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子百府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可生气的。
姬奕到没有感觉有什么可生气的,他看着眼前的棋局,又说道
故弄玄虚的人,不需要给予什么看中的眼神,倘若真的专心去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慕卿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
殿下真的不在意对方吗?
姬奕便索性抬起头来,很是专注的看着慕卿,将手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下,才笑到
当然在意,不过不是现在,未来有的时间是对付子百府,卿卿,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啊,咱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先下完眼前这局棋。
慕卿哦了一声,心中略略安心,他就说嘛,太子怎么会这么宽宏大量,被人算计还能如此无动于衷,既然另有打算,慕卿也不打算多问什么,只是说起来眼下之事,慕卿便忍不住说道
那太子妃这边,殿下要如何对外解释?
虽然有和离书在,但是人却是要找个不见得合适理由
自杀了。
姬奕开口说道,他说的十分平淡,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如何来收尾,姬奕说道
不堪众人的污蔑,于是以死自证清白,不是个很好的理由吗?
慕卿见他这样坦然的说出来,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太子殿下便十分自信的强调,他和西林小姐为何绝不会出现什么私情,那是因为早就做好离去的准备,是故没有多生半分情谊。
他沉默的坐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总觉得好像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又感到一阵的失落。
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而太子妃自缢的事情将一传出去,太后娘娘的懿旨便到了山上,前来宣旨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说太后娘娘为此事大发脾气,因为太子妃殿下竟然与人有染还敢故作无事来和太子殿下成亲,前脚刚质问过西林大人关于太子妃的事情,后脚便听到太子妃竟然以死了之,太后娘娘大为震惊,大约是绝没有想到西林珏竟然是这样烈性的女子,无论是因为自知无颜以对又或者是真的只证清白,太后娘娘必然要这件事情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但是姬奕却无甚所谓的,便又用圣上来来搪塞对方,说道
父皇交代吾祭祀之事,须得在山上闭门脱尘,在此期间不可下山见任何人,只怕并不能够叫皇祖母随心了。
这样说着,又将两封信递给那宫人,说道
和离书与遗书,皆是出自西林珏之手,你将这两封信拿回去,皇祖母不会再为难你。
西林珏留下的这两封书信,书写自身遗恨之事的和离书与遗书,叫皇太后为难的只会是以为能够帮助自己的西林大人而已。
离心之事说起来才是简单而有效,不过一日的时间,西林家便有人来拜访,只是都被太子殿下一通嘲讽堵了回去,即使是西林大人亲自前来索问西林珏的下落,太子殿下也敷衍了事,看起来这场婚姻不但没有结成亲家,反倒结下了不能消除的怨恨。
一时人来人去,事物变迁,竟然叫慕卿感知道一种萧条之气,又或者是因为秋意已深,便叫人更加觉得萧瑟。
秋雨愈加频繁,而临近祭祀之日,反倒叫慕卿更加的不安,及至前夜,慕卿压下这种不安,做出乐观的姿态说道
祭祀过后,殿下是不是就能过下山了?
姬奕看着他这样担忧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后说道
大概吧,如果在父皇的心中,我比那些世家更为重要的话。
慕卿便立刻说道
殿下当然是最重要的。
姬奕便噗呲一笑,一只手伏在矮案上,又抬起头看着空中一轮明月,笑意收敛之后,便显现的有些不近人情,便听见太子殿下颇为自嘲的说道
倘若父皇也如卿卿这般信任本宫,那便好了,可惜,可惜
姬奕连道了两声可惜,也没有说出来他到底是在可惜什么。
而祭祀如期而至,层叠堆积的蝉衣加诸在太子的身上,如起伏的霜雾萦绕周围,祭祀的时候百官都在,圣上却并没有出现,这叫慕卿感到奇怪,按照以前的惯例,纵然不是圣上亲自做这种事情,那皇帝也要在场,为何今日却没有出现。
而慕卿的不安在一切礼仪结束之后便得到了证实,那是下了祭台之后,引到殿中之后,宣旨太监早已经等候多时,所下旨意,乃是说
太子殿下品行不端,骄奢多时,然不思进取,又变本加厉,做囚禁他人,谋害重臣,污蔑朝臣,及至其他事宜,桩桩件件,实乃不可饶恕之罪,是故夺取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不但如此,还要太子殿下离开承阳,三年之内,不可返京。
慕卿就要开口争辩却被太子殿下制止,不知是早有此感,又或者故作镇定,而又叫姬奕将关押之人全都释放,姬奕才开口说道
那不可能。
说话之间,已经显露杀意,而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执迷不悟,不想放人,那就只好由吾等代劳。
姬奕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怡然自得说出这句话的人,此刻方才显现出一点怒气出来
谁准你们放出来那关押的人?!
