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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流鸣也发现小儿子脸色不好，忙将他扶起来：“好了，这边都弄好了，你先跟你妈去洗把脸再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会，不着急一时，等会儿再过来就成。”
    顾长乐也是真的不行，没有勉强自己，不过他行事周全，想起来顾长虹和顾长江两人也是跟自己一样大半天颗粒未下，忙回头叫他们两人：“长虹长江，你们也一路累了，跟我一起先下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吧。”
    顾长平闻言也道：“你们有心了。先回去休息吧。”
    顾长虹和顾长江的确是有心了。
    京城那边遥远，当初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管坐火车中途要坐好几天，依旧一口就答应要回来，还是卫詹霆知道消息之后托卫家帮忙买飞机票送他们回来的，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们还在火车上，也不知道回到的时候能不能赶上丧礼，只怕最后也只能够上一炷香，可即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犹豫，特别是顾长江，军校请假可真不是那么好请的。
    顾长虹和顾长江也的确是有些累了，顾长江倒也罢了，他到底是在军校读书，平日的训练可不是盖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的，即使千里奔袭，这会儿精神状态其实还是不错的，倒是顾长虹有些吃不消，不过不管他们吃得消吃不消，总得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两人没有异议。
    临走前顾长虹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顾长安，自从他们回来之后顾长安就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看她那憔悴的的样子，跟之前来看她时那飞扬鲜亮鲜明的对比，顾长虹这心里就难受，她知道顾长安是真的伤心了。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浑身缭绕着一种拒绝的气息，好像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已经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顾长虹和顾长江神色都十分沉重，灵堂上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悄然离开，顾长平起身送他们出来。
    站在门口，顾长江才对顾长平说：“哥，节哀。”
    顾长平拍拍顾长江的肩膀，点点头。
    顾长虹咬着唇：“长平哥，长安她，没事吧？”
    顾长江也紧张的看向顾长平，顾长平回头，影影绰绰的还能看到顾长安瘦弱的身影，他叹息一声，勉强笑道：“放心吧，有你们姐夫看着有哥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顾长清也跟着出来，闻言叹息道：“长安对大公感情太深了，她从小就是大公大婆养大的，大公大婆都那么疼她爱她，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命一样，长安也将他们看做是自己的命一样，她上次回国的时候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艾伦回来看他们，只是当时她手头上事情多，再加上她那个时候也已经嫁人了，回国了不回婆家只回娘家总是说不过去，所以就没有回来看一眼，本来还想着六月份她回来接艾伦的时候再回来住一段时间，好好的陪陪大公和大婆，谁知道就差十几天而已，就出了这样的事，长安心里能好受吗？她只怕都要怨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回来，怨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出国，要是不出国她就可以陪在大公大婆身边了，也就不会让大公出这样的事了。她这个傻妹子，她肯定是将大公的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了。”
    顾长平几人心里都堵堵的，难受极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都是意外！”顾长虹红了眼睛，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不过老天也太没眼了，大公这么好的人，怎么就――”
    顾长虹掩住嘴，眼泪簌簌的落，顾长清也忍不住过去跟她拥抱，姐妹俩一起相拥落泪。
    顾长平和顾长江眼圈都红了，其实最不好受的是顾长平。
    顾长安怎么说也是出嫁女，对家里的老人并没有赡养的责任，阿公阿婆养大了他，本应该由他养老，可是他这些年一直都待在单位里，一年到头就算是有假期也就十来天功夫而已，偏偏他还经常要出任务或者去学校，根本就没回来过几次！
    最不孝的人就是他了。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顾流夏一直都在帮忙丧事的各种事宜，这会儿匆匆回来见几人站在门外，皱着眉头说道。
    顾长平回过神来，将心里的难受压下，拍拍顾长江的肩膀：“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过来。”
    什么叫做休息好了再过来，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们回来就是为了奔丧的，像顾长虹，哪怕他们家跟顾长安家隔得也算是蛮远的了，可她是真心感激顾老头，愿意为他守灵，她家里人也赞成她，那就肯定不会因为小小疲惫就惫懒。
    顾长清说道：“那你们回去收拾，我得回去看着长安。”
    虽然有卫詹霆照顾着顾长安，可到底是让人放心不下，这一场丧事办得有些大，大部分的事情都有村里人帮忙操持，可也有一些事情是必须得顾流鸣父子出面的。
    丧事整整要办三天，这三天里顾长安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也几乎没怎么离开过灵堂，谁都劝不动她，最后还是顾老太出面勒令她回去休息，可是她躺在床上也是睁着眼睛望着床顶，根本就睡不着，卫詹霆是最清楚的，他没有办法，只能抱住她，可是她像是没有了反应一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回应。
    等到装棺盖棺的那日，按照风俗出嫁女要哭灵，可是顾老头没有女儿，早年间他倒是有过一个女儿，只不过是很小就夭折了，只剩下顾流鸣一个儿子，好在还有顾长安，负责安排的老婶看着顾长安那个样子都怕她听不进去，讲了一遍又一遍，还想着要不就让顾长欢来做，哪知顾长安就按住了她的手：“我来！”
    前世哭灵的也是她，是她亲自送走了阿公，今生她也得亲自送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