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脱得再干净,他都见过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许觅,你还真是。祁曜不知道说什么了,去外面等我,正好昨天有几道题不会,在床边的柜子上,帮我看看。
好。
许觅不疑有他,带上门出去。
浴室里只剩下祁曜了,他慢慢地挪进浴缸里,刚刚好的水温让他舒展了眉眼,视线触及被包裹住的部位,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决心不去管。
水温一点点降下去,祁曜恢复了平静。
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清冷:许觅。
哎,来了。
放下作业本,许觅快步过去,对于自己带起的涟漪分毫不知。
先生,您消消气,消消气。
楚管家安慰着祁爷爷,替他抚胸口。
我真是,气都生不完。家门不幸啊!我怎么生了那么个逆子,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偏要去招惹些不清不楚的。祁爷爷大喘着气,上梁不正,这下梁歪了啊。
也许,那孩子也是被蒙在鼓里呢。
楚管家说到。
这话你自己信吗?祁爷爷怒气难消,我对他不比阿曜上心,但该给的都给了,股份我是要给阿曜,可我名下的其他财产少吗?都给他。
怎么就和他那个妈一样,不知道知足啊!
先生,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尽早解决好。
楚管家冷静道,他也是看着这个家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心中的感慨不比谁少。
厨房那里,让人看着点,找机会换了吧。祁爷爷叹了口气,显得苍老了很多,他们不是要遗嘱?给他们,股份转让的事,暂时瞒着。
我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了。斯铭,我是救不了他了,当年的事,该有个结果。就从,孟庆和开始吧,人命总是要还的。
楚管家点点头,您啊,好好保重身体,这些我都替您办好。
幸亏有你一直陪着,不然我真是,孤家寡人。
祁爷爷苍凉的笑,让他看起来更显落寞。
也是先生器重我,平山要是在,也不希望您这么难受的。
楚管家笑着道。
祁爷爷恍惚又想起那个乖巧憨厚的孩子,为了救阿曜,命都豁出去了。
平山的仇,一定要报。祁爷爷面容严肃起来,拖了这么多年,你和平山不怪我才好。
怎么会,您有您的苦衷。
楚管家依然笑着,言辞恳切。
期末最后一场考试,很冷。出考场的时候,雪花飘飘扬扬,第一场雪来得不算晚。
S市已经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很多时候都是下点冰渣子意思意思。
校园里人来人往的,有愁苦,有欢乐。在看到雪花飘落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意。不时地有人伸手和雪花亲密接触,惊叹它的晶莹和冰凉。
枝桠上,屋顶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白色轻纱,有种朦胧的美感。
许觅,放假了准备做什么?兼职还来吗?
学校外的小餐馆里,安钰搓着手,看着窗外的雪花,兴奋地问。
许觅喝了口热水,不了,我有安排了。
具体去做什么,不能说。
安钰有些失落,他猜到肯定和祁曜有关系,没有表现出来,仍然笑着:好吧,有时间找我玩,学习也行。
许觅点点头,你家要搬家了吧?是在哪?
安钰家攒了很多年,终于可以搬离破旧的房子,离城区近一些。
在溪华路那边,等下和我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等我们吃完天黑了,雪天路滑,不安全。
许觅笑着拒绝了。
哈哈哈,那我们这算是散伙饭了,别忘了我这个朋友啊。安钰开玩笑道,神色却很认真,如果你要走的话,别无声无息的好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许觅笑了笑,当然不会,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对,最好的兄弟。
安钰重复了一遍。
和安钰告别后,许觅回了家里,直接去二楼找祁曜。
孟婉茹那边,快安排好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许觅利用间谍的身份,参与进孟婉茹的计划。顺着她的安排,带祁曜去看医生。
祁曜点点头,你好像,坚信我这次可以治好?
不只是祁斯铭,祁爷爷也找了很多医生,国内国外的,专家、权威,都说他受损的腿神经难以修复了,治好的概率不足一成。不用截肢,已经是万幸。
为什么一个没听过名字的中医,会让许觅如此信任?
是信任中医,还是信任孟皆?
