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酩酊阁阁主的化体,那么这年轻人虽然充当欧阳问的随从,但人力财力自然一个不缺,也早就与朱曦相识。
正如叶怀遥所猜测的那样,从一开始君知寒就撒了谎。
当时朱曦求药是真,但因他拒绝而结仇是假。
他将药分给了朱曦,但却没能救回孟信泽,两人各有目的,便因此达成了新的合作。
四下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万法澄心寺的主持戒玄大师双手合十,慢慢说道:阿弥陀佛,君阁主,敢问明圣所说的话,你可认吗?
他原本在闭关,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容妄伤着,是僧人们第二次出事的时候才赶到的,在叶怀遥和君知寒动手的过程中,已经约略听人讲了事情经过。
周围的人都有些紧张起来,这事一旦被认下,罪名非同小可。
欧阳问仅仅是急功好利,又受到了鼓动蒙骗,尚且结局如此。而君知寒,却是实打实地在识宝大会上演了一场好戏。
他此举造成不少人受伤,之后挑拨人魔两族关系,意图覆灭万法澄心寺,杀掉在场修士嫁祸容妄,更加桩桩都是罪过。
偏生他又功力高强,势力极大,绝对比一般人都要不好对付的多。
谁也想不明白,君知寒已经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又为何要进行如此筹谋,硬生生将他自己陷入困境。
但最起码大家都明白,君知寒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将大半个修真界加上魔族都耍弄的团团转,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因此,虽然各大门派已到,又有明圣法圣魔君等高手在旁边,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各个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好吧。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君知寒笑着叹了口气,干干脆脆地说道: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我又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对,这些都是我做的。
容妄道:都是为了报复我?你我之间到底有何仇怨,把话说清楚。
君知寒笑道:这是个很重要的秘密,所有的讯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邶苍魔君要真想知道,不如当场自刎,我可以在拜祭的时候告诉你。
容妄漠漠然地说道:无所谓,你也死到临头了,想必这些秘密也不怎么值钱。自己留着吧。
叶怀遥道: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君阁主的话是否就等于承认了,十八年前瑶台坍塌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幕后设计,朱曦合力执行?
君知寒道:在配合回答之前,我可否先问明圣一个问题?
叶怀遥:请讲。
两人俱是风度翩翩,气度优雅,看起来竟像亲友谈心,而非一对撕破了脸的仇敌。
君知寒道:你到底因何怀疑到我头上,笃定我右肩上必然有魔君刺出来的剑痕?如果仅仅是因为明圣所言及的那些巧合,请恕君某难以心服啊。
叶怀遥道:自然不是。我记得当初参加识宝大会的时候,曾经看过玄天楼由于出售那些法器的单子。其中有一样,名叫封魔鼎,当时发生骚乱之后,并未来得及售出。
君知寒目光一闪,已经有些了悟,缓缓说道:不错。单子上面的物品足有上百种,识宝会当天才发给众位宾客。我竟忘了明圣不光慧眼如炬,还记性过人。
叶怀遥道:过奖了,也是无意中想起。这封魔鼎中置有散碎香块,将香块点燃之后,香气渗透入体,可以令魔族浑身乏力,神魂不稳。你便是用了这样的法器,才会造成众位僧人出现异状,使得其他道友再次对邶苍魔君产生怀疑。
君知寒笑而未答,已经有人忍不住问道:在下有些不解,敢请明圣指点。为何封魔鼎中燃香,产生不适的会是僧人而非魔族?
叶怀遥道:因为此时场地开阔,四面来风,又不能让诸位发现端倪,这香气必然是十分稀薄的。
魔君此回所带来的兵将都是修为深厚之人,不会受到影响,诸位大师的魂魄却刚刚被魔君释放出来,一来尚且不稳,二来沾染魔气,便会如此了。
君知寒拍了两下巴掌,说道:果然精彩,完全没错。
他的语气古怪:只是明圣的这番推断,说来说去,都基于你从头到尾也没有怀疑过邶苍魔君,这才会想到酩酊阁的法器上面。
君知寒似笑非笑:真是没想到,二位的情谊竟然会如此深厚。
容妄有点惊讶,心想这个人竟然还会说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汪崽:好感度+1。
宝贝们明白了吗?君知寒想用自己的傀儡死亡,以及和尚们的意外再次栽赃汪崽,而汪崽想毁去庙里任何可能残留的资料,所以一直等着有人搞事,自己好趁机放火,最后再把所有的锅都扣回去。
下一章不搞阴谋了,下一章甜甜。攒够了聘礼的男人,有资格好好搞对象了。
第98章 横波花底
叶怀遥倒是挺坦然:君子信诺, 既然合作, 自然便不能相互猜疑。
他微微一笑, 道:所以我为君阁主解惑,你是否也能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呢?
