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结果会如何,他可就完全不能保证了。
收敛下心底隐隐升腾起的凉意,谢无偃笑得愈发乖巧,还提醒了一句。
哥哥,蜂蜜水要凉了,你快喝。
本想说什么的时诉安脑子被这么一打岔,突然忘了,便将杯子里的蜂蜜水一口气全部喝完,然后顿了顿,道:这次哥哥连累了你,但是下次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因为我就旷课,知道么?
谢无偃微微皱眉,没有立刻答应。
可是......
没有可是。时诉安态度很认真:哥哥的咳嗽或者哮喘,都是老毛病了,就是犯病的时候痛苦一点,但不会出事的,你根本没必要因为哥哥的事儿就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
这怎么能说没必要?
谢无偃却忍不住反驳,凝眸盯着时诉安,眼底难得露出一丝侵略性,声音执拗:哥哥,这件事我觉得很必要,你根本不知道,你中午发病的时候多么吓人,我真的很担心!我就怕...我就怕万一,万一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病,我又帮不到你,你一个人怎么办?!哥哥你为什么对你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
可是哥哥没事儿啊,真的没事儿。
没想到谢无偃这么认真,时诉安都不好再强硬说什么了,只语重心长地说: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比我的事儿重要多了,你记住,在高考前,哥哥的任何事情都要靠边站,你不要再因为哥哥的事情再旷课,或者受到别的影响,知道么。
我不知道。
谢无偃破天荒第一次坚决地没听时诉安的话,时诉安都不禁一怔。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谢无偃继续沉着声认真道: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也知道你怕影响我高考,可是你不知道对于我最重要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哥哥你重要!
时诉安微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哥哥,我不怕得罪学校老师,也不怕高考考差,我只怕你会出事,一点点也不行。
谢无偃眼圈泛起浅浅一层颜色,仿佛为了给自己打气,他攥起拳吸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你可能会生气,会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想说,任何事情在我心里,都没有哥哥你重要,而且哥哥你根本不知道,你中午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哥哥你会......
傻。
时诉安突然伸出手,敲了谢无偃额头一个脆瓜崩儿。
谢无偃被敲得愣住了,眼神有些呆地看着时诉安。
可随即他却没听到时诉安任何一句关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的评价或反驳,时诉安只是突然倾身过来,然后伸开胳膊,抱住了他。
然后他听到时诉安在他耳边突然轻轻笑了,温柔地说:本来我还一直纠结一个问题,但现在我一点也不纠结了。
谢无偃完全没想到他会被突然抱住,脊背不禁有些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被拥抱。
原来......拥抱是这种感觉。
时诉安的体温就这么包围着他,带着时诉安身上一点淡淡的阳光混合着洗衣粉的香味。
很好闻,那味道随着时诉安的体温,仿佛长了触须一样,往他身上温柔包裹、肆意钻爬。
谢无偃身体微微有些发麻了,尤其是被时诉安的呼吸触碰到的右脸和耳朵。
他想躲开,却又不舍得躲,一时间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时诉安没发现谢无偃这些心理活动和反应过程,他只是仿若哥哥拥抱弟弟一样,抱着谢无偃,还温柔地揉了把谢无偃的头发,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买完房了,明天就去签最后一趟手续,就是之前我给你说的青泉小区的那套,本来我还在纠结,如果我喊你去我一起住,你会不会不同意,不过现在我想......时诉安声音里透着笑意:我想弟弟你应该会同意的,对吧?
谢无偃一时没有动作,也没有回答。
他听到时诉安的声音就那么轻柔地震颤在他耳边,但仿佛又没听清。
他觉得他如今全身仿佛被传染了一般,爬着一层诡异又绵密的轻麻,这轻麻在他身体里肆意蔓延,钻进心脏,爬满他的脊背、后颈,甚至是头皮。
让他又难受,又舒服。
谢无偃想打破这种仿佛上瘾一般的感觉和氛围,可在他看向他视线正前方,那距离他鼻子只有两三厘米的时诉安的脖颈时
那股令他上瘾的感觉陡然加深了,让他脊骨一麻!