祁曜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第55章
许觅不慌不忙地开口:是相信希望啊。你还这么年轻, 总有医学足够发达的一天。这一次不行就下次, 时间还长着。
他眼睛没有一点躲闪,光明正大地和祁曜对视着,不得不承认, 许觅真的是骗人的高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个笔记本,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祁曜会一直被骗下去,还甘之如饴。
对, 时间很长。
祁曜微微勾唇, 眼中意味不明。
嗯, 我话说完了, 先走了,你早点睡。
许觅后脖颈一凉,感觉不能和他聊下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 祁曜嘴边的笑一点点撤下。
阿曜啊,到了那边记得给爷爷打电话。祁爷爷握着祁曜的手, 温声道,怎么不多穿点,冻到了怎么办?
祁爷爷的精神看着好了很多,声音里中气也足了。
爷爷, 您也要保重身体, 等我回来了, 天气暖和点, 陪您去钓鱼。
祁曜微笑着,任由许觅给他再围了条围巾。
好,爷爷可等着了。祁爷爷笑着道,又看向许觅,小许,阿曜就麻烦你帮着照看了,你是个好孩子,爷爷放心。
楚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跟着来,许觅问了一嘴。
小齐的爸妈回来了,要他回去陪着。去年高考没考好,今年闹着不要复读,他爷爷管不了,现在得乖乖听话了。
提到楚齐,祁爷爷眼中透着柔和。
唉,本来阿曜也是明年高考的,我还指着喝他升学宴的酒。
祁爷爷只略微感叹了下,又拉着祁曜交代。
老人家坐在那,背微微弯着,头发花白。絮絮叨叨的,满满的慈爱关心,像是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怕以后没机会。
许觅看着他想起来自己的院长奶奶,嘴边不自觉地带笑。有祁爷爷陪着的祁曜,应该不会像书里那么孤单了。
爷爷,我走了。
好,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
祁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和祁曜告别,看着他慢慢远去。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祁爷爷叹着气,在护工的搀扶下,离开祁曜的公寓。
刚刚走出门,就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
老了,不行了。
岁月最是无情,将白发染黑,让皮肤皱起,身影渐佝偻。往昔的事,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祁爷爷笑了笑,对护工说:别紧张,还没到时候呢。
他们的目的地是Q省的庐云市,离S省近一千公里,需要乘坐飞机过去。
还是上次的私人飞机,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心情。才发现,飞机的顶部竟然是透明材质的,一抬头就能看见层层叠叠的云彩,感觉像在其中穿梭,妙不可言。
许觅半躺着,看着上方出神。
祁曜突然开口,上次,你去研究所找我,很紧张吧?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嘈杂的环境会让他更加烦躁,飞机飞行时,一直伴随着噪音。
祁曜升起些淡淡的烦躁,突然就想起了上次的事。
那件事,许觅说了没关系,但是并没有过去。他只是说服了自己,不必在意而已。
祁曜现在才真正明白了那句没关系的含义,但是太迟了。许觅已经把自己的心,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他的痕迹。
不记得了。
许觅侧头,看着他笑了。
其实挺庆幸的,那回的事,打醒了他,让他没有真的陷进去。人啊,就是太容易被感动了,往往把自己赔了个干净。
演戏不能太入戏,走不出来了就完了,敬业的精神值得肯定,但还是要学会调整自我,始终保持着那么些清醒。
你为什么,希望我好起来?
