人问道。
宋翩跹点头,缓慢地坐起身来,青丝从肩头滑落,碎发在鬓边微扫。
封月闲拿起药碗,那药还很烫,她拿起白瓷勺轻轻搅动两下。
她看了看旁边,雪青不在,只有饮冰饮雪两个习武出身的,照顾自己还行,照顾小公主,怕是给她金叶子擦坏了。
只能自己来了。
太子妃全然忘记自己夸过饮冰做事细致,白瓷勺舀起深褐色汤药,刚舀起一半
药碗和汤匙一齐被床榻上的人接去了。
?
我自己来。宋翩跹笑着道。
转眼间,太子妃手中空空如也。
她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心头微有躁动,面上淡淡道:
那倒省事。
药还是要趁热喝,宋翩跹凉了两下药,一口气全部喝尽,饮冰给她递帕子,宋翩跹接过,按了按着唇角,笑道:
病了这许久,药天天吃着,早吃惯了。
她说这话时,唇色依旧泛着单薄的白,面上毫无血色,仿佛琉璃人儿,一碰就碎了。
清苦的药气从宋翩跹身上传来,想到这小公主虽在锦绣金银堆中长大,每日却不如常人自在,再漂亮的琉璃瓶儿也成了药罐子,动作稍大点,自己就把自己打碎了。
也怪可怜的。
封月闲心头那点小情绪渐渐消弭。
她把药碗接过,递给饮冰,拿了碟爽口蜜饯给她,不经意般道:
怎么在小书房昏过去了?
宋翩跹从螺钿轮花盘中拈了个蜜枣,正要含入唇中,听见问题,心下一转。
据09的结论,就是因为她这具身体不太行,无旁的缘故。
可这晕的倒也是时候。
没记错的话,她昏倒前看的,正是泗水郡的折子。
泗水郡贪污案,月闲你也知晓罢。宋翩跹屏退众人,轻叹道,皇兄便是被此案气倒在榻,就这样去了。
我看见它时,难免感怀。
封月闲眸中闪过思索,嗯了声。
泗水郡在江南,离滇南较近,被楚王把控得死死的,搬空地方粮仓银仓,拿去给滇南军做军饷,都是日常操作。
今年正逢江南大旱,灾情严重,太子命人开仓赈灾,粮仓连老鼠都没一只,空空如也,银仓同样干干净净。
两下一拖,泗水平民耗不起,几近饿殍遍野。
太子即刻派人前去赈灾,毫不意外地出了岔子,人马被屠了个干净,粮食及买粮的银两被截了个空。
郡守睁着眼说瞎话,说是流匪作乱。
消息传回来,太子即刻派钦差查案。再过半旬传来消息,钦差队伍撞见流民,为流民所害,死无全尸。
楚王做事毫不遮掩,拿这种狗都不信的理由敷衍中央,不把皇权放在眼中,钦差说杀就杀,肆意妄为!
太子登时被气得不轻,卧病在床起不来身。
赈灾救助迟迟不到,中央地方矛盾进一步激化,他心中焦灼,心力憔悴,继而病逝。
封月闲有所耳闻,却不好将手伸得太长,否则又要遭楚王弹劾,因而不能多管,只让泗水周边的郡县好生安顿流民。
但对泗水一郡,或者说大局,到底杯水车薪。
此时,见宋翩跹主动提起,封月闲道:
若是准备动作,要尽快了。
想必,楚王已将大婚之事传往江南。封月闲敛眸,唇边勾起微带讽刺的笑,定是说泗水水深火热之时,一国太子却迎娶正妃。
既已为了结盟做出如此行径,被人捉住把柄也是必然了。
当务之急,还是赈灾为重,贪污案,甚至可以押后查。
宋翩跹眸中闪过厉色,她鲜少动气,但牵扯到大善大恶,楚王的做法实在让人不齿。
哦?可有人愿意去查?封月闲拂袖,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无人敢去泗水送命了。
宋翩跹笑中略带苦涩。
自然没人敢去了,上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在那摆着呢,之前被太子点到的人,要么当天从马上摔断腿,要么当庭痛哭流涕,个个都是软脚虾。
她轻轻看了眼封月闲。
封月闲肌肤冷白,唇却红润,浓墨重彩与冷感在她身上杂糅,黑眸掩在浓浓的乌睫下,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除了看完全剧本的宋翩跹。
她状似犹疑,轻声道:
京军少有操练,护不住钦差我听皇兄说,西北军自来悍勇非常,远非滇南军可比。
西北军远在边塞,若是调来,怕是要一旬之久,远水难救近火。封月闲仿佛话家常般,懒散道。
宋翩跹舌尖舔过后槽牙,面上仍单纯无辜,她歪了歪头,道:
一等侯爵都可豢养些私兵,镇国将军府,也不例外吧?
封月闲长睫一扇,轻盈盈地撩她眼,笑比动作还轻:
是有些许。
听闻都是西北军中以一当十的好手。
公主听闻得倒多。封月闲笑得妩媚,话却半分不露。
镇国将军府威名在外,便是我孤陋寡闻,也耳闻不少。
公主过誉。
如此,月闲可肯助我?
宋翩跹微微倾身,仿佛期待援手、不谙世事的公主,露出些许期盼神色。
她刚救下封月闲的师父孙清,这份情封月闲受得实实的。
封月闲向来恩怨分明,眼下正有她力所能及之处,偿还恩情的机会就在眼前,运作得好还能重挫楚王一党,宋翩跹有八成把握让她应下。
封月闲对上那双莹澈的茶色眸子,脑中想起方才收到的消息,孙清已被北军护送入城,顿了顿。
她轻轻笑开,道:公主言重。泗水郡灾情紧急,封家有幸能略尽绵薄之力,岂有推脱之意。
如此便好。宋翩跹靠回软枕,舒了口气,定能护赈灾钦差无虞。
封月闲说的是场面话,但封月闲此人,既承诺尽力,定会拿出暗中兵力全力去做。
这部分,宋翩跹不用知道,不用去管。
没人喜欢被看穿,看穿也不能说穿,尤其是封月闲这种疑心病重的聪明人。
封月闲不轻不重道:公主为苍生劳心劳力,不若好生休息,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其他。
宋翩跹含笑应下,这才躺了回去。
她觉浅,药中有些许安眠成分,不多时就沉沉睡去了。
宋翩跹眉眼终于轻松下来,不该她承受的重担从她眉头消失,让她面容归于恬静,呼吸细细小小。
封月闲略坐了会儿,放下床幔,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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