叶怀遥刚才询问十八年前瑶台坍塌, 是否为君知寒设计,这回君知寒倒是没再找借口推脱。
他遗憾道:不错。可惜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没有达成预期效果,令我非常遗憾。幸亏二位并非凡俗之辈,十八年后又重新回来了。不然君某只怕是要抱憾终生。
他所说的小小偏差, 恐怕就是指容妄和叶怀遥之间因道侣法印而发生的这场意外了。
叶怀遥心里一虚。
这意外当中的具体情形, 他觉得君知寒应该是看不见的, 因为如果及时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他所谓的偏差了。
但是事情总有万一, 这人此刻已经无所顾忌,要是当真知道了什么,在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叶怀遥不怕别的,就怕他师兄燕沉先被给气死。
想到这里, 他忍不住看了容妄一眼,却见容妄也正瞧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遇,容妄像是洞悉了叶怀遥的想法一样,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像是在说,不用怕,有我呢,不会让这人胡说。
他这副表情, 让叶怀遥心中稍定,又觉得知道就知道吧,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问了下一个问题:那请问君阁主,是否也跟我有仇?
虽然君知寒口口声声针对容妄,所作所为也都是设局坑他,但每回都能恰恰好地将叶怀遥给一块卷进去。
这要说是巧合,叶怀遥觉得自己真就得去庙里多捐点香火钱了。
他人品应该还没那么差吧?
君知寒目光一晃,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个瞬间显出些许茫然。
这是他头一回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很快,君知寒便用一种十分坚决的口吻说道:我跟你,自然是没仇的。
他看了叶怀遥一眼,又补充道:但我有其他所求。
叶怀遥莫名的也有些紧张起来,觉得很想知道那个答案:什么?
君知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微笑,却不再肯说话了。
见他如此,燕沉便道:不如先将人押起来吧,容后处置。现在有不少伤员需要救治,万法澄心寺中的大火刚刚被灭,损毁物品也要一一点数。这些玄天楼可以帮忙。
他说的也是当务之急,戒玄大师含笑道谢,取出随身的金刚宝杵,口念法诀,向着君知寒一抛。
金刚宝杵化成了一副枷锁,扣在他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君知寒的身子一沉,双膝不明显地微曲,将地面的泥土上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但随即,他就面色如常,重新站直了身体,傲然而立。
其他不明端底的人只见君知寒的行动被限制住了,并未看出其他异常。
但叶怀遥却知道,那副金刚宝杵化成的枷锁足有几千斤之重,要是换了别人,直接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是有的。
君知寒能直挺挺地站在这里,显然不光心性坚毅,本人的性格定也是极端骄傲的,不肯有半点示弱于人。
戒玄大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概觉得如此人才不行正路,脸上颇有惋惜之意,摇头宣了声佛号,转身去了各位僧人那里,一一验看他们的伤势。
容妄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本来不打算理会。但犹豫片刻,却也跟着朝僧人们走了过去。
他路过君知寒身边的时候,君知寒突然道:魔君。
容妄停步,侧目扫了他一眼。
君知寒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万法澄心寺,其实是你烧的吧?
方才先是僧人们出事,紧接着又寺庙着火,众人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做的。
但唯有君知寒知道,放火这件事,并非他的手笔。
只是现在那么多罪行都认下了,此时抗辩也没人会信,所以他只能硬吃了这个哑巴亏。
容妄挑了挑眉,轻描淡写:是。
君知寒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容妄道:君阁主可莫要怪我,本座方才已经提醒过了。不是你栽赃我,而是我栽赃你。
他微微一笑,故意气他道:多谢你帮我创造机会。
君知寒倒是不急不恼,又问:为何要这样做?烧掉万法澄心寺对你有什么好处?
容妄漠然道:不该动的心思少动,想想自个还能活几天比较重要。
他说完就再不理会君知寒,径直向着戒玄大师的方向走去。
到了近前,他道:主持。
虽然知道一切并非他所为,但容妄毁掉佛像,震翻澄心寺正殿,而后又将众僧收魂,造成他们诈死的假象。
这一番手段如同霹雳雷霆,同样给众人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因此见他过来,不少僧人都露出了或防备或警惕的神情。
戒玄大师却是神色如常,面带和蔼笑意,双手合十说道:请问魔君何事?