从最开始,许觅就一直在鼓励他,说会陪着他好起来,明明,他能不能好,都与他无关。
嗯,也许是不想让自己的投资,得不到回报吧哈哈,祁曜,我好歹尽心尽力照顾你那么久,你不快点好起来,我就要哭了。
许觅半开玩笑的说到,笑眼弯弯。
祁曜看着他,也扯扯唇,那我是得努力点,不然显得太没用。
哈哈哈哈,谁敢说你没用啊,不用你动手,王浩东他们三个就动手了。许觅笑着道,其实你啊,还挺幸运,有疼爱你的长辈,知心的朋友,不论什么时候,总有人对你不离不弃的。
不管你的腿能不能好,以你的能力,过得肯定不错。许觅顿了下,哈哈,不过我都在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听着。祁曜靠着椅背躺坐,仰望外面的云卷云舒,嘴边衔着一抹笑。
许觅,我们能这么平和地坐着聊天的日子,不会多了。
许觅以为他说的是以后分道扬镳的事,深以为然地嗯了声,如果我们之间,没隔着那么多事,你这个朋友我还挺愿意交的。
我可不喜欢你这种的,满口谎言。
祁曜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谎言能存在,就有他存在的价值。如果骗人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我是不介意的。许觅想了下,又补充,当然,朋友之间、情侣之间,还是坦诚的好。
你是说,你骗我是因为开始就没把我当朋友?祁曜侧头,望着他,感情你一开始,真的一点心也不用?
许觅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告诉他,那会儿当他是纸片人,npc啊。
许觅,你得感谢我现在脾气好多了,要是之前,揍你一顿都是轻的。
祁曜神色认真。
偏偏许觅就是知道他在开玩笑,跟着道:呐,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疼,等你好了,揍我一顿,那些事就算完了好吧?
看着他弯成月牙儿的清澈眼眸,祁曜勾唇:你哭起来太丑,不想看。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孟婉茹安排的人在机场外等着,送他们去目的地。
少爷。
郑刚迎上前来,恭敬地喊到。
祁曜和他对了个眼神,淡淡的嗯了声。
车行途中,一辆同型号同车牌的车不知不觉地混入了队列,而另一辆随着车流远离。
到达提前安排好的落脚地点时,许觅的心终于安了。
和祁曜躺在床上,相视一笑。
他们今晚休整一下,等孟婉茹的计划实施,目标转移了再离开。
晚间,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祁爷爷的名字,祁曜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理会。
许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明天就可以告诉祁爷爷了。
为了效果逼真,在消息刚刚传回去的时候,不能让孟婉茹发现破绽。
爷爷身体不好。
祁曜自言自语着。
祁爷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这么脆弱的。
许觅安慰着他,其实自己也挺担心,祁爷爷最在意的就是祁曜了。
祁曜点点头,沉默地坐着,一夜未眠。
天微微亮时,许觅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和祁曜出发了。
书里,老中医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因为三面环山,就叫千山县。
老中医在当地很有名望,据说是当年上山下乡放到附近的村子的知青,后来干脆就在这里落脚了。在县里有个中医诊所,早些年一直坐班,名声起来了。后来烦了,就干脆把店面租了出去,自己呆在家里摆弄药草。
老中医性子孤僻,一生没娶妻,也没个儿女,现在就住在县城城区外的山脚下。很多人主动上门找他看病,他嫌麻烦都给拒了,就这样找上门的也不少。
为了不每天被打扰,老中医立了规矩,每周的单日子可以上门,来了不能喊人,不能敲门,先在门口晾晒的药材里选三样,他觉得对上了就可以,一次一位。当然,每次的药材要求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大概是眼缘吧。
许觅提前就算好了日子,今天是周三,从城区包了辆车就往那里去了。
门口簇拥了很多人,谁也没敢吵,安安静静地排着队,盯着前面的人选了什么。前一个人唉声叹气地出来,那他选的药材就不要选了。
许觅和祁曜在队伍的最后排好,面上看不出一点紧张在意。
要说谁运气最好,那必须是作者的亲儿子啊,许觅一点不担心祁曜的手气,就是人太多了,又冷,在外面站着挺难受。
这个时候就很羡慕祁曜了,盖着小毛毯,怀里揣着热水袋,还能坐着。
怎么,想坐?
察觉到他羡慕的眼神,祁曜抬头扫了他一眼。
许觅连忙摇头,他可没男主那个运气,不敢想,不敢想。
祁曜看了眼前面长长的队伍,拿出怀里的热水袋递出,也没看许觅,淡淡道:抱着这个。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实在是太冷了,这风乎乎的,刮得人脸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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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校草的心机初恋——薄荷冰茶(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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