他微微垂下眼神,又注意到了他以往从未注意过的...时诉安领口下隐隐露出的锁骨。
而他居然觉得一个男人的锁骨很精致漂亮。
谢无偃心跳得越发燥乱。
他明确地感觉到一切都不对了。
可这一切又那么让他上瘾。
谢无偃手臂暗暗绷起青筋,莫名焦躁,又烦乱。
可他更忍不住沉迷,忍不住靠近。
这时,他终于听清时诉安第二遍的问话:你不想和哥哥我一起去春泉小区住?还是想?说话啊,我可猜不准啊。
我想。
谢无偃突然开口,还无师自通地抬起胳膊,揽住了时诉安的腰和背,然后微微用力,箍住,按向自己。
仿佛明确知道要怎么做可以让他心底仿佛上瘾的那块缺口被填平一般。
而在那一瞬间,谢无偃的确在心底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真的?
时诉安终于听到谢无偃的回答,笑了,拍拍他的后背:那可说好了?你这孩子可不许反悔。
我绝不会!能和哥哥一起住,我都不敢相信。
谢无偃箍着时诉安的腰,脸埋在时诉安的脖颈下,掩下心底一切情绪,用乖巧又青涩的声音说:我一定会很听话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
时酸酸(想到多年前引狼入室的自己,咬牙切齿):这个小变态!
第34章
紧接着就是五一三天乐, 大学中学都放假。
趁着这三天假期,时诉安把买房的最后一道手续办好,并置办了全新的被褥之类的私人用品。
二手房家具他可以擦洗一下,但其他的他还是喜欢用新的。
当然, 他也没忘记买两份,毕竟谢无偃这小子就要和他一起住了。
在五月三号晚上, 整个家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时诉安带着谢无偃来到新家,还从饭店点了好几道菜来庆贺。
来,cheers!
时诉安开了一瓶果汁, 笑着给两人都满上, 他本来想买红酒, 但想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果断放弃了。
谢无偃拿着杯子与时诉安相碰, 眼睛深深地看着时诉安, 看着他缺少血色的嘴唇因为沾上桃汁而变得红嫩滋润, 不禁微微眯了下眼。
谢无偃掩下眼底情绪,仰起头, 喝了一口桃汁。
这味道还不错, 但他更想知道,他哥哥手里的那杯味道是不是更好呢。
时诉安可没注意到谢无偃掩下的眼神多么像一头亟待狩猎的狼,他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后就夹了一块糯米排骨,美美地咬了一口。
还好这具身体的病痛主要是咳嗽和哮喘, 要是还有过敏,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尤其对于他这种爱好美食的人来说!
无偃,咳......见谢无偃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时诉安咳嗽了一声,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我能这么喊你吧?
当然能。谢无偃面上流露出一丝欣喜和亲昵。
随后,他看向时诉安的眼底却愈发漆黑。
之前几乎没有人会亲切地喊他名字,毕竟这个名字有那样一副不光彩的来历,谢家人全都嫌恶又忌讳,就连派来的那些骗子,也都是能不喊就不喊他。
可时诉安喊了。
不过时诉安并不是第一个,毕竟......他虽被谢家踩成了烂泥,到底还有个疼他的外公,尽管
他一直没能和外公真正见过几面。
可是从来没有人喊过他无偃。
这么亲昵的称呼,让谢无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简直让他抗拒不适又......心尖不自主发软,仿佛一头一边被蜂蛰一边掏蜜吃的蠢熊。
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你了,毕竟你都是我弟弟了,再喊全名多不亲近。
时诉安笑了,给谢无偃夹了一块白嫩的鳕鱼,然后说:你想好什么时候搬进来了吗,有没有完整全面的计划?
计划?谢无偃将心底的那头蠢熊丢出去,表情一如往常地乖巧道:哥哥你是有什么想法么,我听哥哥的。
嗯,是这样,因为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时间比较紧张,哥哥这个房子离你们学校还是有点远,坐地铁一趟也要三十多分钟,远不如你那个小区房子近,我觉得你五月份的周一到周五继续在之前的房子里住会更方便更好,周六周天来哥哥这里住,你觉得呢?
时诉安声音含笑,倒是不怕谢无偃会因此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毕竟那天谢无偃说的话,足够证明他没必要也不应该把谢无偃这孩子怀疑到不好的方向上去。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这小子么?
我......
谢无偃的确没觉得时诉安是反悔和他一起住,他微微皱眉,用纠结的眼神看着时诉安:哥哥,我想和你一起住,但是,我也想珍惜每一分钟,考上好大学。
看着谢无偃那纠结的模样,时诉安忍不住笑:所以,你想好到底怎么办了么?
