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我要睡觉。”陈荏笑骂。
林雁行笑着退出去,门一合上他脸色就变了,变得特郁闷特无奈。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被占了便宜不敢说,被撩了骚不敢发作,末了自欺欺人,装作无事发生。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怕,怕陈荏不承认——果然他的预感没错,陈荏打算掩盖这件事,说什么“初中毕业散伙饭亲了班主任”,骗鬼呢?
算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干脆就帮他掩盖了吧,免得他为难。
只是那个吻……
林雁行轻轻抚摸额头,深吸一口气开始奔跑,跑着跑着突然对天吼了一声!
不管怎样,那个吻是陈荏主动给他的,不是给郁明,给江淑惠,给任何人,是给他林雁行!
陈荏在耳边浓烈地喊他的名字,漂亮而幽暗的眼睛盯着他,声音和气息那么轻又那么重地击在他皮肤上,摇撼着所有的神经,冲撞着所有的感官,光是这个就让他快活,甚至不需要别的!
他相信陈荏不会吻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陈荏待他不一样,他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这美好的现实已经超越一切!
第62章 你是来给我当姐夫的?
林雁行拿不准陈荏对自己的感情,是有点儿喜欢呢,还是只是喝多了?
他有时候想主动出击捅破那层窗户纸,苦于没好法子,正纠结间,他那情敌出现了。
说“情敌”不准确,因为那是他的粉头,按理说是他的人,可是一年多来似乎和陈荏越来越亲,用专业术语来说叫“爬墙”。
——吕霞,自封的“林雁行后援会”会长,目前还没有卸任,麾下统领某某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的林雁行粉丝十余人,擅长偷看、偷拍、逃跑、掐对家,好在改邪归正不盯梢了。
一年多前她被陈荏收拾过,没成仇家,反倒当了朋友,说到原因,首先陈荏懒得和小丫头计较,其次这姑娘的性格也大而化之,不扭捏作态。
荏哥当然比林雁行好相处,荏哥冷甜冷甜的,林雁行不拿正眼看她的时候多,所以吕霞嘴上说爱林雁行,但总是找陈荏玩。
高二下学期以来,吕霞跑十一中跑得越发勤快了,每次在附近撸串总是喊陈荏一起,要是陈荏没空,她就从操场那边的栏杆豁口爬进学校,把烤串偷偷送到班上来。
她高一时帮过文娱委员周鑫灵的大忙,后来也没断了联系,加上和江淑惠、张磊磊等人性格相投玩得来,使她已经成了高二(1)班的编外人员,有什么事儿都爱喊上她。
吕霞化了妆像个钟馗,卸了妆却不难看,甚至颇为甜美,只要她不穿得稀奇古怪,不把头发烫得像个狮毛狗,连撞见她的老师都以为那是本校女生,门卫也懒得盘问。
她通常周五或者周六晚上来,到了之后给陈荏发消息,后者等到晚自习下课,便往学校东边围墙小吃摊聚集的地方去,和她聊上几句。
林雁行有时候跟着,有时候不跟,反正吕霞也不是专程来见他的。
这就是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有些人号称是你的粉,其实只是贪图你的美色,心里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这天晚上吕霞过来时与往常大不一样,蓬头乱发,衣服穿得颠三倒四,左右脚上的鞋子还不是同一双。
陈荏看得直皱眉,问:“怎么了?”
吕霞背着一松松垮垮的书包,神色仓惶地说:“荏儿,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陈荏更惊了:“为啥?”
吕霞说:“我要浪迹天涯去了,‘林雁行七彩阳光天天乐后援团’是我一手创立的,虽然不舍得,但以后也只有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我的那些姐妹们!”
“……”陈荏拿手背试她的额头。
“我没发烧。”吕霞说。
“没发烧你怎么说胡话呢?”陈荏说,“你知不知道你这后援团的名字和那边公园的广场舞组织一模一样?”
吕霞怒道:“你敢笑我?”
那会儿还流行“脑残”、“吃复方脑残片,一片顶过去五片”之类的说法,陈荏作势掏钱包说:“小霞,我给你点儿钱买药去。”
吕霞吼:“荏儿,咱俩是铁子对不对?你怎么不问我为啥要离家出走?!”
陈荏问:“你要离家出走?”
“对!”吕霞随意抹了把脸,突然哭了出来,两道黑色睫毛膏顺势挂下面颊。
这下陈荏不敢开玩笑了,能把吕霞惹哭的事儿不多。
吕霞是个暴发户的女儿。
她父母原先是在南方工厂造假冒伪劣电视机的,康徍牌、怆维牌、TGL等都是他们家的拳头产品,后来搭上了影碟机的东风,开始生产爱哆、薪科等高级VCD、DVD,近年来又开始将重心转向了山寨手机,产品有步步髙,仨星等等。
所以吕霞不缺钱,只是缺人管教。
从九个月断了奶起她就跟着爷爷奶奶过,一年顶多见父母两面;小学里性子就野了,上了初中开始与校外的不良少年玩,也没人教她学好。
多亏初二那一年她在一场校际篮球赛中见着了林雁行,惊为天人,从此追逐不休,生命中有了个念想,否则怕是要更糟。
“今天我爸我妈从南边回来了!”她哭着说。
“那是好事,为啥难过?”陈荏问。
吕霞抽泣:“你不知道,他们带了一个男的回来,我原以为是他们新雇的帮手,结果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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