慕卿也脸色一变,他是见过那些患病之人的疯狂,倘若被放出来伤及旁人,那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而且鸿鹄不是被安排在哪里看着,怎么会允许旁人动手,难道竟然是圣上命令他们撤离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慕卿正快速思索此事,便听见越大人便冷笑一声,说道
太子殿下为对付老臣真是什么谎话都说的出来,既然太子殿下说那无故关着的人很可怕,还会传染给旁人,那不如叫众人都来看看。
这样说着,慕卿心中一阵不安,然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看到一辆囚车过来,里面的人,便是被太子殿下关在山上的人,慕卿绝不会认错,但是此刻那人却是十分清醒,而且,立刻便朝着太子殿下跪地求饶,说道
太子殿下!我家姥爷提议削弱兵权惹怒了您,不敢和您对抗,也觉得您是可造之材,所以辞官还乡,却没有想到您竟然赶尽杀绝,又说什么病毒感染,苍天可鉴,这是绝无此事啊!
他这样说着便朝着众人走去,是要叫人来看他绝没有任何失去理智,变得疯癫的症状,但是纵然他此刻没有表露动手的意愿,但是看着他浑身狼狈,也下意识的避开,不敢多前进一步。
那人便仰天一笑,说道
太子!太子!是你把我们变成这样可怕的样子来欺瞒众人,我人小力微,做不了什么,听说西林姑娘以死自证清白,我今日,也以死只证清白,我们梅府,绝没有那种叫人失去理智,并且可传旨给他人的病症!
他这样说着,竟然一下子朝着那囚车一头撞去,碰的一声斌立刻头破血流,引起众人一阵惊呼,又立刻散开,只胆战心惊的看着那地上的尸体。
第153章 去路如何
就在慌乱之时, 慕卿只听见空中一阵急促的风声, 他抬起头看去,眼前便一道黑影穿风而过,竟是直接朝着太子殿下射去!
殿下!
慕卿一瞬间脸色全失去了, 就连心跳都已经停止,他朝着太子殿下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只箭直接整个箭头全都深入到太子殿下的肩头之中,霎时间血流如注,慕卿一下子扑倒在地,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来得及说
殿下!
其余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来,只扶着太子,见着那血瞬间沾染雪白蝉衣,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慕卿看着眼前那一片血红的颜色, 便觉得头晕目眩, 脑海之中,全是自己刚才为什么动作那么慢,若是快些,再快些
怎么能够让太子受伤!
慕卿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他看着那只箭,那是属于寒梅神兵营的箭。
一时间众人全都围了过来,慕卿抬起头看着那一群人, 他不能够理解,于是问道
夺去殿下的太子位还不够,还要夺去太子的命吗?
一时之间,便很是静谧,人尽皆知他是太子殿下极为宠信的侍读,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此刻听他如此悲愤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叫人竟然也无法应答,纵容要说什么话,慕卿也懒得去听,他只抬头看着一旁的侍从说道
还不传御医来!
而周围这些故作关怀的人真不愧是皇帝也无法掌控的世家,不听话的太子,果然也命如草芥。
命如草芥。
所以大厅广众之下,也可如草芥一般夺取太子的命!