我不知道。谢无偃很难抉择,但最后还是如实说:这个问题太难了,不过非要选的话,我想选哥哥。
谢无偃的样子太过认真又依恋,时诉安心一下子就软得不行,他刷刷刷又夹给谢无偃好多菜,把谢无偃面前的碗堆成一个小山丘。
没事,不管你选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保持考生心情最重要,不然硬把谢无偃这孩子弄去原来的房子住,省下一个小时的交通时间也没意义。
哥哥你也吃。谢无偃也给时诉安夹了一块时诉安最爱的糖醋里脊,这块肉最多了。
时诉安忍不住笑,给谢无偃夹了另外一块糖醋里脊:来,这块肉第二多。
......
这边两人温馨又和谐,而此刻念叨着谢无偃的谢家,气氛却糟糕透顶。
噼里砰隆的砸东西声从一座豪华洋气的别墅三层里不断炸开,伴随着崩溃愤怒的大叫和咒骂。
都给我滚,滚!!!
啊啊啊啊都去死,都去死!垃圾,废物,那些没用的医生都该死!!!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凭......
......
佣人们面色发苦死气沉沉,全都闷着干活,没人敢说话。
谢盛政只踏进这别墅门一步,就不悦地皱紧了眉,他身后跟着的一个长相漂亮温婉的女人连忙挽住他的胳膊,泪眼朦胧:盛哥,去看看有成吧,有成那孩子盼你去看他好久了,盛哥......
谢盛政抽回胳膊,微微皱眉看着他旁边的林美,你听听,他这是盼我去看他,还是盼着所有人都死呢?!
盛哥,有成他不是这个意思。林美连忙否认:他只是......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他太难受了啊!
林美眼泪哗哗地淌:盛哥,我真的要心疼死了,有成他还没满十八岁啊!他还没满十八,腿就瘫痪了,别说他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当妈的也接受不了啊,盛哥,你去看看他吧,有成他害怕他瘫痪后你就不爱他了,他害怕成了废物,所以才这么崩溃啊盛哥!
谢盛政面色微微缓和,却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心疼担忧了谢有成。
林美又连忙抽泣着道:盛哥,咱们去看看有成吧,他肯定听你话,他从小就一直最佩服最崇拜你了,只要你说,他肯定听的,肯定不会再这么崩溃,这么自暴自......
他真被你养废了。
骤然被谢盛政打断,林美一愣,随即含着眼泪睁大眼睛:盛哥?
都去死,都去死,都滚!!!楼上突然又炸开一声玻璃杯摔碎的砰声。
你听听,你听听!就他这样......谢盛政满怀怒气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还不如那个小畜生。
盛哥...啊林美连忙追上去,高跟鞋一崴,摔在了台阶上。
谢盛政脚步微顿,转身不悦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林美,美人垂泪是挺美,可他这么多年,也早看腻了。
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林美是个表面温婉但内心恶毒的。
不过谢盛政一向不介意对美人稍微多施加一点耐心,他弯下腰,伸手把林美扶了起来。
盛哥......林美含泪挽着他的手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纵使她已经快四十,可保养得用心,看着和二十八.九岁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下一刻,谢盛政就直接掐死了她的那颗心思又活络过来的心。
我之前说了,有成不管怎么样,都是谢家少爷,你说你们急什么?
盛......
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改变一下想法。谢盛政大拇指轻轻擦去林美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我不缺孩子,你知道,何况有成实在是废了,你看看,他还不如那个小畜生表现得冷静,这样就崩溃了,五年前那小畜生瘫痪的时候,可也没那么疯。
林美张着红唇,看着谢盛政,却说不出话。
谢盛政轻轻将手收回,有些岁月痕迹但依然英俊至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听话,咱爸叫我去开会,我就先过去了,你就好好照顾有成,让他好好养病,别的不必担心,他照样是谢家的大少爷,和那个小畜生不一样。
说完,谢盛政转身就走了,高大的背影显得那样风度翩翩,又气质斐然。
林美站在原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真正地回过神,然后踉跄一步,扶住了旁边的假石盆景。
她心真的疼,可这又没多么让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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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秧子后[穿书]——饮尔(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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