面对他的询问,容妄亦无攻击或者嘲讽炫耀之意,彬彬有礼地稽首还礼,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递给戒玄。
他说道:这些僧人身上的伤势,多少与我有关。这瓶中是芜花清风露,混入水中服下,可以养魂镇魄,赠予主持罢。
容妄的语气很是平淡,神情间也没有半分歉疚,但他的这番好意,已经如同太阳打西方升起,夏日里天降暴雪一般的稀罕和不可思议。
之前与容妄激战一场的戒相就在旁边,他功力深厚,此时状态已经恢复大半。
虽然已经知道中间多有误会,但戒相向来嫉恶如仇,深恨魔物,再加上之前战斗中也被容妄得罪的不轻,此时半点不信他能安什么好心。
他忍不住说道:主持师兄,万不可轻信奸人之语,依我看这瓶中之物多半有毒。还是谨慎为妙。
容妄将眉梢扬起,刚想说爱吃不吃,戒玄却微微一笑:
戒相戒相,何以着相?岂不闻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以人魔区分善恶,以往日之恶抹除今日之善,皆是妄念虚言。
他语气慈蔼,只是谆谆教导,丝毫听不出来责备之意,却将戒相说的面红耳赤,不敢再行辩驳,讷讷道:是我错了。
戒玄冲容妄说道:多谢魔君赐药。亦望魔君尽无尽意、解无缘缘,早日得法。
换一个人跟他说这番话,容妄多半就会一句我本为魔,何来法度顶了回去。
但这位戒玄方丈的身上,自有一种灵澈柔和之气,真正得道高僧的悲悯善意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让容妄虽不赞同,但心生敬重。
他略作一默,说道:多谢主持开解。
戒玄可不知道容妄前来赠药并非突发好心,而是惦记着那个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心上人,不想让对方因他名誉受损或者为难。
他只觉得对方虽然是魔君,平日作风酷厉,但竟难得的存了一些善念,十分不易,因此顿生好感。
戒玄观容妄面上隐带不足之意,似有心结未解,因而才忍不住出言点化。
两人对答之后,容妄从一干僧众之间离开,忽然理解了叶怀遥为什么在离恨天中的时候会感到不适。
被一堆檀木珠子、香火和老和尚味围着,他也觉得十分难受。
容妄的目光从周围扫过,只见众修士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有的帮助疗伤,有的则正在被烧毁的各处庙宇之间检查,看看灰烬之中是否还有什么法器书画留存下来。
这是个慢功夫的活,不能用法术,只能一点点寻找。
燕沉正同归元山庄的元庄主站在一处,对方神情急切,他却面色冷淡,显然双方之间的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容妄左右也没找到叶怀遥的影子,心里有些失望,又担心他会不会进了另半面没有烧毁的庙宇里面,发现点什么,于是也进去寻了一圈。
整座庙宇里面隐隐散发着一股焦糊之气,墙壁上的佛家绘画也已经被熏得发黑,早已不复往日的庄严肃穆。
残存的画面当中,菩萨佛祖们的一双双眼睛幽幽向着画外望来,简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谴责着突兀的闯入者。
虽说容妄实在是造成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但他行走其中,一脸漠然,根本没有半分心虚愧疚之色。
这场面若是被戒玄大师看到,定要后悔自己之前的对牛弹琴了。
容妄走出几步,忽然感觉身后风声一掠,动静还不小,显然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掩饰。
那就是要挑衅!
容妄眼神一凛,扶剑转身,却见身后空荡无人。
反倒是他背对着的那个方向又再次传来风声,却没有任何攻击,仿佛在跟他闹着玩一样。
谁会那么无聊而且想死,同邶苍魔君开这种玩笑?
容妄微怔过后,目光中忽然便有了笑意。
他松开剑柄,拂袖一震,一股魔气就铺展着从四面向后方包去,暂时将对方的退路封住,同时容妄反手一捞,果然便搂着了一个人。
他轻轻松松地把人往怀里一抱,转过身来,面前之人俊颜带笑,正是叶怀遥。
容妄噙着笑意道:我说方才怎么在外面不见你,原来是躲进了这里面。
叶怀遥笑道:人家说邶苍魔君这个人,最喜欢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看来真是没错啊。你都不看看是谁,上手就抱,抱错了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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