慕卿咬着内唇,看着太子已经陷入昏迷,便再也无法关心其他。
而那射箭的果真是寒梅神兵营的人,被压了过来口中大骂太子谋害神兵营的话慕卿也听不清楚,他低下头去,只晓得只跟着太子的身影来回穿梭,及至太子被人抬回去太子府,人都已经散尽了,慕卿才慢慢的找回来神思,然而他自己却好像陷入自己失责的困境之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殿下陷入昏迷之中的太子殿下,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握着太子殿下的手指,小声地说道
殿下,你醒来好不好。
但是却无人回应。
虽然太医说,这一箭偏离肩胛之处,太子殿下并无任何的生命危险,陷入昏迷也是因为一时伤痛而暂时失去意识,但是慕卿却总觉得对方在欺骗自己,只是因为不好与人争论,所以忍着没有开口,及至此刻没有人了,才叫自己的惧怕全都显现出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也会受伤,也许总以为太子殿下表现的无所不能,所以自己也从来不会担忧太子会怎么样,怎么能够料想祸事接二连三的过来,而今人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心中再多的否认,也没有眼前这无知无觉的身体来的真实痛苦。
人总不能够活在妄想之中。
然而,然而
慕卿低下头去,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那只箭横穿而来,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察觉到早一些。
而在片刻的静谧之后,便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慕卿连忙便放下了太子殿下的手腕,又掖进去被子中,抚平心中的激动,方才转过头看着来人。
那是鸿鹄从外间过来,他走了进来,拂开珠帘,说了一句废话
殿下如何?
慕卿站了起来,侧了侧身,叫他看清了太子殿下昏迷不清的模样,又说道
山上如何?
鸿鹄便说道
正要说这件事情,圣上本叫了一个学宫的大人过去照看,后来不知为何换了越大人去,便要强行将人放了,不知给那些人吃了什么,竟然压抑了那些人发疯的症状,吾等无法再进行阻止,只能任由他们带走,不过压抑的病情,只怕复发之时,会更加的难以控制,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此刻昏迷,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慕卿和他对视一眼,心中忐忑片刻,才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那就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鸿鹄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又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子殿下,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等太子殿下醒来再问殿下的意见?
此事不宜推辞,况且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慕卿开口说道,他心中略过一丝的不忍,继而说道
总比到时候无法控制好,你们应该知道那些人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鸿鹄点了点头,说道
自然早有标记,既然如此,那么便尽快解决,我先离开此处,你且照顾好殿下,殿下被人所伤,或许圣上不忍,不让离开承阳也有可能。
说完便转身离去。
慕卿看着鸿鹄离去,恍惚有一种时过境迁的错觉,想当初他为这些人的生存还和太子殿下争论乃至意气用事,然而如今却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出所谓一个不留的话。
慕卿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却被吓了一跳,心瞬间激动了一下,继而才又平缓下来,轻声说道
殿下什么时候醒来的?
却是太子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正侧过身看着慕卿,这时间见慕卿反应过来,才招了招手,让慕卿扶着自己坐了起来,还想要下床行走,只是慕卿看着他肩膀上的白纱,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有血浸透出来,于是不想叫他下床行走,便说道
殿下,您的伤
姬奕便翘了翘嘴角,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肩膀。
慕卿立刻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气愤好像身份不对,心痛却又觉得太子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实在是辜负,于是只能又气又怒,最后俱化为无奈,说道
一个肩膀还不够吗?
然而看着太子殿下无甚所谓的表情,便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于是也只好放弃了劝说,又说道
殿下听到我说和鸿鹄说话,怎么不开口。
他想起来鸿鹄那一眼,想来鸿鹄发觉了太子殿下早已经醒了,却也不提醒自己。
姬奕看着他一会儿一变的眼色,便觉得有些许好笑,又说道
卿卿说的正和我意,何必再开口重复一遍。
慕卿眨了眨眼,与太子殿下对视了一眼,便咳了一下,又移开视线,平静心情,才又继续说道
殿下被人刺伤,圣上不知会不会心存怜悯,来叫殿下继续在承阳居住。
至少,也要先把伤养好再说。
然而姬奕却摇了摇头,说道
父皇纵容叫吾留在承阳,我也不会呆在这里。
慕卿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又在打什么注意
为何?
带着伤,无论去什么地方,也很不方便吧。
姬奕便笑了一下,说道
身为儿子,总不能让父皇朝令夕改,其实离去承阳不做太子也没有什么,我在承阳也呆的烦了,手足拘泥此处,再难施展,倒不如放手一切,不过是做个常人,苦些累些,风雨漂泊。
岂止是苦些累些。
慕卿总觉得太子殿下把这件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他小时候在家中,邻里乡亲,俱过的十分的辛劳,哪里就悠闲自在了,太子虽然不是四肢不勤,但是练武骑马,和下地耕作完全是不同的事情,他看着太子殿下,忍不住提醒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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